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繼續

  那絕望之中的希望,那隻手將安樂岡花火一步一步拉出了水麵。


  帶著護目鏡的她睜著眼睛流淚了,朦朧的雙眼仿佛清明了許多,至少能夠清晰的倒映出他的模樣。


  帶著花火脫離了水底的哨子鬆了一口氣,她倒沒覺得自己救花火有什麽不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她沒有了力氣就將她救出來,很正常的反應。


  雖然因為直樹君的沉眠,哨子說話的腔調並不複以往那麽活潑可愛,但比起直樹冷靜的言語,毫無疑問,她更加有人情味一點。


  “現在先休息一會,當然要遠離這片水域,我並不知道那個怪物能不能上岸。我們再走一會兒,現在這些路都是陸地,等下去找一個商店,去拿一些吃的。”


  剩下的兩人都沒有反應,花火在地上強烈的喘息著,阿魯爾盡量讓自己恢複著冷靜。過了大概五秒,阿魯爾回應道,“好。那我們現在開始走吧。”


  雖然另外一名女性並沒有回複多少體力,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他站在恐懼著那個怪物。


  花火聞言雙手撐著想要站起來行走,隻要能站起來,走兩步,那麽依靠著慣性依舊可以走上一段路程。


  但她失敗了,身體如同不受控製一樣,疲憊到了極點。眼前的一切都有種極亮然後突然間變得昏暗的感覺。


  哨子扶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體上走著。


  花火隻是默默的接受了這一切,但在行走的時候盡量不讓哨子承受住太大的壓力,一麵他耗費許多不必要的體力。


  自己是一個累贅,她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阿魯爾看著哨子的舉動,感覺自己的猜測好像有點錯誤,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但已經無法改變了。


  勉強著行動的他也很是勞累,但這隻能這樣了。其實他現在有一點點羨慕那個叫花火的女生,真的隻有一點點。


  一步一步計算著距離的哨子腦海中浮現東京市的地圖,為了以防萬一,加上鬼域的能力,她和直樹君都記下了一部分的地圖。


  因為時間問題,沒有記完全,但學校附近的地圖還是比較了解的。


  “在前麵三百米處的轉角有一個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我們可以去那裏休息一下。”


  阿魯爾沒有應聲,他現在隻是機械的走著。眼神有些渙散,瞳孔並沒有聚焦。哨子大致猜到了他現在出於什麽狀態,神色湧現出一點焦急,但一時間又沒有什麽好辦法。


  安樂岡花火有些無力的對著哨子說道,“直樹君先去便利店.……拿幾瓶水,他有些脫水了。”


  花火說話有點斷斷續續的,但表達出了她的意思。


  哨子沉默了一下,將自己的左輪放在了花火的手上,細心的將她的手指扣放在槍械的扳機上,這樣的話即使是敵人也能發出一槍震懾他們。


  然後她就直接開始加速跑,衝往便利店。


  很奇怪的是,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一個人都沒有,一般來說應該會有人在裏麵買東西的,還有那些被救的人類的?特別是原本地方被洪水淹沒的人呢?


  不過現在緊要的事情先拿水。


  搖了搖頭的哨子決定先不想那麽多,隻需要等待直樹君醒來就好了。然後直樹君就一定能夠告訴她的。


  拿到水之後立馬跑過來的哨子卻聽到了一聲槍響——那是直樹君的左輪槍聲。她立馬使用了鬼域開始快速的移動。


  如果是直樹君的話,根本就不會使用鬼蜮吧。


  雖然情況很焦急,但移動速度畢竟隻有那麽快,哨子突然有些胡思亂想,將自己和直樹君對比了起來。


  五秒後,哨子來到了原來的那個地方。


  一個魚臉怪物的人!


  開什麽玩笑!

  那分明是個人形。


  哨子第一時間趕到了隊友的旁邊,麵對著那個魚臉怪物,眼睛一直盯著它,然後緩慢的蹲下,想要從花火手裏拿回自己的手槍。


  她的心理素質並沒有直樹那麽強大,也並沒有經曆過類似的事件。但現在隻有她能站出來!

  她不斷的在心裏鼓勵自己,不斷的鼓勵自己,眼神卻完全不敢移開,盡量連眼睛都不眨的凝視著那個怪物。


  安樂岡花火掙紮著從顫抖的手中將手槍遞給他,然後撐著地板想要爬起來,去拿他因為趕過來而散落在地上的水,然後去讓阿魯爾醒過來。


  至少,他不能做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現在的處境並不好。


  哨子緩慢蹲下而後揚的一隻手觸摸到了什麽東西,她有些欣喜,有了槍就可以更好的試探麵前的怪物了。


  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但哨子已經發覺那是花火在移動著的聲音。


  麵前的怪物好像就這樣看著他們的動作,手上在搖擺著什麽。嘴上還在嘟囔著什麽,這讓哨子立刻想起了那一份檔案。


  寫著三遍的警告!

  不要與它們交談,而這隻魚臉怪物的樣子就像是在說話,想要與他交談一樣。


  哨子深呼吸一口,下定了決心,立馬開槍!


  要果斷。


  不要猶豫。


  就讓這隻怪物見證我的成長吧!

  見證我西宮哨子的成長!


  她雙手握著左輪手槍,眼睛聚焦在那隻怪物麵前,它身體的一絲一毫都栩栩如生,這種感覺讓哨子毛骨悚然。


  繃緊的身體扣下了扳機。


  “砰。”


  一槍命中了它的魚人腦袋。它如同正常人一般,什麽都沒發出來,就倒在了地上。


  連死前遺言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躺下了地上。


  甚至連它的腦袋都不能保存完整,像是腦組織的東西流了出來,脖子和臉頰旁邊像是魚鰓的東西閉合了起來,安安靜靜的倒在了地上。


  花火聽到了一聲槍響,更加狼狽但快一點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因為剛剛使用了一發子彈,她現在的手腕難以發力,她根本就是在用使不上力的臂膀夾著一瓶水艱難的行走著。


  她用盡全身力氣才艱難的扭開瓶蓋,直接將水撲在了阿魯爾的臉上。


  也許是水流過的痕跡,也許是感受到了生的希望,他搖了搖被水打濕的頭發,直接從花火手裏蠻橫的搶走了水瓶,洶湧的灌了起來。


  很難想象剛醒的人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發白的嘴唇依舊沒有好轉,但他明顯有了精神。


  他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另外一瓶水,扭開來舔了舔嘴唇,卻忍住沒有喝,而是將這瓶水小心翼翼的遞給了花火。


  他應該要知足。


  他扭過頭來,不再去看那瓶水,隻是那已自製的又舔了舔嘴唇,讓自己的口水潤一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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