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大課間。
下課後,紀封希正在垂眸沉思一道數學題,他眉頭微皺的樣子讓一圈女生都忍不住春心暗動。方薇薇的眸光也不禁有些恍惚,這樣完美高冷的男人……只能屬於她,只能是她的。
於是,她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澀靦腆的笑,對紀封希小聲說:「一起去文具店買黑板報畫冊嗎?」
被打擾了解題思路的紀封希心下不耐,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慣了阮唯張揚嫵媚的笑,就越發不習慣起方薇薇這種柔弱。但是為了保持高冷形象,他還是禮貌地說:「我做數學題,就不去了。」
方薇薇還是微笑:「班任讓我們一起出黑板報,畫冊還是要我們一起挑吧?」
的確是這樣,他字寫得好,所以班任讓他負責寫字。但是黑板報的設計、花邊的內容方面他一向是不管的,所以就算挑畫冊其實和他也沒什麼事。可紀封希知道,看方薇薇這架勢,今天一定要去不可了,剛好他的黑筆芯也快用完了,去買些也順便。
於是他點頭:「那好。」
方薇薇笑得更加害羞欣喜了。
一路走過來,紀封希目不斜視,和方薇薇也就隨便聊了一些學習方面的事,方薇薇臉紅紅的,好像和紀封希聊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題。
就在快到文具店的時候,他們碰到了李兵。
學校內部是設有小型超市、文具店的,只不過,去的路上要路過籃球場。而,李兵,那個時候就在籃球場打籃球,當紀封希走過的時候,籃球好巧不巧地沖他們砸來。
紀封希輕鬆接過,他是不認識李兵的,以為他們是不小心的,正打算想將籃球還過去的時候,方薇薇卻突然小聲開口:「這個人……好像是阮唯的前任。」
聽到這話,紀封希微皺了下眉,立刻審視了一下李兵,長得普通,一身驕躁氣息,根本配不上阮唯,阮唯真是太委屈自己了。
同時,他心下也警惕起來,這球砸得,未免太巧了。
果然,李兵沖他們緩步走來,他同樣帶著審視的目光看紀封希,隨後,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意:「阮唯最近換口味了。」
紀封希冷淡道:「似乎不關你的事。」
李兵走近紀封希,到他耳邊,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阮唯,好吃嗎?」
聽到這話,紀封希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他努力按捺住情緒:「怎麼?你吃過?」
李兵笑得更加玩味:「渾身雪白光滑,毫無瑕疵,就像一件藝術品。特別地……好吃。」說到最後兩個字,李兵特意加重了語氣,用詞那麼的曖昧。
紀封希只覺得心底的怒氣終於噴薄而上,熊熊燃燒起來,燒得他眼睛都有些發紅,日光明晃晃地照在面前李兵的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他的笑容又是那麼得意又可惡,讓人想將他揍爛。
是的,揍爛。
紀封希青筋直冒,於是,他終於剋制不住,一拳砸了上去,將你的笑砸爛,徹徹底底地砸爛……
身邊人的驚呼,方薇薇驚叫著他的名字,他通通都聽不清,只有腦里他說的那個畫面,交.纏著的雪白軀體,在腦海里,那麼清晰又明顯……
****
放學后,紀封希沉默地坐在桌子上。
這一天,他都沒怎麼聽進去課。
之前,他和李兵打了起來,他也受了點輕傷,方薇薇帶他去醫務室簡單處理了一下,回來后又被班任找談話,談話大意就是,要交一些人品好的朋友,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就是在告誡他要遠離阮唯那種人,不然只會橫生禍端。
那種人……嗎?他想說阮唯不是那種人,可是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阮唯確實事出有因,也在慢慢改好,她已經夠讓人心疼了,這些都不是她的錯。可是,即使這麼努力說服著自己,腦海里交.纏的雪白軀體還是揮之不去。
他當作沒發生過,這些事就真的沒發生過嗎?
無論什麼原因,發生過,就是發生過了。
紀封希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頭,就在這時,北采找了過來,她對這些毫不知情,仍然笑得嫵媚:「我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你,你沒出現,我就來你們班級找你了。」
她進了B班,左看看右看看,還笑著感慨「你們班出的黑板報字不錯。」
紀封希淡淡地問:「是么。」
「又沒誇你。嘖嘖,你被人揍了?」北採的目光落在紀封希身上,這才發現他受了傷,他的臉上貼了邦迪,邦迪顏色和膚色相近,所以北采第一眼沒看出來。這下驀然發現,北采不禁有些訝異,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又勾起嘴角輕笑:「怎麼?高冷外皮被別人發現是假的了?」
紀封希沒理會她的挑釁,只是低聲道:「今天不想替你拍淘寶爆款,就拍校服寫真吧。現在先不拍,等到下晚自習再拍,下了晚自習你來我們班找我。」
「晚上能看清?」北采問。
「今晚月光很好。」
「哦……紀封希,你今天有點奇怪。」北采點了點頭后,突然抬頭,認真地打量他,最後乾脆上手,想摸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紀封希立刻偏身躲過,躲過的姿態和速度……彷彿她是什麼唯恐避之不及的髒東西。
北採的手懸在空中,嘴角的笑意頓時有些僵硬。
紀封希視而不見,目光移到書本上:「你可以回去了。」
明顯的冷淡。
北采略顯尷尬地收回了手,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仍然笑著,只不過笑容不再像來的時候那麼真心實意,而是只是嘴角勾起一定的弧度,看起來像笑而已。
她說:「好。」
紀封希在她轉身後,才敢放肆地看她,看到的卻只能是她窈窕的背影。
他大概真的是病了,他看著北採的櫻唇,想到的是她如何與別人接吻,看她修長的脖頸,想到的是別人如何親她脖頸……
這病,無葯可醫。
****
晚自習后,北采按照約定來B班,B班人都走光了,教室里關著燈,紀封希就在月光下擺弄著單反,身上的氣息有些暗沉。
「在這個光線下拍照?」北采問。
紀封希「恩」了一聲。
於是,北采開始坐在講台上各種擺拍,紀封希就在下面的桌椅間拍她。
等等,怎麼越來越不對勁了?
「嘴唇微張,眼神迷離,將校服領子扯得大一點。」
北采按照他說得做,慢慢卻覺得這動作越來越性感了。月黑風高,教室就他們兩個人,他讓她擺出這麼羞恥的姿勢,再加上他今天這麼不對勁,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
北采瞬間腦補出來各種教室的羞恥play,女生難耐的呻.吟,被粗魯地扯掉的校服短裙,在講台上,在課桌上……
啊呀,辣眼睛!教室可是讀書的聖地!怎麼能做這種事!應該在知識的海洋中遨遊!
北采此刻突然很想說:我們一起開燈做作業吧。但是理智告訴她,敵不動,我不動。
「現在背對我,把校服向下拉,露出左肩膀。」紀封希平淡地聲音響起。
北采想乾笑著拒絕,但是要是阮唯面對這樣的要求的話……於是她沖紀封希嫣然一笑:「今天拍的尺度不小。」接著,聽話的露出了圓潤白皙的左肩。
她已經背過身去,自然也就沒注意到紀封希聽到她那句話驀然沉下去的眸光。
淡淡的月光下,她黑亮的發與白皙的肩形成極大的視覺衝擊力,紀封希一張一張地翻過去剛剛照的照片,單反影像里的北采都是眉目含情,眸光如水,輕咬下唇的樣子簡直在說——
快來吃了我。
他提這樣的拍照要求她都不會拒絕嗎?
那她在別人的床上也是這樣的嫵媚撩人吧?
北采保持著這個姿勢好久,也沒聽到紀封希下一步的指令,她剛要出聲問,就覺得左肩膀忽然吃痛,正被人咬著,咬得惡狠狠的,即使她痛呼:「疼!!松嘴!」,那人也不鬆口,疼得她都感覺自己那塊肉被咬掉了。
紀封希感受著自己牙齒在她細膩肌膚上咬的感覺,她的皮膚真的白皙又光滑……想到這裡,他又狠狠用力,血腥味刺激著味蕾,他看著北采咬唇忍耐的側臉,只覺得……解恨。
當北采奮力掙脫他后,一個深深的帶著血的牙印已經形成了,北采低頭看著那個牙印,氣得要死,皺眉怒道:「紀封希!你是狗嗎!」
她一回頭,就撞進紀封希的眼底,他的眼底,漆黑暗沉,深不見底,讓北采不由一驚。
紀封希噙著笑,他輕聲問:「別人都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什麼?」
還沒等北采反應過來,紀封希就粗魯地扯開她的校服,頓時,她胸前大片春.光就暴露出來,北采連忙捂住胸,紀封希卻用力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掙扎,將頭埋在她胸.前。
太羞恥了!濕潤的吻落在北採的胸.前,兩粒草.莓更是被他含在嘴裡,以不大不小的力道吮.吸著,北采只覺得渾身酥.麻,像有電流流過一樣。
「你瘋了嗎?紀封希?」阮唯此刻的聲音應該是鎮定又惱怒的,北采盡量使自己冷靜。
聽到她的質問,紀封希抬起頭來,他眼眸里是化不開的情.欲和隱隱的怒意,他一字一頓地說——
「你不是喜歡這樣嗎?」
甚至還補充了一句:「婊.子。」這兩個字,他說得尤為清晰。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最後那兩個字,也許是他現在太憤怒太難受,於是想讓她像自己一樣難受一樣心痛。
「婊.子?婊.子。」
北采喃喃地重複了這個詞,眼裡剛剛還水潤明亮的光瞬間暗了下去,最後如一潭死水。她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紀封希這麼反常的原因……
她隨即露出了一個充滿嘲諷的笑:「誰和你說什麼了?說我很好上?說我膚白貌美味道好?」
話音剛落,她忽然扯開了衣服,露出了自己的右肩膀,上面赫然是一道猙獰的疤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她不在意地笑:「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道傷痕有多可怖?小時候……我爸打的。」
紀封希怔怔看著北采右肩膀上的傷疤,真的很……可怖。可怖到讓人一看就性.欲全失,怪不得,他從來沒見過北采穿露肩裝。
紀封希動了動嘴唇,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北采冷淡地看著他,仍然勾著嘴角,卻泛起了個嘲諷的弧度,她的黑眸里,全是失望,她緩慢而清晰地開口——
「紀封希,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以為——
你和他們不一樣。
紀封希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滑落進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