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由於男朋友的手負了「攻」傷, 席卿只能接過幫他寫作業的重任。
席卿自己的作業也沒做，於是整個早自習，變成了謝時予放風, 席卿做雙份作業。
他一邊注意著老師, 一邊思索著要給席卿送什麼生日禮物。
然而思來想去半天, 謝時予都沒頭緒, 他拿出手機, 準備百度一下人家生日都是送男朋友什麼禮物的。
手機里躺著一條微信未讀消息，是簡陽給他發的。
【簡陽：謝神，我們宿舍三人合計了下, 還是覺得要跟你說一下，我們是真不介意你跟學神之間的關係，所以你跟學神都別多想，大家以前怎麼樣就怎麼樣，成么？】
謝時予的手微微頓住。
估計是小說世界的原因, 這裡人的接受能力遠比他以前所在世界的高。
他記得他們高中時，有對女同學，也是這樣子的關係，她們在一起一年多, 一直小心翼翼, 加上女生之間牽手擁抱都很平常，人家壓根不會往那個方向想, 事情會暴露出來, 還是因為某一方沒把情書藏好, 被別人撿到，才被發現。
這件事情鬧得很大，雙方女生的舍友都覺得她們是變態, 不再敢跟她們一個房間，班上學生也孤立她們，到處都是關於她們的閑言碎語，一個女生承受不住壓力，直接割腕自殺，好在被發現及時，沒釀成大錯。
最後的結果是，自殺方的女生休了學，另一個女生則是承受不住壓力直接轉校去了外地，後來那休學的女生回來，眾人也還是排擠厭惡她，沒幾個月也轉學了。
謝時予跟她們不是同屆，甚至連兩個女生長啥樣都不知道，也只是因為鬧太大聽了一耳朵傳聞，具體是不是這樣他不知道，只知道他們那個世界，是真的很難容下這種關係。
所以他昨天也在苦惱，萬一簡陽他們不接受，席卿又要搬宿舍，甚至連學校都住不下去。
簡陽這話猶如一場及時雨。
【肘肘子：好。】
【肘肘子：謝謝你們。】
【簡陽：嗐，謝什麼，我們受了你跟學神那麼多學習上的幫助，感激還來不及呢。】
謝時予笑了下。
他想到簡陽作為班長，平時老師的生日或者教師節，都會安排送禮物給老師，應該對送禮物這種事情比較有見解。
【肘肘子：你覺得生日禮物送什麼好？】
【簡陽：我爸生日，我媽都給他送一條領帶，要不你也送學神一條唄？】
【肘肘子：誰說我要給他送禮物！】
【簡陽：哈哈，我記得學神生日就快了，難道不是嗎？】
謝時予：「.……」
這種被人一下猜中心思的情況就很煩。
你不能裝作不知道么！
別人也是會那個.……羞澀的。
【簡陽：說起學神的生日，上次我們宿舍卧談會各自講到生日，輪到學神時，學神只說了「我不過生日」五個字。】
【簡陽：剛好他今年滿18歲嘛，我們還說要給他辦個大的，被學神拒絕了，我感覺他好像對過生日有點.……抗拒？】
謝時予作為知情者，自然知道席卿為什麼抗拒。
他看著簡陽這條消息，心念一動。
天氣一天天地暖和起來，很快春暖花開。
本來銘頂作為一所不咋滴高中，跟競賽這種事情完全不沾邊，甚至可以說是自取其辱，不過有了席卿和謝時予，校領導腰杆子直得很，各類競賽也安排上了，兩個人既有學業，又要參加競賽，忙得腳不沾地，連談戀愛都沒時間了。
席卿和謝時予基本刷一樣量的題，但總感覺自家男朋友每天精神都比他不濟一點，他似乎有別的事情要忙。
但問他，要麼被他一臉無辜地混過去，混不過去就耍賴，說些「還沒結婚就開始查崗了」之類的混賬話，讓他沒辦法追問下去。
「哥哥，今晚我就不留下來刷題啦，你也早點回去。」
這天，晚自習一下課，謝時予就開始收拾書包。
由於要參加競賽，謝時予和席卿二人被特批晚自習下課後還能留一個小時刷題，和高三的學生一起下課。
席卿解題的手微頓，問：「你有事啊？」
「對，曲寧澤有點感情問題要諮詢我，作為兄弟，我義不容辭啊。」
席卿：「.……」
一個敢諮詢，一個敢回答。
如果席卿這會兒心緒不亂，肯定能想到他男朋友平時並不這樣熱心，對於曲寧澤那個不孝子更是你乾脆跟自己右手過一輩子的態度。
可惜他心情並不像表面那樣淡然。
今天是他的生日，儘管他因為他母親的原因，從來不過。
可是謝時予連句生日祝福都沒給他說。
看他這個樣子，他似乎.……壓根沒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生日。
說不失落是假的。
席卿勉強扯了扯嘴角，說：「去吧，別聊太晚。」
「好勒，」謝時予拎起書包，「拜拜。」
席卿沖他搖了搖手，謝時予便和曲寧澤一塊走了，絲毫沒有任何留戀。
謝時予走後，席卿埋頭又刷了會題，不知為何，平時怎麼刷也不覺累的題海，這會兒變得索然無味。
耐著性子又刷了15分鐘，席卿看著題冊上只算出的一題選擇題，最終掩起書面，收拾了東西往宿舍走。
今天是他生日，也是他母親的忌日，以前在縣城時他都會去掃墓。
但現在隔了那麼遠，學業又重，加上清明剛回去掃過，也就改成了在心中緬懷。
回到宿舍，意外的是宿舍內一片漆黑，宿舍那三隻估計是吃夜宵去了，席卿拿出鑰匙打開門，伸手打開燈。
接著，席卿的動作僵住了。
只見宿舍內，圍了一大圈的人，都是本班的男生。
宿舍四條桌子被拼起來，上面放了一堆的零食和燒烤，最顯眼的是中間有一個三層的蛋糕。
蛋糕頂端有個穿著他們銘頂藍白校服的小人兒，小人腳下有四個字：學神生日快樂。
很明顯，這是一個精心為他定製的蛋糕。
某個據說去給曲寧澤諮詢感情問題的人，站在最靠近門的地方，燈剛打開，就沖他笑。
「生日快樂啊，學神。」他說。
其他人也跟著祝福：「學神，生日快樂。」
席卿自小就不過生日，更是從沒感受過這種幾乎全班的男生都來給他過生日的熱鬧氛圍，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好在他男朋友很體貼，立刻走過來，推著他往桌子方向走，班上那些平時話都不怎敢跟這位冷漠學神講的人這會兒十分放肆，把他摁在椅子上，又七手八腳地把皇冠往他頭上套。
「關燈關燈。」
生日蠟燭點上后，曲寧澤嚷嚷：「唱生日歌了啊，我起個頭，來，123，祝你生日快樂.……」
——曲寧澤這個五音不全的傢伙，一開口就起了個高調，後面大家吊著嗓子，愣是把一首生日歌唱成了車禍現場，被大家按著就是一頓毒打。
「快許願，」謝時予見席卿似乎對生日的流程完全不熟悉，有點心疼的同時，提醒他，「許三個，然後吹蠟燭。」
席卿於是照做。
吹掉蠟燭后，原本假裝正經的一伙人頓時不裝了，開始對著滿桌子的美味伸出魔爪，簡陽還偷帶了不少啤酒進來，整個寢室氛圍熱鬧。
要不是怕引來宿管，這夥人估計要群魔亂舞。
「驚不驚喜？」趁著眾人不注意他們的空檔，謝時予小聲問席卿。
驚喜，太驚喜了。
席卿看了他一眼：「最近你就在籌劃這個？」
「可不是，這可是我第一次給人這麼正經的過生日，可惜啊，有的人卻覺得我是個渣男。」
「.……」他分明是看他經常精神不濟，幾乎節節課下課都趴著補眠，擔心他身體吃不消。
不過看謝時予臉上那促狹的笑，席卿就知道這位在埋汰他。
他嘴角勾了勾，右手伸到桌子底下，在謝時予的手背上輕輕捏了兩下。
一伙人吃吃喝喝，鬧到11點半才散，大家七手八腳地幫忙收拾好了宿舍。
完事後，其他人正要走，胡政忽然說：「哎，老王，等等。」
老王叫的是他們班的王松，剛要拉開門出去的王松問：「怎麼了？」
「哈哈，就是，我的床單傍晚被我不小心潑了水，我能跟你擠一晚么？」
王松還沒說話，陳一峰又說：「我掐指一算，今夜我必孤枕難眠，老林，我想去跟你擠一晚，求收留。」
名為老林的男生：「.……」
這話就很詭異，不想收留怎麼辦？
簡陽是個憨憨，不及他另外兩個舍友會找借口，然而謝時予哪裡會聽不懂這些人的意思。
他們肯定是覺得自己會留下來過夜，要給他們留獨處的空間，一時間哭笑不得。
「別想了，」他拍了下簡陽的肩膀，「學神跟我走。」
「啊？你們要出去？可是宿舍大門已經關了啊。」
他們學校十一點熄燈關門。
謝時予：「不是還能爬/牆？」
簡陽：「.……」
其他男生：「.……」
他們聽到了什麼？
班上最優秀的兩個人，居然要半夜爬/牆出去。
高中生大多循規蹈矩，像爬/牆這種事情，只有像薛城那種學生才會做，而且他們學校對於爬/牆這一塊管得特別嚴，抓到必處分那種。
所以，他們聽到他們要爬/牆出去，下巴差點掉地上。
「這樣不太好吧？」簡·班長·陽擔憂地說。
謝時予沉默片刻，說：「確實不好。」
簡陽一喜，正要再次找借口去別的同學寢室蹭床時，聽到謝時予那混蛋玩意接著說：「要不班長你把眼睛閉起來，裝作沒看見吧。」
簡陽：「.……？」
謝時予最終還是帶著席卿溜了，二人一起悄悄下樓，到了圍牆前。
這圍牆大概為了防止學生翻出去，建得有點高，謝時予雙手攀住牆沿，隨即手上一用力，帶著整個身體向上，他微曲著腿抵住牆借力，再利落一翻，整個人便穩穩坐上了牆上。
謝時予拍了拍手掌上的沙土，沖席卿笑得一臉囂張：「哥哥，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話我拉你一把。」
席卿：「.……」
席卿沉默不語，只走到牆邊，接著像一隻輕盈的貓一般，幾乎沒費什麼勁，就乾淨利落地上了牆，動作堪稱帥氣。
謝時予眨了眨眼。
「哥哥。」
「嗯？」
「你故意耍帥勾引我是不是？」
「.……」
席卿伸出手在他頭上呼嚕了一下。
兩個人跳出宿舍的牆，又翻了次學校的圍牆，才跑到學校外。
校內萬籟寂靜，校外燈光璀璨。
席卿望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問：「要去哪？」
「當然是約會啊。」
雖然三更半夜約會這種事情有點別緻，不過席卿還是順應了男朋友的心愿，問：「想去哪裡？」
謝時予：「想去流浪。」
席卿：「.……」
某些人的腦迴路，跟一般人完全不同。
謝時予看了眼手機，看到時間轉向了12點，把手機舉在他面前：「看看今天是幾號。」
席卿看了眼時間，5月20號。
520
原來是這樣。
謝時予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禮盒遞給他：「這是生日禮物，之所以會選擇今天才給你，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昨天生日，所以如果你介意，以後我們就5月20號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席卿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禮盒上，那是個淡藍色的禮盒，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有點大，難怪某人今天的書包一直鼓鼓的。
半晌，才接過來，低聲說：「好。」
謝時予頓時開心了，他跟席卿並肩走在街上，說：「今天你許了三個生日願望，有個肯定是跟外婆有關的，有個是跟我有關的，是不是？」
席卿點了下頭：「嗯。」
「跟外婆有關的我們一起祝她身體健康，在老中醫的幫助下能快速站起來，至於跟我有關的，你說出來，我幫你實現。」
謝時予幾步走到他面前，轉過身，倒退著對他說。
席卿沉默了一下，說：「我希望跟你考一個大學。」
說著，他垂下眼，不太敢和謝時予目光對視。
他想跟他一個大學，然後在一個城市工作，以後再也不分開。
然而這個念頭其實是有點自私的，誰知道謝時予心儀的大學是不是他的那個呢？
謝時予聽完卻笑了。
「這不是註定的事情么，你這願望也太樸素了，我還以為你會許個比如男朋友的手可以和機械一樣不舍晝夜呢。」
席卿：「.……」
有的人，一天不皮都不行。
他生硬地轉開話題：「第三個願望.……」
「噓，」謝時予立刻打斷他，「第三個願望不能說，不然就不靈了。」
席卿雖不信鬼神，可立馬還是住了嘴。
因為他的第三個願望是，希望和某人在一起，一輩子。
謝時予目光看向他手中的禮物，說：「你不拆開看看我送了什麼嗎？我準備了好長時間呢，刷題都沒這麼用心。」
席卿心中一動，垂眸看向手中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有點不捨得拆。
卻又有點想知道謝時予送了什麼。
猶豫了一會，他修長的手指才挑開包裝紙，拆開包裝。
包裝紙褪去后，裡面是一個盒子，他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真人軟陶公仔。
公仔身上也穿著銘頂的校服，單手插在兜里，看起來很酷的樣子，應該是他。
為什麼說是應該，因為這個軟陶，真的有點……一言難盡，估計是某人親手diy的。
特別是這裡的路燈慘白慘白的，照在上面，像電視劇里的鬼娃娃，簡直瘮人。
謝時予本來還期待滿滿，看到席卿手上拿著的公仔，頓時一臉驚恐地後退幾步。
「草草草！這是什麼鬼玩意！你你你，你快把它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