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是誰在偷窺
韓韌是個敏銳的警察，最近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處觀察著他，像躲在深林里覬覦獵物的捕獵者，用那雙看不見的眼睛似刀似箭地射向他，無畏無懼如韓韌也覺得被盯的渾身不舒服，敵在暗我在明，敵人按兵不動，我心亂如麻，敵人一旦尋著機會，發出致命一擊，我可還有招架之力？
韓韌懷疑暗處偷窺他的人也許是他曾經懲治過的犯罪份子，曾經被他親手送進監獄的狂徒，他也許是要報復這個讓他失去過自由的警察吧？
韓韌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怕連累到身邊的人，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跟朋友見面，除非辦案需要，盡量不到人多的地方去，而曉曉照例每天去找他，他也借口太忙而對她避而不見。
後來曉曉倒也消失了一段時間，韓韌以為小姑娘終於放棄對他的窮追不捨，正自舒了口氣，怎料一個下雨的晚上，她又突然出現在他的宿舍樓下。
「我最近好像被人跟蹤了…」曉曉吞吞吐吐地說出一句話，睜著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直視韓韌的眼睛，紫色雨傘下的女孩凍的雙頰通紅，嘴唇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微微地打顫，一綹頭髮濕嗒嗒地掛在鬢下，小小的鼻尖上掛著可愛的小水珠……韓韌惻隱之心頓起，完全忘記了這個女孩並非柔弱膽小的普通女子，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連忙把他拉進屋子裡。
曉曉打量著這個單人宿舍，雖然小，但是整潔乾淨，充滿溫馨，曉曉接過韓韌遞來的干毛巾擦擦頭髮，抹去臉上的雨水，喝著滾燙的白開水，身子漸漸暖和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韓韌看到曉曉的臉色好起來，連忙問她。
「最近這段時間有人跟蹤我。」曉曉抿了抿嘴，裝出害怕的表情，巴巴地看著韓韌。
「誰？」
「不知道，沒見過，就是感覺有人在暗處偷窺我，跟蹤我，這種感覺很強烈。」曉曉如實道來。
韓韌的心一驚，為何跟他的感覺一樣？最近他何嘗沒有被暗處的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盯著？
他沒有說出來，仍然不動聲色，「你可有證據？莫非是你想多了？」
「怎麼可能？」曉曉「哈」了一聲，「我的感覺可是很敏銳的，我可不是那種胡思亂想的小丫頭，我沒有妄想症。」
「多久了？」韓韌問道。
「在遇到連環殺人的變態后……」曉曉心虛地低下頭，然後又抬頭，肯定地說道，「你別以為我是因為受了刺激所以產生的這種心理過激反應啊，我敢保證，一定是真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啊，」韓韌面色凝重，「但不能大意，萬一是真的……」
「沒有萬一！」曉曉堅定地看著韓韌，「確有其事，我的確被盯梢了。」
韓韌一時語塞，李曉曉確實不是敏感多疑之人，儘管上次受到了傷害，但是這個李曉曉本來就非常人，心理素質好到就連他這個多年的老警察也自嘆不如。
韓韌低頭沉思，餘光瞥到曉曉狡黠的笑容，他抬頭看著曉曉，皺眉忖道，「會不會是這丫頭為了接近我而編的瞎話也未可知，就她這樣無所畏懼又不服輸的人，就是遇到這樣的事也不會求助別人，只會自己去把事情調查清楚，何曾示弱與人？」
曉曉自然知道韓韌也不是傻子，自己的目的韓韌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不管這也沒有關係，自己愛慕韓韌這件事本就昭然若揭、人盡皆知，本無須遮掩，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韓警官既然以各種理由決絕她的邀約和見面，自己找借口見他又有什麼錯？而且她所言之事也確實存在。
曉曉本想自己出找出隱藏起來窺伺自己的人，或者鬼，這個對於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但是有著這麼好的理由可以接近搭訕韓韌，何樂而不為？
「我知道了」韓韌心裡識破曉曉的小心機，也不說破，只是無奈地說一句，「有新情況隨時告訴我。如果真的確認有人跟蹤你，我們會採取措施的。」
「這番話真官方，搞得我像是來報案的普通人民群眾，」曉曉不滿道。
「這個.……」韓韌倒覺不好意思了，訕訕道：「我是看天不早了，又下著雨，明天再說吧，先送你回去。」
曉曉磨磨蹭蹭了一會兒還是被韓韌給攆出門開車送回家了。
送完李曉曉，韓韌回到宿舍樓，正準備進門，那種被偷看的感覺又出現了，那雙眼睛此時此刻一定在哪裡往這邊看，韓韌直感到脊背發涼，好像那個人的目光能夠穿透到他的身體里、骨髓里，帶著刺帶著恨帶著怨帶著強烈的殺意！
韓韌嚇了一跳，自己竟然能感覺到這麼多，難道是作為一個老警察敏銳的直覺？還是作為人類的本能，嗅到危險逼近的本能？
更加奇怪的是，曉曉竟然也與他有著相同的感受，如果曉曉沒有撒謊，那麼跟蹤曉曉和窺伺自己的會是同一個人嗎？如果是，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何要在暗處死盯他倆？自己和李曉曉得罪過同一個人嗎？韓韌在記憶里搜了一遍，好像並沒有，他跟李曉曉的生活本來就並無多少交集。
韓韌百思不得其解，他佇立在宿舍樓底的入口處眯著眼睛看向黑暗裡，這樣漆黑的夜，又下著這麼大的雨，如何瞧得見黑暗處里的東西，韓韌有種無力的感覺。敵暗我明，敵視我如俎上魚肉，這麼被動的情況下，勝算又有多少？
韓韌到底是韓韌，面對這樣的情況，照樣能頭沾枕頭就睡著。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韓韌站在人群中，走在他前面的一個粗漢突然轉過臉來，那是一張可謂凶神惡煞的臉，眼睛很大，眼珠比一般人要凸出一些，左半邊臉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嘴角一直延伸至耳根，粗漢瞪著惡狠狠的凸眼，怨毒地對韓韌說，「等我出來，我非弄死你不可！」
韓韌從夢裡醒來，想起了那個刀疤漢子是他曾經懲辦過的罪犯，因為殺人被捕入獄，被判了無期徒刑。
這會兒因為還在監獄里服刑，韓韌心想：怎麼好好的夢到這傢伙了，他是韓韌十年前親自逮捕的罪犯，那時韓韌剛剛大學畢業。韓韌逮捕他的時候，他就是這麼跟韓韌說的，「等我出來，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