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田裡,只見一片無邊無際的紫色的花海,濃郁的花香味讓北采更覺得昏昏欲睡,於是,她縮成一團睡得很是香甜。


  夜暮給她用薰衣草做了一個小小的窩,將她放上去,隨後自己便在上旁邊編起了花環,他的眸子里滿是溫柔,他想著,薰衣草花環的話,師傅一定很喜歡吧?

  透明的薰衣草花靈們蹦蹦跳跳地在夜暮周圍環繞著,它們嘰嘰喳喳地問:「夜暮夜暮,她就是你喜歡的人嗎?一隻小雞?」


  夜暮糾正道:「……不是小雞,是小鳳凰。」隨後他的目光泛起溫和:「是啊,她就是我喜歡的人。」


  其中,一個薰衣草小花靈羨慕道:「真好呢,感覺被你喜歡是很幸福的事。」


  夜暮不回答,繼續認真地編起花環,他的手還是胖胖小小的,看上去很是笨拙,可是他的神情卻格外的嚴肅。


  過了不知多久,北采終於從美夢中醒來了,她剛剛夢到了極好的夢,她重生回了北采,爸爸媽媽做了她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和鍋包肉,招呼著她來吃飯,她充滿期待地一口咬下去,等著鍋包肉一口咬下去泛起的甜而不膩的汁水,可是最後只咬到了滿嘴的花……


  「呸呸」地將嘴裡的花吐乾淨,她有些怨念的抬起頭來,啊……夢醒來,我還在這裡啊,而且,還是一隻雞。


  正當她還沉浸在剛剛的幸福感中時,系統卻忽地開口了:「你……很想家嗎?」


  北采一驚:「……!你連我的夢都能看見?」


  系統淡淡瞥了她一眼:「恩,以前你夢的不是吃的就是吃的,今天除了吃的還有你的家人。你的爸爸媽媽,看上去都很耐心。」


  北采立刻得意道:「當然了,那畢竟是我的爸爸媽媽!我的爸爸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


  系統似乎輕笑了一下,隨後默默補刀:「不然也不能忍受你那麼久。」


  北采:「……所以你就是為了說這個嘛!」


  北采懶得理他,還是找小徒弟玩去好了。徒弟弟比系統好多了。


  而夜暮這邊,早就發現北采醒了,只不過,他看北采一臉放空的表情,以為她還有起床氣,所以沒敢叫她。


  北采看向夜暮,默默地站起來,小聲地帶些委屈地叫她的乖乖小徒弟:「夜暮……」


  夜暮的心軟了下來,他連忙走過去,將剛剛編好的薰衣草花環蓋到北採的鳥頭上,然後打量了一下它,表情溫和道:「好看。」


  北采這個一被誇就得意的小性格,立刻站得更直,一臉開心的樣子。


  夜暮表情愈加溫柔:「你看看,這處薰衣草田,喜歡嗎?」


  說著將北采抱起來,一邊抱還一邊溫和地摸了摸她的羽毛,將她舉得高高的,以便她能看到薰衣草田地的全景。


  薰衣草的全景嗎——


  真的……好好看……


  北采已經不知道如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一望無際的花海猝不及防地闖進了北採的眼帘,大片大片的絢爛的紫色似乎蔓延到了天際,正燃燒著紫色的霞光。


  北采激動地話都說不完整了:「……喜歡……」


  夜暮摸她羽毛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喜歡就好。以後,我們常來。」


  北采連忙點頭,她立刻在花海中撒歡起來,薰衣草花靈們紛紛避讓,發出驚呼。


  不爽的薰衣草花靈們再轉頭看夜暮,想說他喜歡的人不好,可是再看夜暮此刻的眸光,亮得幾乎綻放出星光。


  薰衣草花靈們便識趣地遠離了這邊。


  玩了好久,北采也累了,她此刻頭上是薰衣草花環,剛剛還讓夜暮給她做了個薰衣草草裙,此刻繞在她的腰身上,看上去很是滑稽。


  無論系統怎麼說她此刻有多醜她都不信……因為夜暮永遠是溫和地說好看。她就說她只信她徒弟弟的。


  系統:「……你開心就好。」


  夜暮看北采累了,也知趣地說:「既然累了,就回去吧。」


  北采還不捨得摘下此刻自己身上的薰衣草們,於是就穿成這樣鑽進了夜暮的袖子,她舒舒服服地躺著,笑道:「走咯!回去咯!」


  夜暮點頭,便施法飛出去,飛到薰衣草花海邊緣的時候,卻看到了花海旁邊,似乎躺著一個人。


  系統看到那個人,語氣頓時嚴肅起來:「是白鹿。那個受傷的人,是白鹿。大概是你靈力泄漏加快了這個世界的改變,他出現的時間,似乎提前了。」


  北采也連忙將頭鑽出夜暮的袖子,急急叫道:「停!那裡似乎有個人受傷了!」


  夜暮聽話地停下來,隨後便走到白鹿身邊,將北采放出來,北采鑽出他的袖子,打量起來這個故事的真正男主角——白鹿。


  他的傷無疑很重,重到他幾乎難以保持人形,他的頭上甚至出現了鹿角,在他身下,鮮紅的血已經染紅了薰衣草。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出色容貌,反而使他帶了點驚心動魄的美。


  白鹿的五官很清秀,看上去就是很乾凈清爽的感覺,尤其是淡色的唇,弧度很是美好。


  然而在他的左臉頰上,有一個淡色的淚痣,這個淚痣使他的氣質又迥然不同起來,顯得十分的妖冶。


  到底是由鹿妖修成的散仙,這股渾然天成的妖冶即使成了仙也擺脫不了。


  北采打量著他,他此刻還閉著眼,如果他睜開了眼,不知又是怎樣的奪人心魄。


  畢竟,他可是個出名的風流男。


  不過,不想這些了,無論怎樣,她還是得救他不是?於是北采一揮手:「他似乎受傷了,夜暮,我們把他帶回去吧。」


  夜暮的表情卻不是很好,他也不知怎的,看到了這個男人的時候,一種危機感從心中油然升起,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他今後,最大的情敵。


  「夜暮?夜暮?」北采又叫了一聲,叫醒了有些發怔的夜暮。


  夜暮回過神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聽話地按照北採的吩咐做,而是低低地開口問:「師父……剛剛看了那麼久,是看中他的相貌了嗎?」


  北采:「……」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師父嘛!

  她輕咳了兩聲,掩飾道:「沒有。師父怎麼會那麼膚淺。」


  系統:「……你就是這麼膚淺。」


  北采沒理系統,只聽夜暮又接著開口:「師父,我長大以後,會比他好看的。」


  北采噎了一下:「……不是因為這個。師父以前是怎麼教你的,要心懷善意,遇到受傷的人,要救他們,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應該去主動救助。」


  這話其實就有些重了,夜暮立刻認錯:「師父,我知道錯了。」於是他結印施訣,召出一隻大鵬來,接著便有些艱難地將白鹿抬到大鵬上去。


  北采看著他小小的身軀費力地做著這個動作,忽然莫名有些心酸。


  夜暮,如果你知道這個男人最後會給你帶來什麼,你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會救他的吧?


  可是啊,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有些事,有些人是擺脫不掉,避免不了的。


  就像是我遇到了系統,你遇到了霓裳,霓裳遇到了白鹿,自此□□再難全了。


  就在北采胡思亂想時,溫暖的手覆上了她的鳥頭,夜暮輕聲道:「走吧,師父。」


  北采乖巧地鑽進他的懷裡,聲音有些悶悶地:「所以,剛剛你為什麼不想救他呢?」


  夜暮沉默了半晌,最後也只是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師父想救他。」而後,他展開笑顏:「對我來說,只要師傅開心就好了。」


  北采看著夜暮的笑,卻不知怎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徒弟弟,就算是因為任務原因我不能選擇你,但是我保證,你的結局絕對不會再像是上一世那樣悲慘。


  你對我這樣好,我也會讓你的結局很好的。就算陪你到最後的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你,不會孤獨。


  你信我。


  ***

  次日清晨。


  昨日和系統探討半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神劍不愧是神劍,大概是有靈知和預感,所以才不想救白鹿。畢竟,夜暮可是個會收養各種小仙獸的善良孩子,這次碰到活人,怎麼可能冷眼旁觀。


  所以,為了避免發生點什麼意外,北采早早地起來到白鹿屋裡,如果系統沒說錯的話,馬上白鹿就要醒了,對待自己的攻略對象,可要上心才好。


  只是……她還是睡著了。


  她是被溫和的觸感驚醒的,好像有人在摸她的羽毛,她猛然睜眼,一眼就對上了白鹿的眼。


  白鹿的眸色很淺,是淡淡的褐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分外通透。此刻他嘴角上挑,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北采:「你醒了嗎?」


  他身上似乎帶著薄荷草的香氣,整個人彷彿從光中走出的少年。


  北采還沒反應過來,有些慌亂地點頭。


  她內心責怪著自己,我我我,明明是要等他醒來的,為什麼自己會睡著哦……


  白鹿被她呆萌的樣子逗笑,唇邊泛起好看的弧度:「真是個可愛的小鳳凰。變成人形之後不知道有多漂亮,肯定會迷倒很多男仙。」


  北采聽罷,也頓時開心起來:「你是第一個一眼就認出來我是鳳凰的。」


  白鹿聽到這話立刻眉眼彎彎地笑道:「是嗎?那我真是榮幸。很高興認識你,全天下最好看的小鳳凰。」


  北采羞澀得鳥臉有些泛紅,她低聲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霓裳。」


  「恩,我是白鹿。」


  ……


  室內和諧融洽,白鹿和北采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而室外,夜暮靜靜地看著他們交談甚歡的樣子,眸光落寞下來。


  原來她不在她的屋子裡,是來了這,他還給她準備好了靈露水,現在看來,她也不想喝了。


  我所有的歡喜都是因為你,但是,如果你不需要我了呢?


  我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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