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與假
第7章 真與假
「和買家的接頭地點遍布雲州,殺了我,其他堂口就會馬上警覺起來,你再也別想查到任何線索。」
林溪雪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波動,她明白,現在這少女已經認準了自己被奪舍,即使如實相告她也是不會信的。
與其再做無用的解釋,還不如順著她的想法,將計就計,化被動為主動。
劍光急轉,掠過林溪雪的鬢角,削下一絲碎發。
也不知為什麼,明明是生死關頭,但林溪雪卻覺得心中異常的平靜,就連心跳速度也沒什麼異常。
「你這是在威脅我?」
少女向來淡漠的語調中,終於顯露出了不悅,但林溪雪卻不以為意。
「你可以試試。」
這是一場豪賭,但林溪雪覺得自己一定會贏。這正道少女大概率不會冒著線索中斷的風險殺了自己。
因為其實一開始,她就已經認準了我被奪舍了。
但她之所以沒有直接一劍殺了我,而是選擇問我出貨量和交易地點,說明她掌握的關於肉黃金的線索太少。
她冒著極大風險,用一門名為離形法的閉氣法門潛入進來,險些被羅四凌辱,說明使用這法門之時雖然有意識,卻沒有任何反抗手段,極為危險。
她為了追查肉黃金,不惜身陷險境,說明這件事情對於她而言非常重要。
同時也說明,通過常規手段已經查不到任何線索了。
而我現在告訴她,殺了我有可能導致線索中斷。
殺了我,對她而言同樣是一場豪賭。
但她害怕會輸,她承擔不了賭輸了的後果。
所以,她大概率不會殺我。
空氣凝滯了半晌,少女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錶情。
突然,少女收起雙劍,反手扣住林溪雪的胳膊拉她近身,一指點在她的後腦。
「別想有什麼小動作,也別想騙我,否則我一個念頭,你便氣絕。」
林溪雪以沉默回應,但她知道,自己賭贏了。
她稍一放鬆,劇烈的暈眩感瞬間襲來。
低血糖,加上大量脖子上的傷口大量失血,她只覺得腳下一軟,栽倒在地上。
從懷裡摸出窩頭啃了幾口,粗糙的麩皮如刀片般劃過食道,墜進胃裡。
林溪雪前世從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但此刻,這窩頭竟讓她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欣喜和滿足。
她忽然有些想哭。
從腰間抓起水囊猛灌了幾口,這才壓制住鼻子的酸楚。
就著水,三兩口便吞下一隻窩頭。
她又摸出一隻,正要張口,便覺得眼眶受到巨力撞擊,腦內回蕩著「咚」的一聲悶響。
「仙子,殺了這妖人,為我們主持公道!」
「有仙子為我們撐腰,大夥一起上,打殺了這妖人!」
洞窟中原本藏在石縫中的奴隸見到這一幕驚變,紛紛沖了出來,撿起石頭便向著林溪雪招呼。
林溪雪只覺得眼前先是一紅,隨後一黑,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溪雪的意識漸漸復甦。
身上各處都在鈍痛,但脖子卻傳來了涼絲絲的感覺,很是舒爽。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半倚著石壁坐了起來。
正道少女坐在一旁,用手帕輕輕擦拭著手中長劍,漫不經心道:「醒了就聊聊吧。」
林溪雪沒有馬上回話,而是先摸了摸脖子。
傷口已然結痂,想來是這少女為我上過仙家靈藥了。畢竟在問出想要的信息前,應該不會放任我隨隨便便死去。
見林溪雪並未應聲,少女自顧自地說道:「肉黃金一案已然驚動了水衡都尉,徹查到底只是時間問題。」
「你現在供出線索,將功抵罪,我可保你不死。」
林溪雪覺得有些好笑。
面對這等攻心之詞,若是林溪雪真參與了這肉黃金一案,說不定真就招了。
但事實是,她什麼也不知道。
不過,這水衡都尉她倒是有印象。
根據前身記憶,這水衡都尉是給雲州皇室管錢的,下轄鍾官、辨銅、均輸三位官員,主司銀錢鑄造,合稱上林三官。
但是,雲州皇室根本就是一群凡人,從沒聽說過有哪個王公貴胄會法術。
正因雲州皇室都是凡人,所以才需要上林三官鑄造銀錢,如果是修仙者,那銀錢豈不是毫無意義了嗎?
按照她的認知,修仙者都是用靈石的。
但這少女明顯是修仙者。
為什麼修仙者會聽命於一群凡人?
林溪雪掌握這個世界越多的信息,便越覺得困惑,只覺得這個世界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決定先從這少女口中套幾句話,至少也得先知道她和雲州皇室的關係。
「私鑄銀錢乃是重罪,何況還是用邪法點化的金塊,我憑什麼相信你能保我不死?」
「青嶼山,白晴,奉師門之命配合雲州府調查肉黃金一案」,少女有些不耐煩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玉令牌,「現在信了嗎?」
林溪雪眨了眨眼睛,前身作為商賈之女,不說飽讀詩書,但云州的名山大川她也都是能叫得出名字的。
青嶼山這個名字,她確實聞所未聞。
但從白晴的態度來看,這座山的來歷應該不小,甚至雲州皇室都要給她面子?
林溪雪有些無法理解,像宏衍子這種明顯上不得檯面的邪修窩在地下也就算了,但為什麼青嶼山這種雲州皇室都要給幾分面子的名門正派也要隱世不出?
按照常理,廣開山門,廣納賢才,門派才能發展壯大,為什麼要對凡人隱瞞自己的存在呢?
這個世界的種種怪象,她實在是理解不了。
林溪雪覺得自己一直是個計劃性很強的人,大事小事都喜歡謀定而動,只是這世界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她覺得自己的計劃好像都打在了棉花上,無從發力,很是難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想知道什麼?」
「組織一共多少人?」
「不清楚,組織人員平日並無往來,但這洞窟內只有我和宏衍子兩人。」林溪雪隨便亂說了些信息敷衍過去。
「宏衍子?」白晴頓了頓,追問道:「就是那個老道士?」
「對。」
「他現在人呢?」
林溪雪怎麼知道宏衍子去哪了,雖然他說自己出去論道了,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與其給出這種真假不知的信息,還不如說點符合白晴期待的答案。
「去和買家接頭。」林溪雪胡謅道。
「去哪裡接頭,什麼時候回來?」
「每次的接頭地點都有變化,至於什麼時候回來,短則三五天,長則十餘日。」
這是林溪雪根據奴隸被抓走的頻率反推出來的時間。
「每次接頭地點都有變化,那你們如何同買家傳遞信息?」
「宏衍子有一套法器,可以千里傳音,聯絡買家。」
白晴聽到如此回答,挑了挑眉,鳳眸微微揚起,提起雙劍挽了朵劍花,刺向林溪雪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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