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是我
季矜漣不知道什麼意思,卻還是應了一聲:「是我。」
「再說一遍。」俞修宴說。
季矜漣:「是我。」
街邊大道的路燈打在身後,斑駁的小路成了樹葉落地的腳步,他們捻著輕快的步伐,從街頭的一畝三分地,逐漸隨風擴展到俞修宴的背後。
就打在他的髮絲上,印著他琥珀般的深眸如寂靜的水泊,盪起的漣漪似是枝葉借路的步伐。
步履匆匆,來去自如。
那麼一束光點在他的眉心,襯得人很不真實。
季矜漣想起小時候在遊樂園走散了,周邊都是人群,可她還不會說話,問不了路。
小孩子的恐懼遠比成年人要深得多,不會自救,就會胡思亂想,她獨自一個人站在街邊的時候,就非常不真實。
說是害怕真的小了,應該是恐懼。
她記得那個時候差一點她就暈在大街上,但其實她膽子真的不小,只是季延之小時候不做人,經常拿「女孩子容易被人抓走燉了吃」、「大灰狼只會帶走不聽話的孩子」這些故事嚇唬她。
在去遊樂園的前一天,她就被季延之嚇過。
所以當自己被人流衝散,脫離了人群的時候,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大灰狼」、「壞人」這些,根本忘記了自救的方法。
想著想著,她就徹底害怕的放聲大哭起來,只知道叫媽媽叫爸爸。
人流來來回回,走了又去,偶爾心善的遊客過來問她,她又害怕別人是大灰狼,二話不說躲著人家,到最後遊客什麼忙都沒幫上,而她只知道哭哭啼啼。
記得差不多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人流疏散的差不多,才有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走過來,身子很高大,特別雄壯。
但是季矜漣不怕,她在電視里見過,也聽爸爸媽媽說過,警察是最能信任的人。
當警察走到她的跟前,蹲下來詢問她的時候,遊樂園的燈突然亮了,光暈就像現在一樣打在警察的身上。
薄薄的一層光,卻為一個害怕的小女孩帶來了唯一的希望。
後來她還見過那位警察,只是並不太愉快。
不過這並沒有為她的想法帶來一絲一毫的改變,那個時候她就想,如果未來有個人也能給她帶來希望,那一定不止是光,還可以是整片森林整片海。
現在季矜漣好像看到了森林,也看到了海。
俞修宴松下了著急的心,卻沒松下擔憂的氣,直勾勾地盯著她,直到她同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有些魅意,他才鬆了松。
能有現在這樣的反應,大概不算太壞。
得出結論,他既無奈又好笑,能用花沒花痴看一個人的情緒,還真是季矜漣獨有。
他驀的伸手牽住季矜漣,她的手腕、脖頸到處都是紅痕,看起來觸目驚心,讓俞修宴的心揪成一塊鐵。
平時保養的如塊美玉,拋光細琢才有的精緻,突然被人糊了一層泥,根本就是糟蹋工藝。
俞修宴除了憐惜,又多了些心疼,她的肌膚薄的如紙,輕輕捏一下都會紅起一小塊,雖然消得快,但畢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