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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心魔誓言

  第258章 心魔誓言

  「救我!」


  看著不斷給烏巢施術的張學舟,晉昌眼中閃過一絲渴望。


  他很想張學舟的太清真術落到自己身上。


  哪怕只是一道太清真術,他也有可能穩鎮自己身體。


  陰陽家傳承被分割,謅不歸擅長療傷,但晉昌最不會的能耐就是療傷。


  一旦他身體受創,那就是晉昌感覺最麻煩的事。


  他出道以來一直很小心,沒有到必勝或不得已的時候,晉昌堅決不出手。


  他需要保持自己身體狀態,沒有一副良好的身體,修為境界水準再高也做不得用。


  晉昌秉承著自己信念而行。


  他這些年做過風險最大的交易是和金蟾法王交換鉗制的手段。


  這種交換在金蟾法王的承受中,晉昌同樣也能承受。


  但晉昌從未料到自己修為在緩慢消退。


  一個小境界修為的滑落打破了他體內的平衡。


  面對御風尊者時,他就是一個無法出力的廢柴。


  而在此時,他同樣是一個廢柴。


  若張學舟不出手救他,晉昌很清楚自己今天必死。


  但張學舟是否有必要救他,這是晉昌必須迅速思考清楚的事情。


  他對張學舟有要求,但張學舟對他基本沒需求,甚至張學舟很可能巴不得他死掉,斬殺咒法源頭的方式能讓一門咒術廢除,如此也能解除金蟾法王體內的傀儡術。


  「你必須救我,弘苦……這是弘苦安排的行動,他想我們五個一起死……咳咳!」


  晉昌捂住胸口,隨著長段話語的表達,他再也止不住體內的狀況,連連的綠血咳了出來。


  「我死了,他體內的傀儡術就沒了後患,你們死了,他的一些隱秘再也沒人知曉,瘟癀和御風死了,他能剪除兩個可能的對手……咳咳……」


  「若他知道你們沒有死,他肯定會再次出手!」


  「伱們不要以為他完全解除了替死咒,我能在他身上留手段,他憑什麼不能在你們身上留手段,咳咳!」


  「你們需要我,只有我才能護住你們,也只有我才能鉗制弘苦!」


  「我對你們有需求,只會保護你們,而不會害你們性命!」


  晉昌的腦袋轉得很快。


  在與謅不歸斗時,他和謅不歸就不乏各種攻心策略。


  他此時動用的就是攻心策略,這是陽謀,但也是張學舟和烏巢必須認真考慮的真實。


  相較於一個死掉的晉昌,張學舟和烏巢需要一個活著的晉昌。


  「你需要認真培養我師兄,而不是將他當成一枚利用的棋子!」


  晉昌將自己腦海中存活理由敘說完,隨後陷入瀕臨死亡的等待。


  他心中微微有些絕望時,終於聽到了張學舟聲音的回應。


  這讓他隨即點頭下來。


  「你發心魔之誓」張學舟道:「但凡你不誠心,你修為從此節節退,直到成為一個廢人,從此瘋瘋癲癲不得善終!」


  「我……發誓……我……」


  晉昌咳著綠血,他瞪大著眼睛,身體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張學舟這道心魔誓言直接擊中了他心神。


  他的修為確實在消退,晉昌到現在還難於清楚原因。


  但在眼下,未來混淆他尋求原因的因素又多了一種。


  晉昌不知道教導烏巢需要做到什麼程度,什麼樣程度的誠心才算誠心,但這種心魔誓言確實會引導他思維走向。


  誓言是一種心靈上的咒術。


  儘管這種咒術很膚淺很低端,但這種咒術直接作用於人的信念中,或許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承受影響。


  這是最不起眼的誓言咒,但這對相信的人來說也是最苛刻的誓言。 這道誓言咒甚至不存在敵對的施法者,而是屬於自己開口誦咒,並不存在破解的可能。


  晉昌蠕動著嘴唇,開始重複張學舟所說的內容。


  張學舟身下,烏巢深深呼了一口氣,只覺坐了一趟過山車。


  這是一種從地獄升入天堂的感覺。


  前一刻他還認為自己後手沒了,再難找到傳授自己修鍊學的老師,但在後一刻,他憑藉誓言收穫了一個會稍微認真負責的老師。


  相較於此前鉗制下給晉昌一段修鍊學,晉昌反哺《陰陽大喜九人咒》,眼下的待遇有很明顯的提升。


  他對張學舟不斷的示好,在晉昌看來就像一個冤大頭。


  但烏巢覺得眼下就是回報。


  雖然張學舟救治晉昌摻雜別的因素,但若沒有這句誓言的捆綁,烏巢依舊會是以前的烏巢,還要在晉昌面前乾巴巴等待,甚至被對方不喜隨意使喚。


  烏巢覺得眼下很好很好。


  這甚至沖淡了他身體過多流血的痛楚,讓烏巢多了一些氣力。


  他掙紮起身,顫巍巍站起身來。


  臨近入夜的冷風吹拂在烏巢身上,他看向曳咥河聖地方向,又看向凶國都城方向,再看向連覆蓋皮靴都已經受創的雙腿時,烏巢不免也覺察到了壓力。


  這是一段極為長遠的距離,依靠雙腿跋涉堪稱苦旅。


  相較於以往躺在馬車中舒舒服服前行,他此時顯然又要重複從漢王朝跨入十萬大山的那種旅途。


  烏巢從未想過自己又會踏入這種苦修之旅。


  作為凶國的四皇子,他往昔認為曳咥河聖地的石洞修行已經夠苦了,但這種長途旅行更苦。


  「師弟?」


  烏巢心中有些無措想詢問張學舟時,只聽晉昌悶氣的聲音傳來。


  「他睡著了!」


  「這麼快就巳時了嗎?」


  「還沒到時間,可能是他氣力、法力、妖力齊齊枯竭了,精神刺激也過大!」


  晉昌看著依舊保持屈膝的張學舟,對方施法的手指已經垂向他,但張學舟並未再次施法,而是陷入了乏力后的昏睡。


  依張學舟這種狀態,對方沒可能在短短時間內醒來。


  而一旦進入巳時,張學舟也必然沉睡。


  簡而言之,他們現在指望不上張學舟了,甚至還要照顧張學舟,免得明天沒有治療的施術者。


  晉昌感覺自己肝疼時不免也有慶幸,但凡他低頭晚那麼一小刻,即便張學舟願意救治他,也會因為疲乏陷入睏倦。


  頂級大修鍊者向一個小修士低頭很難受,但相較於性命又不算什麼。


  「老東西應該是算計了我!」


  晉昌一臉陰霾。


  他出道以來從未吃過這種算計上的大虧。


  他原以為鉗制住了弘苦,對方不得不與他配合,但弘苦指向的第一次行動就幾乎讓他化成孤魂野鬼。


  「弘苦到底是算準了還是沒算準,若他沒算準,我們為何會遭此大劫?若他算準了,我們憑什麼逃脫了算計?」


  烏巢注目向曳咥河聖地方向時的目光是滿滿的無奈,而晉昌看向曳咥河聖地方向時,他心中只有警惕。


  晉昌想報這個仇,但想到弘苦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他前去不僅難於發動傀儡咒擊殺弘苦,很可能還會墜落對方的陷阱。


  一如弘苦剷除四位尊者一樣,對方最厲害的地方或許不是手段印證高低,而是時不時動用的手段。


  他下棋一步可以推衍後續三步,而弘苦很可能已經提前推衍了五步,甚至更多。


  但弘苦不是全知全能,否則就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晉昌不免也在考慮他們當下是憑什麼逃脫了弘苦可能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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