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了十五個弟子

  在艿頭山呆了幾天，餓了就下湖裡捉幾條魚吃，沒事兒了就站在湖邊修鍊《九轉玄功》。這《九轉玄功》前九個動作似乎不是特別難練成，鄭川現在已經做到了第七個動作了，整個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精神頭兒也足。


  當然這幾天的功夫他還幹了一件特別無聊的事，首先就是跟門派大殿院子里的那顆樹拜把子了。這事兒還得怪他自己，前天晚上大半夜的忽然醒了，醒來之後就開始想家。這也正常，再怎麼說鄭川也不過是個剛出象牙塔的大學生，說句不好聽的話，一身的奶香味還沒散乾淨呢。


  穿越這檔子新奇勁兒過去了，自然不可以遏制的就開始想家了。


  他這幾天表現的瘋瘋癲癲的，何嘗又不是下意識的對這個陌生世界的可以疏遠呢？潛意識裡只不過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過客，就好像打一個冒險遊戲一樣。但是實際上，他知道這不過是他自己的臆想，他已經實實在在的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了。


  正是這種心理碰撞，使得他成了陳大福眼裡的神經病。


  三更半夜的，也沒個說話的體己人，鄭川只好趁著月光還不錯，在谷里四處溜達，走著走著就進了門派大殿的院子，看到那棵大樹之後，直接就走過去，跟他聊了起來。聊什麼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反正就記得自己嚎啕大哭了半宿，最後非要拉著大樹拜把子。


  這會兒功夫他正站在他的把兄弟跟前，看著自己的駐地評頭論足。


  「樹兄，你看啊。我已經決定了，咱們這山谷以後就叫逍遙谷，以後咱們谷里的生命都能取得大逍遙。你看到旁邊那湖了嗎？我也給他取好名字了，就叫西湖。你知道西湖嗎？你肯定不知道。我跟你說這西湖是兄弟我穿越之前，我們國家最漂亮的湖了。而且關於這西湖，還有很多美麗的傳說呢。不過你也不會說話，我就不跟你詳細說了啊。對了，你說我要不要把艿頭山這名字給改了啊？」


  「你說叫珠穆朗瑪峰怎麼樣？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啊。」


  「也不行，這山太矮了，配不上珠穆朗瑪峰這麼威武霸氣的名字。」


  「不如叫玉京山吧？你肯定不知道玉京山是什麼意思對不對？李白，寫詩的那個，你知道不？我看你就不知道，虧你還活了這麼多年呢。就那個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那個。我跟你說，就算你是一棵樹，你也得好好學習知道不？我看等我收了徒弟啊，就在你樹蔭下面開一個班，我教他們好好讀書，你也跟著學學。怎麼說你也是他們師伯啊。」


  要說這世界上能聊的人的確很多，但是能跟樹聊半天，還能想著教他讀書的，這天底下陳大福還真就只見過鄭川這麼一個。


  「這也算是蠍子拉屎——獨一份了。」


  陳大福回到家中之後，連忙把鄭川要舉辦什麼勞什子修仙弟子選拔大賽的事兒跟他爹說了。陳大財主聽了也是有些懵，心說，這道理我都懂，可是為什麼你玩的這麼奇葩？父子倆吐槽歸吐槽，但是一想鄭川這人跟別人有所不同的腦迴路，本著不得罪，不細問的原則，直接就忙活開了。


  整個靈縣一共有十來萬人，最後一共選出來十五個人，其中那鄭石赫然在列。這倒不是說鄭石身世凄慘了，主要還是陳大福自己多動了一個腦筋。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怎麼自己下鄉當一下惡霸，就能碰著鄭川這麼個神經病。於是他爹在張羅鄭川徒弟的事情的時候，他偷偷摸摸的開始調查鄭川這個人。


  結果顯而易見，他什麼也沒查出來。唯一的收貨，就是知道鄭家村裡，他還有一個發小，名叫鄭石。本來這沒什麼，但是陳大福轉念一想，到時候自己也要上山給那個神經病當徒弟的，不如拉上鄭石，跟他搞好關係，要是那神經病發什麼瘋，也有個人擋一擋。


  於是鄭石就這麼被陳大福拉上了賊船。


  陳大福帶著鄭石回家的時候，陳大財主也尋來了十四個身世凄慘的少年。父子倆一合計，也別麻煩別人了，還是他陳大福把人送過來吧。兩人告別之後，陳大福包了一輛大馬車，拉著這一群人就向著艿頭山來了。


  到了谷口，看到山門的時候他就驚了一下，等進來之後，看到憑空多了的建築，心裡這驚訝就別提了。他這一來一回不過三五天的功夫，別說修建這麼多東西了，就是谷口那山門，沒個十天半個月都修建不出來。


  當下他這心裡對鄭川直接就開始膜拜了。畢竟，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什麼時候見識過仙家手段？見到這山谷變了模樣，立刻就收斂了之前將鄭川當成神經病的小心思，反而對自己一時衝動決定拜他為師感到慶幸。


  只不過這種慶幸，只維持到他找到鄭川，看到他跟一棵樹聊天的時候。


  「我真傻，真的。就算他真的是仙人，也絕對是個神經病！」


  陳大福心裡腹誹著，不過還是上前一步，輕輕喚了一聲：「鄭大爺，事情辦妥了，人我已經給你帶來了。」


  鄭川早就發現陳大福了，畢竟也是修鍊了一段時間的人了，六識靈敏了許多，聞言看了他一眼，嘴又碎了起來：「大福啊，你怎麼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在這兒等的花兒都謝了。你不知道啊，這一個人的日子還真是空虛，寂寞，冷！對了，你過來。」說著一把拉過來陳大福，將他拉到大樹跟前，對著他說道：「給我大哥跪下，磕個頭。」


  陳大福直接就懵逼了，多新鮮啊，我一個大老爺們跟一棵樹磕頭？


  可是還沒等他反對，就感覺身子一重，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鄭川雙手壓著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我跟你說，等你拜我為師之後啊，這就是你師伯。懂點禮數啊。」


  「這都哪門子的師伯啊。我怎麼就能遇到這些幺蛾子啊。」陳大福心裡頭別提有多憋屈了，可是也沒辦法，認命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不等鄭川說話，立刻就開口道：「師父，我現在就叫您師父了啊。那外面還是十五個，為您精心挑選的徒弟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鄭川聽了立刻高興了，一臉興奮的問道：「身世慘不慘？」


  「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真有這麼慘？」


  「就有這麼慘！」


  鄭川搓搓手，一臉的高興：「走走走，看看去，看看去。」


  陳大福也不說話，站起來前頭帶路。


  谷口，陳大福帶來的十五個人被他留在山門這，沒讓他們進來。十五個人除了鄭石之外，全都是十來歲的孩子。鄭石這會兒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陳大福回到鄭家村的時候，村民都以為他是來報復的。誰知道他直接找到了鄭石，說有天大的好處給他。


  可是鄭石這人死心眼，死活不願意相信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最後陳大福無奈之下，只好如實說了，將鄭川怎麼抓鬼，怎麼收徒弟都跟鄭石說了一番，然後邀請他一起去投奔鄭川。當時他就答應了。陳大福則不停地感慨，這泥腿子就是迷信好騙。


  然而鄭石真正的想法卻是其他的。


  「小川不是被什麼信了什麼邪教了吧？會不會是他之前跟我說的那個什麼傳，什麼銷的？他說那玩意可厲害了。我待會兒要是見了他，得趕緊把他勸一勸。他家裡那三畝地還在呢，沒必要干這些。有了三畝地，還不是啥都有了？」


  正想著呢，就看到那陳大福領著鄭川走了過來。鄭石連忙走了過去。


  這邊鄭川正在跟陳大福扯淡，見有人走了過來，就抬眼看了一下，見是鄭石之後，楞了一下，繼而大喜：「石頭，你怎麼也在這裡？」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來陳大福說這群人都是身世凄慘的人，這大腦立刻就聯想開了：「鄭叔他沒事吧？我嬸子呢？你說話啊，石頭！」


  鄭石被他問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爹娘好好的啊，咋了啊？」


  一旁的陳大福見了，連忙上前解釋了一番，聽明白之後，鄭川橫了他一眼，然後笑著對鄭石說道：「你來了就好，我跟你說，你就在這裡住下，到時候我傳你修仙功法，以後咱們兄弟.……」


  話沒說話，就被鄭石打斷了：「大兄弟！你著魔了吧？快跟我回家吧。你家裡那三畝地還在呢。我爹說了，等今年秋收了，就跟咱倆一人張羅一個好生養的媳婦兒。你小時候不是特別喜歡村裡的二丫嗎？我娘私底下問了，二丫也喜歡你呢。跟我回去吧，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啊，幹嘛弄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你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啊，這麼多年書怎麼白讀了呢？」


  鄭川被他說得有些懵，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他什麼意思。於是將他拉到一邊，解釋了半天，才跟鄭石說明白。可是鄭石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不相信。無奈之下，鄭川只好運氣真氣，一掌凌空排出，直接在十幾米遠的山壁上印出一個尺許深的掌印來。


  鄭石瞧見了先是一愣，繼而不再說話了。


  鄭川也知道他可能是需要時間消化一下，也不在意。徑直走到剩下的十四名少年面前，掃量了一眼，心裡甚是滿意。


  「嘖嘖，光看這扮相就知道夠慘。」


  這十四名少年，或者說孩子吧。一共十二個男生，兩個女生。渾身破破爛爛，髒兮兮的不說，一個個還面如菜色，骨瘦如柴。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群小乞丐呢。光看這扮相，鄭川就做了出決定，不管合適不合適吧，這十幾個孩子他都得留下來。倒不是他聖母，這一來他本來就是那種能幫人一把就幫人一把的好青年，二來就算這些人沒有靈根，但是也能留下來在谷里做一些雜務。每日里能吃飽飯，穿暖衣服，也比讓他們在外面過的強上百倍。


  打定了主意之後，他笑容滿面的沖著這十四個小孩兒說道：「小朋友們，叔叔不是壞人，要不要吃糖啊？」


  十四個小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同時退後一步，集體搖了搖頭。


  鄭川臉上笑容一滯，有些尷尬的對著陳大福說：「那個，大福啊。你帶他們去洗個澡，然後領著他們到你師伯那等我。」說完逃也似的走了。


  陳大福聽了，嘴角抽動了一下，彎腰回道：「是，師父。」


  心裡卻在腹誹：「你都做的什麼事兒啊，看把這些孩子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