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第五百六十五話:排查(兩章合一)
婚期正式確定下來,細算算,也不過就是半年多的時間了。
這年頭有待嫁姑娘自個綉嫁衣的風俗,按理,在定親之後,這嫁衣就該動手繡起來了,畢竟,一件嫁衣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做好的,有些一針一線都是自己縫製的,繁複的得做上一兩年呢。
但徐茵茵壓根就不善針線,也沒想過自己親手綉嫁衣,那一天天的捻著針引著線的,不要太費眼睛,有這時間還不如做別的,她這手,真捏不住針線。
有大戶人家也有專門讓綉娘幫忙綉嫁衣而姑娘家最後再象徵性的綉兩針就行,畢竟也不是所有閨閣姑娘綉工都驚為天人的,徐茵茵便也是打算這樣的。
不過她想著自己的嫁衣,到底是要動手參與參與的,不會綉,那她就親自設計好了!
一輩子第一次穿嫁衣,自然是要穿最好的,最獨一無二的。
想到後世網上看過的那些古典嫁衣圖,若是用這裡上好的綢緞做出來,再用上最好的綉藝,純手工製作,那不知得有多精美呢。
想做就做,徐茵茵轉而就拿了紙筆動了手,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愛好,開始設計起來。
擦擦改改,精益求精,中途還畫廢了一堆草稿紙,如此,用了四五日的時間,方才完工了一副嫁衣圖。
看著紙上華美精緻的嫁衣,徐茵茵暗暗點點頭,已經能想到這一身嫁衣穿在身上會有多美了。
不錯,不錯。
設計圖是畫出來了,但請誰來做呢。
就她知道的,季福的媳婦吳氏綉藝就不錯,所以管著府里的針線房呢,她現穿的這些衣裳,除了外成衣鋪子派人上門來量身定做的,其他都是出自吳氏之手。
想了想,徐茵茵讓人將吳氏給叫來問話,「這嫁衣你可能做?」
吳氏抬眼看到那圖紙,瞬間就被上面的嫁衣給驚呆了雙眼,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姑娘在等她回話呢。
姑娘問她什麼來著?
這嫁衣.這嫁衣她可沒信心能做。
姑娘的婚期已經定了,想也知道這嫁衣肯定是姑娘的,姑娘的嫁衣,哪能怠慢?她怕自己做不好。
且這嫁衣的繡花實在太繁複精巧了,她那點綉工,確實是有些做不到的。
當下忙回話道:「回姑娘,老奴怕是做不好,這繡花太複雜了,老奴從沒有綉過。」
要是給姑娘的嫁衣綉砸了,那她可是罪過了。
不然,她哪能不接給姑娘綉嫁衣這般有臉面的差事呢。
嫁衣是大事,繡花這樣設計,也是徐茵茵費了心思的,她自然是想這嫁衣能完美的做出來的,聽到吳氏這個回答,她雖說有些遺憾,但也並不失落。
吳氏不行,那就另外找人吧,只要肯砸銀子,還能尋不到合適的綉娘?
先從府里開始過了一遍,沒找到綉工厲害的,便轉而放出了風聲去,看看宜陽府的布莊綉坊的,可有藝高之人敢來毛遂自薦的。
於是乎,很快整個宜陽府都傳起來了,嘉成郡主現正在尋摸綉工厲害的綉娘呢。
能去給嘉成郡主辦差,這可是一件有榮光的事,整個宜陽府的布莊綉坊的便都忙活了起來,挑出了自家最好的綉娘往徐府送。
還有不少人家府里養著綉娘的,也有綉工十分不錯的,聽了這事,想著投嘉成郡主的眼的,便也將綉娘往徐府送去。
一時間,徐府的門頭可熱鬧得很。
徐茵茵不想嫁衣圖就這麼流傳出去,是以又單畫了嫁衣上最繁複的花樣出來,讓吳氏負責此事,拿著這畫樣去面試這些上門來的綉娘。
能將這花樣子給綉出來的,便留下來。
如此忙活了三天,最後留下了八九個能將這花樣子給繡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綉娘。
徐茵茵最後見了這些綉娘,憑著眼緣,留下了其中的四個來。
這四個都是宜陽府里幾家綉坊里的綉娘,跟綉坊是簽了契的,徐茵茵留下她們,自然也要跟她們的東家說一聲的。
自家綉坊的人能被選中,幾人的東家喜出望外,連聲請郡主只管差遣她們就是。
徐茵茵可不白用人家做工,在把嫁衣綉好之前,這四個綉娘就在徐府包吃包住了,另給幾家綉坊的東家一筆銀子,相當於是買了幾個綉娘這幾個月的時間了。
除此之外,徐茵茵還跟幾個綉娘說好了,綉好嫁衣,到時候她還會另給她們一筆銀子的。
幾人自然是滿口應下,保證一定會好好把嫁衣給綉出來的。
能給一位郡主綉嫁衣,這事往後說出去也是她們的臉面不是?
都給郡主綉嫁衣了,往後什麼貴人的差事接不得?
至此,徐茵茵嫁衣的事就解決了,最好的料子備齊,金線銀線的備齊,安靜的繡房備上,幾個綉娘便看著嫁衣圖紙,開始忙活了起來。
綉嫁衣也不光是嫁衣,且嫁衣也不只是一件衣裳呢,除了一件大衣裳,里裡外外的,還有喜帕和喜鞋,再有喜被喜枕等等等等,四個綉娘著實是不算陣仗大的。
半年的時間,還真得趕緊的,到時候做出來還要上身試,若是不合身還得立馬改,總之可不能掐著時間來。
嫁衣有人在做著了,徐茵茵便暫時擱下了,不用隨時盯著,回頭隔段兒時間過問過問便行,總是盯著問著,也是打擾了人家綉娘。
九月底,天氣越發的冷了,雖還沒到用手爐炭盆的程度,但徐茵茵也穿上了夾棉的襖子,出門也要用上披風了。
宜陽府刮的風也硌臉得很,所以輕易的徐茵茵也不出門了。
她怕臉皸起皮,對臉的護理也格外的精細了起來,早晚面霜可不能少。
不出門,時間也是好打發的,上午間同張秀蘭徐老太再隨便拉了黃嬤嬤還是黃氏連翹的,不拘誰頂上,湊一桌麻將麻將,不知不覺的,一上午也就過了。
吃了中飯再雷打不動的歇個午覺,起來吃個下午茶,就看看書,寫寫字,做做手工什麼的。
這都是徐茵茵的愛好,她樂在其中。
這一日,徐茵茵剛歇了午覺起來,正要招呼外頭當值的丁香進來,便聽得外頭院子里動靜不小,不由好奇,穿上了披風開門出去。
剛到門口,就見丁香從廊下過來,「姑娘,您醒了,今兒廚房做了八珍糕和山藥糕,還有銀耳蓮子羹和酒釀圓子,姑娘想吃哪個?」
徐茵茵看了眼院門處一閃而過的衣角,不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丁香忙道:「是黃嬤嬤稟了夫人,正帶著人搜檢府中眾人呢。」
徐茵茵聽得疑惑,她不過睡了個午覺,這是出了什麼事?她娘院里丟了東西?
再聽丁香細說,她就明白了。
敢情是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清平教教徒的餘波蔓延到她們宜陽府來了。 離京前,她讓人把清平教教徒手臂上都有圓點戒疤的記號告知了順天府尹,後續京中便排查出了好多清平教的教徒。
前不久還有京城的消息傳來,說是連康郡王最寵愛的小妾都是清平教的教徒,且臂上還是四個圓點呢。
眼下京城是篩得差不多了,陸陸續續往外波及,宜陽府這邊也開始篩查起來了,各府就怕自己府里混進了清平教的教徒,如今皇上可是徹查清平教,還派了人去鎮壓剿滅清平教前朝餘孽呢。
現有辨識的方法,自然是要好好的排查一番的。
各府都在熱火朝天的排查,他們府里不動如山也是不行,萬一也有呢。
徐茵茵聽著是為這事,也就不說什麼了,排查一番,也是放心些,畢竟,這廂從京城帶回來的,好些都是之前採買進府的。
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轉而點了酒釀圓子和山藥糕做今兒的下午點心,便即轉身回了屋去。
一碗酒釀圓子和兩塊山藥糕剛吃完,外頭便即有小丫頭來稟,說是黃嬤嬤來了。
徐茵茵一聽許是排查有結果了,便趕緊讓黃嬤嬤進來說話。
很快,黃嬤嬤進來,給徐茵茵見了禮,便即道:「郡主,府里一共排查出來兩個清平教教徒,夫人讓老奴來請郡主示下,要如何處置?」
聞言,徐茵茵驚訝不已,沒曾想,他們府里還真有啊!
這清平教也真是無孔不入,好生籌謀了好大一個局,怕是差不多的人家,府中都有其安插的眼線吧。
「這二人都是誰,當什麼差的?」
黃嬤嬤道:「一個是夫人院里的洒掃丫鬟採蓮,一個是外院當差的余順。」
徐茵茵一聽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位置,這兩個人她也沒多少印象,想了想就道:「看葉府那邊是怎麼個章程,便照做吧。」
葉家那邊還真也排查出了兩個來,處置自然是都關進了大牢,仔細審問過,等清平教事平之後,再做處置。
黃嬤嬤這邊使人打聽過,便即將採蓮二人也送去給了葉知府。
其他人家有排查出來的,俱都是這麼做的。
這各府排查的動靜足鬧了好幾天才漸漸平息下來,而這時,也傳來了消息,說是宣州的清平教總教已經被搗毀,落網了不少核心人物,但那個一手創立起清平教意欲反燕復齊的教主及其子帶著好些教眾跑了沒抓著。
又過了兩天,宜陽府這邊也得到了海捕文書,滿城貼了起來,引得了不少人圍觀,
徐茵茵得了消息,也坐著馬車出了趟門,親自去看了看那教主長什麼樣。
不過待看到那畫得極是抽象的畫像,很是抽了抽嘴角,就這樣的,真能抓到本人她也是服氣。
這畫的像張三,也像李四,更像錢五,滿大街放眼望去,能找出好幾個神似的。
這畫師也是厲害。
徐茵茵覺得如今的皇上挺好的,主要是跟她們家有交情,皇上安穩的坐在那位置上,對他們家再好不過,要是換一個皇帝,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情。
所以,她可不想有人來破壞。
這反動派不死,擱哪兒都要搞事情的。
保險起見,還是快快都抓住才好。
這般想著,徐茵茵往府衙去了。
葉知府得知嘉成郡主來了,立馬迎出來拜見,「下官見過郡主,郡主萬福金安。」
「不知郡主大駕光臨,有何吩咐差遣?」
見葉知府這畢恭畢敬的樣,徐茵茵心下好笑,趕緊讓人起身,這可是她好姐妹未來的公爹,且兩家又交好,實不必如此多禮的。
葉知府禮節做足了,如今宜陽府是郡主封地,他這個知府那也是郡主的下官,本就是隨時聽派郡主差遣吩咐的。
落座之後,徐茵茵便即問道:「葉大人,不知這海捕文書從何發下來的?」
葉知府不明所以,回道:「是刑部下發的。」
徐茵茵一聽是刑部,便想明白了,許是那抓捕到的清平教核心人員提供的信息,刑部的畫師畫出來下發各州府的。
說不得她還要進京一趟?
想到如今這天寒地凍的,趕路也確實受罪,一來一回的又是近一個月的,忒麻煩。
且馬上五丫就要出嫁了,她豈能這時候離開呢。
想了想,她轉頭就去了明仁園。
雖說如今宮裡供潔具等都直接從京城的作坊出貨,工廠也在京城建了一個,都用不著宜陽府這邊送貨去了,但宜陽府這邊的工廠出貨,還要供青州和其他州府的,所以鄔管事還要統籌這些事,一直都在宜陽府呢。
得知嘉成郡主前來,鄔管事也不敢怠慢,如今皇上有多看重嘉成郡主,他是最清楚的,可不敢當嘉成郡主再是起初那個小姑娘了。
親迎出來,將嘉成郡主請進花廳里,讓人奉了茶,鄔管事又主動問起郡主有何指示。
徐茵茵忙道指示不敢當,她是來請鄔管事幫忙的。
幫忙啊,這事鄔管事沒少做,不論是之前幫著作坊出貨進京還是替徐茵茵尋摸京中的宅子。
是以這廂鄔管事以為徐茵茵尋他也是如這般的私事,當即便滿口答應沒問題,能幫嘉成郡主的忙,他也是樂意的。
徐茵茵忙道:「是這樣的,府衙剛張貼出來的海捕文書我看過了,說實話,那畫像畫得實在是太籠統,對方若一心躲藏,要找起人必是不易,鄔管事也有耳聞,我於畫人肖像一道上還算精通,也想著能早些幫皇上抓到這前朝餘孽。
聽說這文書是從刑部下發的,想來是刑部的畫師畫的了,但我剛才京城回來不久,馬上又是我堂妹出嫁,實是走不開,不知鄔管事能否幫忙請示一下皇上,可否讓刑部將人送來宜陽府?不需要是重要的人,隨便一個只要是見過清平教教主的人就成。」
鄔管事一聽,便明白了,嘉成郡主畫人畫的逼真,他也是知道的,就如此前的紅蓮教胡玄,那不就是嘉成郡主親自畫的畫像給抓到的嗎?
官府的畫師畫像都籠統,憑此畫像抓人,確實每每都不是易事,若有這畫的跟真人一模一樣毫無差別的畫像,抓起人來也容易許多。
這般一想,鄔管事立馬點了頭,表示這就給皇上飛鴿傳書,請示皇上,讓嘉成郡主靜候佳音。
徐茵茵走了這趟,得了鄔管事會跟皇上請示此事的話,便即告辭了。
要押送一個犯人大老遠的往宜陽府來確實也是麻煩,但這事就看皇上了,若是皇上願意讓她幫忙,人自然會送來,若是皇上不讓她幫忙,或是就這送信的功夫,人已經抓到了,那自然是更好。
總之她要做的做了,最後就看來不來吧,來的話,她就立馬畫像,再張貼此畫像通緝,就算不保證一準能抓到人,但也比現下的那畫像抓人要可能得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