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花須終發月終圓
第23章 花須終發月終圓
「我名黎螺,原也隱居終南山。」
女子說著,手拿一個小石子,無聲無息的扔出去,石子打進了山洞的石壁,石壁上只剩下一個小圓孔。
哎嘛強人啊!方姝嚇得目瞪口呆。
「只是下山一趟,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正是:海誓山盟,怎敵她媚眼一動。情有獨鍾,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幾來南風,吹散模糊不清。宿命,注孤生。
黎螺連連嘆息不止陷入自己的思維。
過了片刻又向方姝招手:
「你過來,我給你看看。」
方姝聽話,走近黎螺。
「伸手。」
「好。」
方姝伸出手給黎螺看。黎螺握住方姝手腕把脈。
「嗯,丹田裡氣息飽滿,筋骨沒有打熬過,很弱。你這是初窺門徑,但練的不得要領。」
方姝微笑:
「就沒有方法可依。我就是覺得這樣吐納氣息身體舒服,身體的力量和靈活度有增強才堅持練習的。」
「方姝,你也照顧了我這麼些時日,是個好孩子。
武功雖然練的不得法,但頗有慧根。
我們倆也算有緣,在我不想活著的時候,你的話點醒我,開解了我的心結。
我見你喜愛練武,剛好我在江湖上也有點名號,有一些練內功的法門,你想跟我學嗎?」
「前輩,我很願意。」
「那你拜師吧,你於我有恩,我做你師父護著你,教導你,可好?」
方姝二話不說,先結結實實地給黎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來,倒了一杯熱茶,復又跪倒,恭恭敬敬奉上:
「師父請喝茶。」
黎螺見這拜師禮雖然行的亂七八糟,但孩子誠意可嘉,也就喝了茶,口稱乖徒兒,快快起來吧。
方姝終於圓了自己想學古武的夢,見到了真高手,拜得了真名師。
正是:月缺花殘莫愴然,花須終發月終圓。
方姝並不是一個有聖母心的人,之所以堅持救助黎螺,一是對黎螺有莫名的好感,源於女人的第六感,不解釋。
二是她從黎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都是傷心人,就想盡自己所能幫一幫,能走出情傷豈不是更好嗎?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她也想把現代的擇偶觀、婚姻觀灌輸一些給黎螺,也了解一些複雜的人性,想讓她現在新鮮出爐的師父過得更好一些。
下一個更香,不是嗎?為渣男要死要活、守身如玉,呸,他們也配!
方姝自己的感情觀就是因缺愛而怯懦,她也想救贖自己。
生活在古代,最基礎的問題是生存問題,方姝覺得並未徹底解決。
如果因利益衝突遭遇權貴,她無法自保。
如果因其他原因或矛盾對上野獸或者武林高手,方姝依然還是那個待宰的羔羊。
因是女子,不能科考,有權自保這一條作廢。
唐代科考因「貌閱」檢查的仔細,據考證是需得裸身查驗。
什麼女扮男裝去科考,是故事,真去了,就是事故了。
所以方姝最初的計劃是練武強大自身自保。但請武師傅教導這件事,待了解清楚后也被夭折。
李誠是現成的例子,時下練武的模式比較統一。
李掌柜的也熱心腸,給介紹了好幾個武師傅,方姝練不了時下流行的剛猛的路子,都拒絕了。
如今來了個她有好感能共情的武師父,她覺得天道爸爸又給她送金手指了,哎嘛感恩啊感恩。
方姝歡喜過後又肅了神情,對她師傅說道:
「師父,師恩大如山,我得跟您說實話。」
黎螺笑著看她:
「還有啥秘密沒說嗎?」
「有的,師父。」
方姝與師父相處了這些時日,知道師父是個乾脆利落的人,心一橫,說吧,我以誠待之,希望師父也同樣回饋善意。
方姝是小胳膊,師父是大腿。順勢而為,就是得抱大腿不鬆手。
「我還有個住處,這個山洞住不得了,咱先搬家,我有許多話要跟師父說。」
黎螺似笑非笑地看著方姝:
「行,走吧。」
得嘞,姑奶奶,可算搬動您老人家了。
方姝收拾了一下,把山洞恢復成最初簡陋的樣子。然後自己前一大包后一大簍地跟在師父後面走。
師父黎螺背個手,問:
「走哪裡?」
方姝用手一指方向,黎螺也不多問,就在前面開走了。
走了一段,方姝在後面追的辛苦,呼哧呼哧的喘粗氣。
再看她師父,腳似乎未曾沾地,輕飄飄地身形優美,神態悠然。
方姝羨慕了一會兒,就樂了,這就是我的未來,人生可期,又充滿鬥志。
師父像是認識路徑一樣,到了沁園西門。不等方姝去開門,黎螺已經動手擰開石門。
方姝再次目瞪口呆臉。
哎嘛,這是師父的老巢吧。
方姝跟著進山洞,點著火把,遞給師父,黎螺熟稔無比的帶路。實錘了,這就是師父的家。
進了主洞,直接來到起居室。看方姝收拾得利索,黎螺點點頭。
方姝忙開始打掃,二十幾天未住,有些灰塵。換床單被套,又把師父的毛毯鋪好,請師父先坐下。
好吧,又混得沒床住了,還得再做。
黎螺喊住忙忙碌碌的方姝:
「乖徒弟,別忙了,咱倆得談談。說吧,你一個孤單弱女子,怎麼就你自己住在深山?」
行吧,方姝也正要說此事。
「是,師父。師父可還記得我給您講的故事?」
黎螺挑眉。
「哪一段?」
「王寶釧住破瓦寒窯挖野菜的故事。」
「嗯。」
「師父可知王寶釧是誰?」
「不知。」
「王寶釧是當今朝中丞相王允的三女兒。下嫁貧民薛平貴,跟父親斷絕親情離家出走。後面的您都知道了。」
「跟你有何關係?」
方姝呲牙笑了:
「師父,我說我就是王寶釧您信不?」
這次輪到黎螺瞪大了雙眼。
方姝指著東北方向:
「我原住在武家坡三里之外一個山坡的寒窯里。
今年春季發現了此地,就搬了進來。
我改了名字叫做方殊,特殊的殊,性別男,戶籍落在李相村。
女名也叫方姝,姝麗的姝。
武家坡的王寶釧已經死了。
我給您講的故事,是我的真實經歷,我已經獨自在武家坡住了三年,算上今年是第四年了。
後面的故事不是我編的,是我在去年也是此時,秋末冬初,又凍又餓,瀕死之時,做了一夢,夢裡過完了一生。
真是活得既悲又慘,醒了之後我就醒悟了。決定死遁,逃離這悲情的女配角色,過我自己的人生。
但徒弟我無甚才能,是個廢材,只能拚命進深山,先存活下來,再圖其他。
您就見到今天的我了。
這個洞天福地是師父您原來住的嗎?」
這是第一個謊言,方姝無意騙人,但也不能說自己是異世之魂吧。所以還是得給自己的先知和與眾不同找個合理的出處。
她不想戴著面具活成一個地道的古代人。
黎螺若有所思。這個徒兒不簡單,覺醒了宿慧嗎?不像,稍後再說吧。世間有輪迴,有因必有果。
「也算你聰明又有運道,發現此地還能進來住,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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