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事了拂衣去
林溪雪看過卷宗,了解了事件始末,便準備去尋此案真兇,好取得七情面具的材料。
她從熟門熟路地避開守衛,從容地離開雲州府,畢竟她本來就跟著白晴來過,所以自然對府中地形頗為熟悉。
離開雲州府,她刻意繞進一處漆黑的小巷子里,低聲道:「兄弟跟了我一路了,有何見教?」
「呵呵」疤面漢子從陰影中走出來,爽朗地笑了兩聲,拱手道:「我還以為是兄弟,原來是位精通易容之術的妹子。」
林溪雪心中一驚,這疤面漢子竟然堪破了三情面具的易容不成?
她全身都開始蓄勢,隨時準備對敵,但臉上卻是眉頭微蹙,佯裝疑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妹子放心,道上的規矩我明白,我只是想提醒妹子,你易容的皮相雖天衣無縫,但行走之時,骨盆卻有些扭捏感,不似男子,這乃是一個大破綻,日後需得多加註意了!」
林溪雪聞言,摸了摸下巴,暗自思忖,沒想到這三情面具的易容居然還有這種破綻,不知完整版的七情面具能否補上這個漏洞。
她覺得這疤面漢子應該並非是在詐自己,否則不會把具體的破綻說得這麼清楚。
不過,她可不會以為這疤面漢子跟了她一路,真的只是為了提醒自己這個破綻的。
「所以你跟我一路,究竟所為何事。」
只見疤面漢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重重地搖了幾下,道:「妹子見諒,在下風不游,道上兄弟抬舉,稱我一聲清風不留痕。」
「先前以為你是嚴羽那狗官派來套話的,言語多有冒犯,向你賠個不是了。」
林溪雪聽到「清風不留痕」這個名頭,又看看了看這滿臉橫肉,虎背熊腰的漢子,覺得兩者實在是不相去甚遠,一時間覺得頗為好笑。
但心裡覺得好笑,表情管理還是得做到位,她只是冷淡回答道:「無妨,就此別過。」
「妹子且慢,你殺了此城府衙,又將我放了出來,接下來一段時間風頭很緊,若遇什麼難處,可至北境交界處尋我。」
「先行謝過,告辭。」林溪雪道謝之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休整時間有限,她得儘快尋得真兇,取到材料才行。
順著卷宗記載,摸到這些少年少女家中,逼迫之下,這些「父母」便說出了收錢替罪的實情。
她只覺得怒火中燒,這些父母,根本不配稱之為父母,或者說根本不能稱之為人。
她本想將這些為了金銀連孩子都要出賣的父母一併結果了,但看到屋內仍有嗷嗷待哺的新生命,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殺了這些不配稱之為人的東西,對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這些新生命不應該和他們一起陪葬。
她的心中的目標愈發明晰起來——她要為所有值得被拯救的人,建一個家。
根據這些父母提供的線索,她先後摸進真兇家中,湊齊了三種情緒的五官,而後若無其事地回到住處,準備摘下面具。
然而這面具和她的皮膚貼合的意外得非常緊密,取下來的時候,幾乎要將她原本的皮膚一起撕下來。
隨著面具被撕下來,她渾身的肌肉一陣劇烈地攣縮,整個人如同縮水一般,恢復了原本的身形。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種不暴露真實身份,可以簡單粗暴行事的感覺的確是不錯,但摘下面具時這種全身的肌肉都處於一種即將抽筋,但並未抽筋的狀態,讓她覺得十分不適應。
而且,自己剛剛戴上這面具之後,許久不曾出現過的幻聽,又一次出現了,也不知道兩者之間是否有所關聯。
她前腳剛回來,後腳牛壯就來敲門,道:「俺已經換好了馬匹了,您看咱們這是繼續趕路?」
林溪雪若無其事地打開門,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們繼續趕路吧,白天看牛大哥你趕馬,已然學到了幾分,今晚便由我來吧。」
「好嘞,那今晚就勞您趕車了。」
牛壯又呈現出了標誌性的憨憨的笑聲,向客棧外走去。
林溪雪望著離去的牛壯,心中不禁有些羨慕起來。
不管什麼時候,這牛壯總是憨憨地笑著,總能保持樂觀,似乎生活在這樣一個亂世並未讓他產生太多的負面情緒。
她搖了搖頭,清空腦海中的雜念,背起許芷逸,同掌柜結了銀錢,便再次上車出發。
然而出城之路卻排起了長龍,每一個出城之人都要接受嚴密的盤查。
林溪雪自然清楚這是為什麼,只不過牛壯兩個時辰一直在東奔西跑,有不在場證明。
自己和許芷逸兩個「弱女子」,無論如何也懷疑不到我們兩人的頭上來。
因此她只是淡定地等候盤查,並未做出什麼特別的準備。
片刻后,便有差人向牛壯問話,牛壯也老老實實的交待,隨後兩名差人便掀開帘子,進入馬車車廂。
兩名差人先是盯著林溪雪和許芷逸看了半天,而後抽出制式橫刀刺入車廂的頂棚和地板,發現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但忽然有一名差人敲了敲車廂角落的木箱,問道:「這箱子里裝得是何物?」
牛壯聽到這話,連忙爬進車廂內,帶著些討好意味的解釋道:「兩位官爺,這箱子里裝的都是些越州寧海城的土產。」
「土產?馬上打開箱子配合查驗!」
牛壯有些猶豫,那差人見狀,氣勢更勝,威逼道:「怎麼,莫非這箱子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物?來人,將這箱子搬回府中,細細查驗!」
「別別別,官爺您別生氣,我這就打開,這就打開!」
牛壯唯唯諾諾地掏出鑰匙,打開箱子,裡面裝的是滿滿當當的東海珍珠。
「你這東海珍珠可有購買憑契?」
「回官爺,這都是找東海本地的漁戶買的,來路絕對乾淨,只是憑契.」
「呵,沒有憑契?我現在懷疑這箱珍珠是贓物,全部帶走,你們三個也跟我走!」差人厲聲喝道。
牛壯連忙跪在地上求饒道:「官爺息怒,這箱珍珠就當是小的孝敬您的.」
「哼算你識相,滾吧!」兩名差人合力將這箱珍珠抬下了車。
牛壯悻悻然回到車軾上,繼續趕路出城。
林溪雪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眼中殺意一閃而逝,但此處人多眼雜,不太適合動手,她只是將這兩人的容貌牢牢記下。
不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是不可能不付出代價的。
馬車駛出約莫半個時辰,她這才取出分光斷夜,拔刀出鞘。
下一刻,原本明如秋水的刀身,沒來由的憑空沾染了血漬,只是不知何處,又多了兩具無頭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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