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死亡（2）
什麽？西宮奶奶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但小結弦是不會騙奶奶的。
這是奶奶對小結弦最為真摯的信任。
奶奶走了過來，腳步有點顫抖。“你，你是哨子嗎？”
她點了點頭，眼睛笑了起來。“奶奶，我愛你。”
奶奶有點淚眼婆娑，“奶奶也愛你，哨子。”
奶奶的手趕忙將圍裙結下來，但顫抖的手並不穩定。一個簡簡單單的結解了好幾遍都沒解開。
哨子像往常一樣，走到奶奶背後，為她解開了圍裙。
“奶奶老了，連個圍裙都解不開了。”
和藹的笑容和細細的皺紋讓哨子心酸不已。
她將奶奶抱住了。
很溫柔的，很小心的將她抱住，就如同對方是她一生中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事實上，也的確是。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雖然聽不懂奶奶在講什麽，但她感覺的到，那不是好話。
奶奶的手拍打著她的後背，還一邊哼唱著那首搖籃曲。
終於，終於能聽到奶奶唱的是什麽了。這是她從小就想知道的東西。
樂曲是什麽？
樂曲可以指任何一種藝術的、令人愉快的、審慎的或其他什麽方式排列起來的聲音。
這是她學會識字之後專門查的資料。她從來沒有聽過樂曲呢。
這一次聽到了
奶奶，樂曲真的真的很好聽哦。
哨子突然感覺到了什麽，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她媽媽的電話。
……
“結弦，有什麽事嗎？是哨子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嗎？”
“.……媽媽，我愛你。”
入耳是很溫柔溫馨的聲音，但是個男生的聲音。
“你是.……誰？”
“請你等下.……能再說一遍嗎？”
“媽媽，我愛你。”
……
身體已經使喚不動了，西宮哨子正在等死，趁現在還能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好好看看她們.……多看看吧，再看幾眼。
自己最大的遺憾都已經完成了呢。
雖然不是用自己的身體，雖然時間很短，但是，但是真的很開心哦
直樹君，謝謝。
我為你留了一份禮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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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西宮哨子的離去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件事情卻一直讓淺上直樹難以忘懷。他仍然記得那時候的場景。
自己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旁邊掉落的電話，呆滯的西宮奶奶與西宮結弦。
他有點不太舒服的轉了轉頭，微微皺了下眉頭。
旁邊的兩人好像就明白了什麽，如同瘋子一般跑進了房間，抱著西宮哨子的身體痛哭著。
讓剛剛獲得聽覺的淺上直樹不忍直視。
……
今天是西宮哨子的下葬日，她並不是火葬，而是蓋著棺材土葬。費用是由雪之下與哨子家還有淺上直樹一起出的。
本來哨子家是死活不同意，但雪之下的一句話擊潰了她們的心理防線。
淺上直樹老早就穿上了那一套禮服，每一點褶皺都被他燙過將其撫平，甚至是使用了鬼蜮讓它穿在身上時整潔無比。
這隻是他對西宮哨子微不足道的敬意。
他們不是朋友嗎？
是朋友。
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朋友。
這是最為珍貴的朋友。
朋友間的珍貴記憶他會彌留於心間。
今天陽光很大，下午依然有著金黃色的陽光照耀下來，而不是橘黃色的陽光。
不過橘黃色也很適合她呢應該說，除了灰色和黑色都很適合她。相信她就算是穿的大紅大紫，打扮的像是上世紀的姑娘也會很適合她。
反正隻要她露出那笑容，一切困難都不會打到她的，淺上直樹如此堅信著。
包括這一次。
陽光經過教堂房頂水晶的折射，折射出一道五彩的光芒，恰好落在她棺材的頂上。
為這一幕添上了神聖的祝福。
神父為她獻上悼詞。
“美麗的少女，我為你講個故事。即使手腳分離，腦袋裂開，但沒有什麽是比講故事更重要的，所以沒有講完故事的人是不會死的。
我看到世界的中心是一棵發光的椴樹，每一片葉子都比一千個火把還要刺眼。樹下的人胸中有千麵形象，每張臉上有無數眼睛。
那一顆實實在在的心應該放在哪裏？城市必將傾倒，詭異前來築巢。
恐懼與未知會被開拓，而你的大腦永不停歇。
回信悠然送到，簽上你的名字，愛情將會來臨。死亡不再懼怕，臣民歡迎著你。
真誠的狼為你送行，善良的蛇匍匐前行。
世界為你吟頌，愛人為你低語。血脈的相連傳遞，必將牽連著你。
渾噩的生活令人乏味，物質與意識融為一體。理智的燈塔變成桎梏，狹隘的身軀阻礙著你。”
他的聲音愈發高昂與空靈。
“言語的羈絆超越一切，顫抖的世界終將平靜。”
“噔噔.……噔噔……噔噔。”讓人心情平靜的鋼琴聲傳來。
唯有雪之下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位神父，其他人都沉迷與這陣鋼琴聲中。
直到短短的四分多鍾過去，其他人才慢慢從那種狀態出來。
神父早已在那音樂中去世，頭腦裂開，手腳分離。
眾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就這樣一直看著他。
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出手。
喧嘩與吵鬧就好像和他們扯不上關係一樣。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看著，就這樣看著……
他們依次退場，在整齊的腳步聲中，他們離開了教堂。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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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上直樹有點茫然，自己為什麽就出來了教堂，而且隱隱約約有些印象，自己參加過了西宮哨子的祭禮。
唯一的朋友就這樣離去了。
多多少少會有點難過。哨子的一切生活都是簡單的，因為她沒有朋友。
不，現在有我。
但以前沒有。
在這個世界從來得不到安全感的淺上直樹在她這裏得到了一切的安全感。
哨子她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予了他。
也許不隻是朋友那麽簡單了。
穿越前都這麽大了，為什麽這一世就給感動了呢？
真是幸運啊直樹君。
直樹君，我可是很自私的人所以我將我一切的記憶都給你了哦直樹君。
就這樣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一切都交到了你的手上呢。
好好活下去吧。
雖然我死的比你早啦如果有地獄這種東西，我可不想在那裏看到你。
淺上直樹接受了西宮哨子給予的一切，包括她的思維和性格。
沒什麽用的係統也終於發揮了它的第一個作用。
建立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