第266章 266遙遠東方聖土

  米諾醒來的時候，大人們都已經開始打包行李了。她瞪著琥珀色的眼眸，看到山洞外天還沒有亮，好奇地問道：「媽媽，為什麼今天走這麼早？」


  米諾的母親有黑長的捲髮，眸子也是琥珀色的，她穿著獸皮和一些奇怪材料混搭縫合的衣服，戴著象徵首領的彩色塑料片頭冠。她是部落里最聰明的先知，是天選者的後代。


  孫盧娜說：「米諾，我的孩子，我夢到了就在今天我們會遇到神跡，就東邊的海岸那裡，我們要儘快趕去，在天亮的時候才能看到來自東方的仙人。」


  「這世上真的有仙人么？」米諾今年才七歲，從出生起，整個部落就一直在往東方遷徙，他們很少能在一個地方定居許久，除非是寒冷的季節，人們無法離開藏身之所，又或者他們需要去別的方向收集食物才需要盤桓在某處。


  沿路，他們經過了許多鋼鐵廢墟，也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生物，有長著雙頭的豺狼，有比孩童還大的老鼠，以及捕食這種大老鼠的多尾巨貓……但那些都是他們難得的食物。他們的部落有槍，幾十年前先祖留下的神器，可惜他們的子彈不多了。


  否則他們也不會這樣著急遷徙，若是還留在以前的領地內，那邊除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生物之外，還有怎麼也打不死的人形怪物。那種怪物，就算頭部被砸爛，身體也能動，還會吞噬轉化其他活物。


  部落里所有的人都對孫盧娜十分信服，除了她繼承自天選者的血脈之外，她還擁有四分之一的Z國血統，她的頭髮是黑色的，皮膚是健康的麥色，除了眼睛是琉璃色之外，她就像是傳說中東方聖土上生活的那些仙人。


  這的確是她的優勢，她的外祖父孫勤是大洪水之前就滯留在O洲的Z國人，她的外祖母雖然是棕色頭髮其實幾代前也有Z國血統，還是有預知能力的天選者。她的母親是唯一繼承了外祖母預知能力的後代。


  在地震和洪水肆虐的那年，母親勇敢堅毅又能預知吉凶，指出逃生的方向輕鬆就能找到資源，收攏了許多倖存者，被尊為首領，建立了這個部落。


  從外祖父那一代就一直有執念，一定要回到東方，那個偉大的國度。他們已經努力了兩代人，幾十年的時光積攢了一些物資，花費了幾年一步步走到了這裡。


  據說在這片巨大的黑色的海的東面，那座高聳的山峰之東，就是聖土的邊界了。


  大家都相信，跟著孫盧娜一起到達東方之後，那裡的仙人會接納她，她的部族也能在聖土獲得庇護。


  「媽媽，海為什麼是黑色的，而且這麼臭？」米諾用布條綁在口鼻上，也依然無法隔絕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孫盧娜卻說：「外祖父告訴我，海原本是藍色的，散發著清新的味道，海里有魚，魚是可以吃的。」


  不止是米諾，其他幾個在孫勤去世后才出生的孩子也十分詫異：「真的么？海有別的顏色我信，不過魚是能吃的？魚不是吃人的么？」


  「現在的魚和陸地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都很危險，大多數不可以直接吃。但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東西都很溫順，是人類養殖的，肉質肥美。」雖然孫盧娜沒見過也沒有吃過那種魚，但她堅信外祖父不會騙她。


  「那些藍色的海，美麗的生物都在聖土是不是？那裡從來不會有地震也不會有吞噬一切的大洪水？」米諾自幼就聽著這些故事長大。


  「全球都經歷過大災變，地震和洪水毫不留情地沒有放過任何地方。」孫盧娜糾正女兒的錯誤，認真說道，「只不過在東方，那裡有幾億舊文明的倖存者。」


  「幾億人？舊文明的倖存者就是仙人對吧？」米諾現在還搞不清楚億這個單位後面有多少個零，他們的部落有將近一百人已經是別的小部落羨慕的人口了。


  她的部落里有老人有孩童，還有很多人見過神跡，那些絕對不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


  孫盧娜撫摸著米諾的黑色短髮，正要為孩子講一講從長輩那裡學過的知識，卻發現黑色的海水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黑色海浪潮湧，隱約可見巨大的螯足從海浪中舒展開。


  那可不是外祖父說起的餐桌上擺放的大龍蝦，而是一根螯足比成年人的腰身還粗的那種巨大怪物，這種身披硬甲的怪物，他們的槍根本打不動。


  「快！撤入林子里，爬上樹！」她招呼所有人，發足狂奔，遠離海岸。


  雖然不知道那種巨怪會否離開海水上岸，不過躲遠一點，上到高一點的樹上，他們就有存活的希望。


  樹林中當然也有危險，可是他們有仙人投送的信息素。那些瓶裝的液體塗抹在身上，他們就不會被小型的變異生物襲擊。他們因此才能夠一路平安遷徙。


  仙人們的信息素是通過無人駕駛的飛鳥從天上投送的。除了防身保命的東西，還有藥品。這樣他們才能在受傷之後，有一線生機。他們還有地圖。


  那是地震和洪水結束時，陸地和海洋完全變化了模樣之後，仙人們重新繪製的新地圖。在地圖的正中標註了Z國的字樣。而他們的部族在地圖最邊緣的角落，如今已經走過了一半的路途，而且聖土是在不斷往外擴大的。


  之所以稱Z國所在之處是聖土，是因為那裡沒有飢餓與危險，有很多大城市，不畏懼變異生物的襲擾。在那裡的人出門不需要艱難的用兩條腿跋涉，他們去往幾千公里之外，半天就能到達。 這簡直無法想象，他們是會飛么？還是他們有很多很多四輪車？有輪子的那種車子燒油才能移動，很多密林溝壑之處也開不過去的，攜帶不了幾個人。汽油難找，車子壞了也沒有配件可以維修，早在孫盧娜小時候，那種東西就都壞掉被拋棄了。


  「一定是會飛的那種大鳥！」米諾指著天邊，「媽媽快看，那麼大的鐵鳥！」


  「那不是鐵鳥，外祖父說那個是飛機。不僅能運送空投小型物品，舊文明時期，飛機的肚子里能裝幾百人，橫跨大洲大洋。從我們部落最初所在的地方到遙遠東方聖土，如果坐飛機，大概只用不到一天。」


  「那不是神話么？」


  「看有人從那麼高的天上跳下來了！」


  隨著族人們的喊叫聲，孫盧娜也看到了，從巨大的鐵鳥腹中有人下來了。那可不是幾十米幾百米的高度，那龐大的鐵鳥比他們見過的廢棄船舶都大，足夠裝下他們一整個部落的人。那鐵鳥是從幾千米的高峰另一側飛過來，飛到海邊，那是聖土的神奇造物。


  「媽媽，海里有披甲的巨怪。」米諾擔憂，她的小身體蜷縮在媽媽身邊，在高高的樹榦上仍心有餘悸，畢竟海里那個巨怪，他們有槍都不敢硬碰。


  然而，天上下來的人，竟然直奔那巨怪而去，落在了那巨怪寬大的背上，手裡好像拿著一把槍，可是那槍放出的是靚麗的光芒。


  他們完全看不清那個人的動作，巨大的螯足就已經被斬落，槍都打不穿的硬甲也像是泥土捏的一樣碎裂。可是那巨怪居然還可以再生肢體。螯足，一個新的螯足從粉嫩變得堅硬，而後又被斬下，再生的硬甲也被一片片割去，軀幹又被斬斷。


  眾人目瞪口呆看著。那只有一個人，一個和他們一樣大小的人，卻勇斗那種無限再生的巨怪，是什麼給了那人勇氣？

  然而十幾分鐘之後，巨怪不再動彈，也不再長出新的肢體軀幹，它被生生耗死了。


  莫尋沒去管那巨怪的殘骸，而是招呼樹林中的眾人，用國語問道：「你們是孫勤的後人么？」


  當孫盧娜站出來，迎上仙人，她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興奮一直在發抖。她的確夢到了這個場景，從天而降的仙人，就在這片海邊，會將他們接上巨大的鐵鳥。


  自從生了女兒后，她的預知夢越來越少了，只有這場夢是極準的，立刻就應驗了。


  「我的妻子說，在這裡能遇上你們，還說你們現在的首領也是夢預言者，想必就是你？」莫尋溫和問。


  孫盧娜看到的是年輕俊朗的男人，不過只看了一眼，她又卑微垂下頭，用國語講述了自己部落的淵源。她從出生起就被教導東方聖土的語言，外祖父說，學會這個還有國歌，聖土就會更容易接納她。


  「原來你是孫勤的後人，幾十年前我和妻子一起執行任務，還在O洲見過他。可惜，那時走得匆忙沒能帶上他……沒想到他已經去世了。」


  孫盧娜也沒想到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男人竟然認識她的外祖父。這就是仙人么？不老不死，法力高強。


  當族人們全都進入了巨鳥腹中，那巨鳥並不需要跑道，就垂直衝天而起。眾人若不是被安全帶固定在座椅上，恐怕會在巨鳥腹中橫衝直撞。


  孫盧娜看著手腕上的機械錶，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他們竟然跨越了那麼遠的距離，黑色的海洋一下子不見了，一座座高山在他們下方向後飛快退去，然後她看到了一座龐大的嶄新的城市。


  有無數軌道從四面八方匯聚到這裡，那些穿梭交織的閃閃發亮的載具，在地面飛馳，在空中自由翱翔。


  「歡迎來到Z國邊境城市新霍爾G斯。」飛機內用多種語言播放了歡迎詞。


  莫尋發現這些發色膚色不一的人講Y語和國語。雖然不會寫，但是他們每個人都能聽懂國語。這足以證明他們的祖上與國人沾親帶故。


  飛機在機場降落，莫尋第一個衝下去，因為他知道祁晴在等他。


  白髮蒼蒼的祁晴卻沒有老人家的穩重，依然如年輕時那樣，還仗著速度優勢，先一步將自己的男人圈入懷中，抱緊，嬌嗔：「等你回家給我做飯呢。你不在，我吃什麼都不香。」


  後面一排兒女孫子輩，各個就只能是干看著，心裡羨慕：「媽媽/姥姥/奶奶又要持續霸佔我們帥氣的爸爸/姥爺/爺爺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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