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面癱男(十二)
自那日北采說一定要讓魏央笑之後,她就開始樂此不疲的「努力完成任務」。
「魏央,給你講一個故事,從前有個香蕉,它走著走著熱了,就把衣服脫了,然後摔倒了,哈哈哈哈哈哈……」還沒講完,北采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直呼肚子痛。
魏央:「……」笑點在哪?
北采:「??」所以是我笑點低嗎。
……
「魏央,這是我給你買的玉佩,很符合你的氣質,喜歡嗎?」北采少見的柔情脈脈道。
魏央:「……」這個玉佩上刻的是什麼?葫蘆?是說我是悶葫蘆嗎?
北采:「!!」他不會看出來我的寓意了吧。
……
長此以往,北采都不由得有些泄氣了。她覺得她基本上可以試的方法都試過了,故意做鬼臉醜化自己逗他笑,買一些好玩的東西送給他,還會躲到某處突然出現嚇唬他,搜腸刮肚的想段子、想好玩的故事……可是,魏央永遠擺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看著她。
和一個表情缺失的人講表情簡直是……與天斗,其樂無窮。
一想到這裡,北采就頭大。她就有些看不下去話本子了,於是又像往常一樣支使魏央給自己買小吃食,她懶懶地說:「魏央——我想吃杏仁酥。」
魏央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出去了。講真,他當侍衛真的很稱職,速度快話又少,還格外的可靠。
北采見他離開了,這才在床上躺下,有些煩躁的打了個滾,和系統無奈道:「怎麼才能讓他笑呢?」
系統還是一貫的冷靜又理智:「不一定要讓他笑,努力逗他笑,讓他在這個過程中愛上你就好。」
北采聽罷,頓時明白,用力地點了點頭,振奮地從床上坐起來,打算繼續看話本子,她無意間往門處瞟了一眼,這才看見門口站著……剛剛明明已經出去了的魏央!魏央的眸子暗沉,看上去情緒不太對。
北采暗叫不好,她受傷的是背部,但是平時又抹金瘡葯又喝中藥的,其實早就好了,她也暗暗讓下人把那中藥換成了滋補藥。不知魏央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剛剛她打滾的那一幕有沒有被他看見……
於是,北采只好乾笑道:「你、你怎麼回來了?」
魏央不回答,他沉默地一步一步向北采走來,雙目始終緊緊盯著北採的眼睛,似乎想徹徹底底地看透她,眸子深邃漆黑,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北采笑不出來了,面容有些僵硬。看來魏央看到她打滾那一幕了,也知道她的傷已經好了,他好像很生氣,平時和他玩鬧慣了,北采差點忘了,魏央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走到北采身邊,魏央的下巴微低,垂下頭看她,她坐在床上,髮絲微微凌亂,眼神慌亂閃躲,根本不敢抬眼看他,嬌俏的臉此刻顯得蒼白,給人一種羸弱的感覺。她就用這副樣子騙了他多久?
魏央心中的憤怒慢慢膨脹,越演越烈,最後終於「彭」地爆炸開來,如同烈火般燃燒,多少年了,他都沒有這樣憤怒過。上次這樣憤怒似乎還是他父親因為那可笑的錢財而不想救他的時候。她雖然沒成功地讓他笑,卻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早就能夠影響他的情緒了嗎……
他本是想回來問問她,除了杏仁酥還想不想吃別的,街上還新開了一家桃花糕鋪子。可是進來就看到她在床上打滾的樣子,半點沒受背部傷影響的樣子。虧他還一直擔心她的傷,每晚都背她回來,看她臉色蒼白地說傷口疼的樣子……還會隱隱內疚。
所以她一直把他當成什麼?無聊生活的樂趣?一直裝作傷口沒好的樣子,裝作楚楚可憐、令人同情的樣子,就是看他被她欺騙、看他服侍她,覺得很好玩是嗎?將軍府幾次三番傳來飛鴿,來信說邊境最近不太平,他卻遲遲未歸,就在這陪她玩過家家?
漸漸地,怒火竟有些無法控制,突然間,魏央眸子神色一凜,有些冷漠地將她反手狠狠按倒在床上,然後——
「刺啦——」伴著衣帛的撕裂聲隨之響起的是北採的驚呼聲:「你幹什麼!」魏央這個登徒子!居然撕她衣服!人面獸心!北采連忙掙紮起來,卻發現他們力氣相差太懸殊,北采根本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正在北采絕望的時候,背後卻傳來了魏央有些低啞黯然的聲音:「果然……」
果然她的傷已經好了,她的背膚若凝脂,光滑白皙,甚至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魏央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有一種,你好不容易對一個人敞開心扉,卻被告知一直都玩玩而已的感覺。
魏央鬆開她,眸色冰冷地最後看了慌亂起身的北采,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北采還有些怔然地坐在床上。
原來撕開她衣服,只是為了看她傷口好了沒有嗎。
魏央就是這種人,她騙他,故意不讓他走,魏央只會覺得是欺騙,是玩_弄,根本不會想,是不是她已經喜歡上了他,所以不捨得讓他走。他就是這麼一根筋的人。
系統淡淡出聲安慰她:「不一定是壞事。」
毋庸置疑,在魏央眼裡,她已經和旁人不同。但是這種不同是什麼,友情還是愛情?是把她當成一個很好的朋友,還是一個親密的愛人?如果一直只是這種日常的歡樂,魏央永遠都無法認清自己的內心。
有矛盾不是壞事,把矛盾處理好才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系統看著還有些恍惚的北采,低聲道:「現在,該你表現了。」
***
次日早晨,魏央從將軍府的屋子出來到院子時,看到的就是圍牆上方,坐著的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竟是毓如公主,她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笑眯眯地沖他打著招呼:「早啊!」
魏央眸色一寒,腳步都沒有停就徑直走向院子外的馬車。他今天去覲見皇上,穿得很是華貴,仍舊是一襲白衣,袖口領口處卻用銀絲綉著精緻的花,更顯得他俊逸非凡。
北采見他沒理她,也毫不在意的樣子,在後面遙遙喊了一聲:「你穿這身很好看!」
魏央權當聽不見,淡定地坐進了馬車裡。他鎮靜卻不代表他不驚訝,他一向對身外之物要求不高,所以他的將軍府也就只是個隨意的院子,隔壁原先住著一戶比較富裕的人家,可今日早晨毓如公主為什麼會出現在牆頭?她那個坐姿明顯就是從隔壁跳上來的。
他暗中讓人打聽了一下,很快便知道了答案。昨晚不知什麼原因隔壁突然舉家搬遷到了一處更闊氣的一處住宅,那住宅原先正是皇上賞給毓如公主的地方,而公主很快又帶著少量僕從低調地搬到了隔壁。
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魏央的眼底閃著不知名的情緒。
等魏央從皇宮出來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了。夕陽的餘暉將雕欄玉砌都蒙上了金色,他午時也就在宮內草草吃了點,這個時候不免覺得有些餓了。
回到將軍府,他一進院子,便下意識的向牆頭看了一眼,果然……她不在。到底是公主,怎麼可能時時刻刻都在那處等他?
當他已經進入屋中已經準備吃飯時,卻突然又聽見了那個熟悉的嬌俏聲音軟軟地喚著:「魏央——,魏央——」
魏央沒有動。
等了一會,她還沒有等到他出來,有些失望道:「我知道你回來了,我看見你的馬車停在院外了。」她停頓了一下,又絮絮叨叨道:「今日我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親自!真的是親自!知道你愛吃口味清淡的,做了一些。賣相不好,但是味道還是可以的。你記得吃啊。」
久久沒有回應,最後她無奈地跳下了牆頭回去了。
而將軍府中的下人們都看著將軍這麼長時間,都沉默地在那裡坐著。雖然說將軍很少罰下人,但是他們還是有些怕他,此刻都連大氣不敢喘一聲。太奇怪了,自從將軍快兩個月消失后,再回來整個人都變了。昨日回來的時候渾身散發著森森寒氣,今日牆頭更是莫名其妙出來一個可人的女子,據府內八卦流傳,好像是傳說中的毓如公主。然後將軍又變得很奇怪,有多奇怪……看他這麼久在那裡一動不動就知道了。
於是,一天之內,府內迅速流傳出多種版本的八卦,什麼「毓如公主強搶將軍,軟_禁兩個月,將軍不堪重負終於逃出,公主卻不依不撓」「將軍看上公主的美貌,暗中窺伺兩個月被發現,狼狽歸來,公主追問原因」等等……
隔日早晨,北采再次跳上牆頭等待魏央出屋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將軍府下人們看向她狂熱的眼神。
北采:「??」發生了什麼?
於是她試探性地和一個看上去很忠厚老實的下人說話:「昨日晚上我放在這牆下面的食盒,你們將軍有沒有吃啊?」
那個下人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但是他的表情卻帶著尷尬,磕磕巴巴道:「將、將軍讓人扔了……」
「扔了啊……」北採的表情頓時有些落寞起來。
那下人看她這樣的神色有些不忍,正打算出聲說些安慰的話,卻看見北采眼神驀地一亮,又恢復到欣喜雀躍的表情:「早啊!」
原來是將軍出來了。
魏央耳力很好,他們說了什麼他聽得很清楚,他本以為北采會生氣會發怒,沒想到又是這樣毫不在意的樣子。這是在彌補她之前的過錯嗎?
魏央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眸色冷淡。他來到院子里匆匆取了些花草又進屋了。魏央的院子里種了一大片花草,都是些藥用的。他常年在外行兵打仗,對這些止血止痛的藥草也很有研究。他對這些藥草寶貝得緊,都是親力親為。每天早上都會出來侍弄,不然北采也不會早早等著和他說早安了,這些可都是系統告訴她的。
看到魏央進了屋子,北采也輕盈地跳下了牆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已經進屋的魏央,聽到她落地的聲音,眸色愈加溫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