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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第六百零三話:命案(兩章合一)

  太子是當今聖上的嫡長子,且還是今上目前唯一的一個兒子,今上對他寄予了莫大的厚望,一即位便冊封其為太子,拜鍾閣老為太子太傅,教導為帝之道。


  於前年便定下了翰林院掌院之嫡長孫女為太子妃,靖遠侯府寧德大將軍之女及戶部尚書之孫女為太子側妃,只待及冠之後便舉行大婚。


  是以,當下的東宮還未有女主人,今兒赴宴的女眷們是由皇後娘娘招待的,都跟皇後娘娘見過禮之後,先在裕華殿稍坐。


  等到了時辰,再一同往章華殿去。


  今兒太子在章華殿行冠禮,主宴就辦在這裡,諸位王公大臣誥命夫人們分左右兩側入席旁觀太子加冠。


  作為本朝唯一的皇子且又是太子,太子的及冠禮辦的不可謂不隆重,徐茵茵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證古人的冠禮,從頭到尾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許是她望著殿上的目光太過膠著熾烈了些,又因她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本就頗受著旁人注目的,這不,她的一舉一動就落入了旁人的眼裡。


  有心人覺得她的目光不妥,一張帕子狠狠地揪做了一團。


  徐茵茵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總覺得有道目光幾乎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可她去找尋時,卻又沒什麼發現。


  倒是張秀蘭第一次進宮精神緊繃著,對這繁複的冠禮也看不進去,早就開起了小差,目光穿梭間便不由的發現了斜對面有個穿玫紅色衣裳的姑娘似乎一直在看她閨女,暗暗將人記了下來。


  等繁冗枯燥的宴會結束,眾人紛紛離開東宮,因為品級不同先前沒有坐在一席的母女倆終於匯合,結伴往東華門去。


  在廣場上,張秀蘭又一眼看到那穿玫紅色衣裳的姑娘,不由同閨女小聲說起剛才的事來。


  徐茵茵一聽,忙裝作不經意的朝那邊望了一眼,好巧不巧的,那姑娘正好朝這邊看來,兩人的視線對上,那姑娘立馬就錯開了視線去。


  徐茵茵認得她,戶部尚書的孫女袁寶瑩,也就是被定下為太子側妃的那位。


  另一位預定的太子側妃今兒也來了,只有未來太子妃今兒沒來,畢竟,正妃跟側妃是不同的,馬上要舉行大婚,是不好再進宮的。


  她跟這袁寶瑩之前在別家的宴會上都見過,之前她家辦宴的時候,她也來了的,說過話,沒什麼不妥的,可今兒怎麼就突然這般奇怪,頻頻偷看她不說,她剛才對上視線這人還裝作沒有看見似的轉過頭去了。


  她什麼時候得罪了她不曾?

  徐茵茵仔細想了想,也無跡可尋,想著回頭讓人查查這袁寶瑩吧。


  出了宮門,徐春山已經先一步出來了,正在馬車旁同人說著話。


  見徐茵茵母女倆過來,那人沖徐春山拱拱手,又朝走近的二人拱手示意,便即大步往後頭去了。


  坐上馬車,一路回了府,徐茵茵才好奇問道:「爹,剛才那是誰啊?」


  「哦,那是平原侯府的二爺。」


  徐茵茵只是覺得那人有些面善,這才有此一問,卻沒想到原來是柳二爺,「爹什麼時候同他認識了?之前他不還說他性子古怪嗎?我瞧你們剛才聊得挺好。」


  徐春山嗐了一聲道:「我同他不熟啊,是他主動過來找我說話的,他打聽咱們家啥時候再辦宴,又還辦不辦那啥烤肉宴呢!說是聽他夫人回去說起了那日的烤肉滋味,他饞得不行!

  都說他性子古怪,我倒是沒想到他還挺愛吃!剛才一番交談下來,我發覺這人還挺風趣的,聊的還行,又想著你不是同他家的女眷都挺好的嗎?這不,我就答應了他等哪日有空了便請他過府來吃烤肉。」


  聞言,徐茵茵:.

  她先遠遠看兩人聊的甚歡,還以為聊什麼呢,沒曾想是在聊吃的。


  這位柳二爺也真是個性情中人了。


  不過她爹能又交到一個朋友也是挺不錯的,烤肉就烤肉,這都不是事兒!


  ——


  定安坊的方宅早在去年關就照徐茵茵之前定下的裝潢起來了,傢具陳設這些也都擺當齊全,方從雲正月里一進京便住進了這裡。


  一同來的同窗好友們,除了方文和去了他伯父家之外,也都一起住了進來。


  會試一放榜,方從雲點中會元,方文和、楊士秋、葉緒然也都高中,剩下的彭瑞元幾人,卻是沒能得中。


  幾人失落歸失落,卻也替幾位好友高興,想著反正也沒中要等三年了,也就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回家了,等四月殿試之後,看過好友們騎馬遊街,再一道回鄉吧。


  這不,方從雲幾人正悶頭苦讀為殿試做著最後的衝刺準備,彭瑞元這幾個倒是落了一身輕鬆,滿京城吃喝玩樂去了。


  難得來一回京城,這且還是頭一回來,之前一心考試,無暇顧及,這下可算是能好好的玩一玩逛一逛了。


  要說京城的吃,當然莫過於登豐樓了,來京城要是沒吃一回登豐樓,那都不叫來過京城。


  幾人逛過後一道上登豐樓吃飯,卻好巧不巧的同一行人碰上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啊不對,正主沒在。


  但正主雖然不在,溫興元看著正主的幾個同窗好友,也是心情不美麗起來。


  自鄉試之後,他暗下決心春闈一定要比過方從雲,為此沉心靜氣一直努力到進考場之前,結果還是棋差一著,只得了個第三名。


  成績出來的時候,溫興元整個人都鬱悶了。


  他實在想不通,為何他就比不過方從雲!


  家裡人勸他不要灰心,殿試還沒過呢,他是第三名,又焉知殿試的文章不會得了今上青眼被點做狀元呢?


  五元及第算什麼,沒中狀元那便什麼也不算,一切都還沒塵埃落定,那就有變數。


  但也有人說方從雲殿試一個狀元是十拿九穩的,一是今上又豈會不成全六元及第這個流傳千古的美名,二是這方從雲可是嘉成郡主的未婚夫,看在嘉成郡主的面子上,今上怎會不點他為狀元。


  所以,殿試他再努力也頂多得一個榜眼探花,被方從雲壓了一次,就一直被方從雲壓下去了。


  溫興元十分不甘心,心情不好,這不,聽朋友一勸,就出來散散心。


  沒曾想,竟遇到了方從雲的狐朋狗友,真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太不順了。


  當下撇過了頭,就當對面都是空氣,為此還特意要了二樓的包廂,就為不想跟彭瑞元他們在同一樓。 彭瑞元等人:嘁,當誰看得見你似的!


  幾人徑直上了三樓,進了一間包廂,彭瑞元大手一揮,今兒他請客,讓方世安幾人隨便點,想吃什麼點什麼。


  登豐樓的菜色好,色香味俱全聽聞主廚都是宮裡出來的御廚呢,而價格也同樣的貴,別處酒樓點四個菜要一兩銀這裡就要五兩銀的那種貴。


  方世安幾個想著要不是彭瑞元請客,他們的家境還真奢侈不起,當下也不跟彭瑞元客氣,點了登豐樓的幾樣招牌菜,又點了招牌酒。


  雖正值飯點,但登豐樓上菜的速度也不是蓋的,決不叫客人久等,很快,點的菜就陸續端上來了。


  幾人動了筷,舉杯推盞,吃得很是盡興,什麼也不想,只管當下的狂歡。


  登豐樓里座無虛席,人聲鼎沸,熱鬧至極。


  后廚熱火朝天,跑堂夥計也是忙的腳不沾地,這桌要加菜那桌那上酒。


  就在這時,三樓左手邊突然摔下來一人,重重砸在了其中一張桌子上,桌子質量好,沒砸壞,滿桌的酒菜卻狼藉一片,以及那趴在桌子上的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鮮血橫流下桌的人。


  「啊!!!」這桌客人被嚇了個神魂出竅,又正好同這雙死不瞑目的大眼睛給對上,更是嚇得沒當場去世。


  周遭客人也被這動靜這驚到,有認出死者的,更是嚇了一大跳,出大案子了!當下,跑的跑,躲的躲,亂做了一團。


  櫃檯后的蒲掌柜反應迅速,立馬讓夥計前去報官,一邊又讓人將那張桌子圍住,不要讓人破壞了現場,同時,幾個箭步沖至了門前,讓人把住門,不讓客人驚慌中跑走一人。


  一邊安撫道:「諸位客官請稍安勿躁,在下已經讓人去報官了,官差很快就能來,請大家都冷靜下來!」


  隨即將大堂的客人都請到一處,離那張桌子遠遠的,避免客人嚇到,同時,也不忘安撫客人,今兒所有的消費登豐樓都請了云云的。


  這才安撫住了一群驚慌失措的客人,又知道這登豐樓是嘉成郡主的,這才沒有再鬧著非要這會兒就離開。


  順天府的人來的也很是及時,得知登豐樓發生了命案,也不敢耽擱,順天府尹收到消息親自趕過來的。


  一路上他也是暗暗嘀咕,怎麼突突然的,這登豐樓就發生了命案呀!


  這可是嘉成郡主的酒樓,再者又是京城達官顯貴聚集之地,

  老天保佑只是個小小的案子,死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若不然,他這烏紗帽可難保!

  順天府尹嘀咕了一路,但到了登豐樓,一眼看到那桌上死不瞑目的人,登時雙腿一軟,差點沒跪倒在地。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死的竟然是翰林院掌院之孫,未來太子妃的胞弟!

  完了完了!


  順天府尹一邊冷汗直冒,一邊十分感激蒲掌柜反應快,把住了門沒讓任何人離開。


  別慌別慌,當務之急是趕緊將兇手抓到,他才能交差!

  順天府尹先問同蒲掌柜了解了一番情況,嚴望平今兒是同誰一起來的,幾時來的,期間有沒有出過什麼異常的事同人有過爭執之類——


  嚴望平今兒是同兩個朋友一起來的,這會兒朋友也就在大堂呢,見順天府尹來了,鬧著順天府尹一定要抓住兇手。


  順天府尹抱懷疑態度,安撫過二人,並不同二人多說,只問了嚴望平出事前都發生了什麼事,


  得知嚴望平出去凈手,他們還沒等到人回來,就聽說有人墜樓死了,趕緊出來一看,才知死的是嚴望平。


  已知人是從三樓掉下來的,那麼肯定與大堂客人無關,但順天府尹也讓手下跟眾人問了話做了個口供,並沒有立時將人分散出去。


  帶著人直奔三樓,嚴望平掉下來的這面,嚴望平所在的包廂還在前面,下樓凈手上來,必經這面。


  這面共有五個包廂,按嚴望平摔落的位置,正好對著其中一間包廂門,順天府尹便打算從這個包廂開始問詢。


  這個包廂門大開著,事實上,剛才的事一發生,樓上聽到動靜的客人都出了包廂來看,這會兒沒多少關上門的。


  順天府尹正要帶人進包廂,餘光卻瞥見一旁癱在柱子后臉色發白的登豐樓夥計,頓時心中一動。


  便轉而先朝夥計走過去,「你剛才一直在這裡?事發之時你都看到了什麼?」


  那夥計聽到人聲,抬眼看了順天府尹一眼,而後連忙甩頭,甩的用力得很,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但看樣子就明顯知道什麼的樣子。


  這樣子,誰信他剛才沒看到經過?


  順天府尹心下大喜,這夥計要是全程目睹,那這案子破起來可就快得很了。


  他立時對夥計循循善誘起來。


  夥計臉色蒼白,明顯是嚇到了的樣子,被順天府尹一步步安撫著,緩了過來,「我,我看見了——」


  「你都看見了什麼?一五一十告訴本官——」


  夥計朝旁邊那個包廂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剛才,死的那位嚴公子正好走過這裡,那間包廂的人也正好出來想是要下樓去,兩人都沒注意,撞在了一起,那位公子先開口道了歉,但嚴公子不依不饒,兩人接著就爭執了起來,也不知怎麼的,嚴公子就突然往後一仰,撞在了欄杆上,整個人就摔了下去——然後那位公子就驚慌失色的跑回包廂去了.」


  順天府尹一聽竟是這樣,不由朝夥計說的那間包廂看去,別的包廂門都開著,這會兒還都探頭探腦的出來看情況,可這個包廂的門卻緊閉著。


  這是知道自己失手殺了人躲了起來?

  順天府尹當下讓人撞開了那間包廂門,帶著夥計進去指認人。


  包廂里,彭瑞元、方世安、方書同、方維泰四人醉得都趴在了桌子上,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彭瑞元大著舌頭雙眼迷瞪的找過來,「誰啊?夥計酒呢?酒怎麼還沒拿來?」


  夥計縮了縮脖子,跟順天府尹道:「大人,就、就是他。」


  有人證如山,順天府尹當即一揮手,讓人將彭瑞元拿下,帶回順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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