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水族館的話
少年少女漫步在海洋公園的人流之中，大概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人流並不怎麼熙攘。
所以只需要低聲地說話，也能確保對方聽得清楚，連慣常給自己加聽力debuff的少年也是如此。
「吶」，少女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為什麼每次寫到高潮的章節，就不再用人物的名字，而是以少年少女之類的代稱來稱呼他們呢？」
放鬆了一整天后，工作的心態漸入正軌。
「嗯——」，少年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也有些疑惑地揚了揚眉毛，「會存在這種情況嗎？我自己可沒注意。」
「多少就是這樣啦。」
「所以說旁觀者清？大概每次少年少女代稱出現頻率變高的時候，就是要進入意識流寫作的開始吧。」
「那你倒是在章節名上就寫上少年少女啊，直接讓讀者跳過去省點錢不好嗎？細節決定成敗，這種客戶關懷也是很重要的。」
「嗯，有道理，以前的已經太遲了，那就從下一次開始吧。」
步伐仍然在緩緩地朝水族館推進，兩人從一座小橋上漫步而過，有迎面的風吹起少女的發梢。
突然而起的話題突兀結束，看來不管怎麼假裝和諧無礙，平靜的水面下到底還是有暗濤湧起。
少年覺得這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經過一個晚上加白天的鋪墊推動，劇情也應該進展到了高潮起伏的節點。
他決定要投直球了——
「說起來，你知道為什麼會是水族館嗎？」稍微在胸腔間蓄了點氣力，少年沉聲向少女發問。
「嗯？什麼為什麼？」少女用左手繞過頭頂攏了攏左側的發梢，「為什麼要來水族館？那不是你的提議嗎？」
「不對……」剛才的問題的確提的有些寬泛，少女會錯了意也情有可原，少年清了清有些發癢的喉嚨，輕咳一聲然後組織好了語言，「電影院的話，是因為排除了外界的光亮與雜音，在兩個小時內共同體驗一段別樣的人生旅程；摩天輪的話，是因為高居晴空之上，俯瞰著平日里身在其中看不清內情的城市，而共同創造一種仿若隔世的浪漫空間。
「這些是它們被稱為戀愛聖地的原因。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水族館也是嗎？」
「這個……」少女有些為難地眨了眨眼睛，雖說是個擅長意淫妄想、能腦補出非常出色男性向作品的宅女作者，但從未和男性約會過的她對這種非有切身體驗而不能答的問題就有些無奈，「呃……是因為這是某個過氣青春小說作家在拖了七年稿還沒完結的某部幻想小說里提出來的普適理論？」
這種找neta出處的事情倒還是一如既往的熟練啊，可惜少年要的不是這種考據一般的答案。
「當然不是了。」少年否定掉少女答案的時候，兩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水族館的館前。
海洋公園的官方推薦路線中，水族館排在很靠前的位置，因此在離閉園還不到一個小時的現在，館前進出往來的人稀稀落落。
少女在水族館前停下了腳步，用一隻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你不知道我就告訴你啦？」少年見狀徵求了她的意見。
「那就……說啊。」
「可是不先進到館內就不好說呢。」少年稍微伸出剛剛還抵在上顎的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朝少女露出了一個很淘氣的笑容，「我們還是先進去？」
對於這種明明是自己想說還強行裝作在吊別人胃口的微妙行為，少女嫌棄地瞪了少年一眼，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自己快步走進館內。
「吶，等等我啊！」某個故作調皮的少年很過分地繼續借用了別人的標誌性語氣詞。
聽聞到這一聲呼喚，身高腿長的少女走得更快了一些。
少年有些無奈地撓了撓腦後的發梢，迅速邁開步子跟了進去。
說起來這間海洋公園的水族館相當別緻，並不是一條廊道然後左右兩側伴隨著無數大水缸，而是——水族館本身就是一個「大水缸」。
在「大水缸」的底部開通了一條寬敞透明的水底隧道，遊客漫步其中，無論左右四周，甚至連頭頂也能看到悠然游過的魚群。
在這種夢幻迷離的地方，就算並肩而行的兩人，注意力也很難集中到一起。
在少女又一次興奮地趴在玻璃之上，瞪大了眼睛看著五色繽紛叫不出來名字的游魚之後，少年輕輕地點了點她的胳膊。
「嗯？怎麼了？」因為發自內心真實的興奮而帶來的雀躍之情尚未褪去，少女的臉上紅撲撲的，在水族館內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迷人。
少年一時間看得有些痴了，畢竟對方也曾經是他期待過命運邂逅的那個人。
所以點在少女胳膊上的手並未放下，反而不自覺地攀上了少女的肩膀。
但眼前的少女沒有害羞，只是收斂了臉上的興奮，轉而向少年投出親切但仍有距離感的微笑，就像是在聊天框中打字一樣，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以做提醒：「怎麼了？是準備告訴我水族館的戀愛真諦了嗎？」
親切但具有一定距離感的客氣笑容，和溫軟但齊備相當疏離感的平靜話語，瞬間抑制了少年腦內多巴胺的分泌。
他從少女的迷人笑顏中驚醒，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搭在少女肩膀上的右手，連忙收回了手掌向後倒退兩步，有些失措地向少女道歉：「對……對不起。」
「沒關係，是取材嘛。」少女依然帶著平靜溫和的微笑這麼回答他。
然後，又有絢麗多姿的魚群從兩人身邊游過。
「吶」，少女拖長了標誌性的語氣詞這麼和少年說，「水族館的戀愛真諦到底是什麼啊？趕快告訴我吧？」
少年沉默了十來秒鐘，急忙在腦內迅速回顧一遍，確認自己還能記起想說的話之後，這才稍微挺直了軀幹發了聲：「水族館的話，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