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黑魔危機
伏地魔滿心怒火地回到馬爾福莊園。他誰也沒知會，一陣黑煙般地卷進那個最黑暗的房間里。因為他不能確定，如果他現在看到盧修斯·馬爾福，會不會憤怒得立刻給這個兩面三刀的狡猾傢伙一個阿瓦達索命——
他現在不需要這個。波特和他有某種鏈接，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嘗試挑戰他的大腦封閉術，因為波特一知道就會告訴鄧布利多。情況比他預想得要糟得多，他需要對策，而對策只有他自己能給……
「你回來了。」當他進門時，一個聲音立刻響起。
伏地魔粗魯地扯下了自己的兜帽和面罩，沒有立即回答。
「噢……你的表情不太好，」那個聲音猜測，「壞消息？」
「你永遠也想不到的壞消息，」伏地魔嘶嘶說，幾乎無法停止地走來走去，「日記本！」他怒吼，「消失了！我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人意識到了我們的秘密，他拿走了日記本！」
「……什麼？怎麼會這樣，那東西那麼不起眼，就算有危險，誰會在意一個日記本？」那聲音難以置信。
「盧修斯·馬爾福！這蠢貨，他把日記本給丟出去了！」伏地魔現在的怒火併不比剛知道時少。
黑暗凝固成嚇人的沉默，只能聽見兩個粗重起伏的呼吸聲。他們不約而同地對那個顯而易見的可怕疏漏絕口不提——伏地魔的一片靈魂下落不明了，而當事人直到現在，今天才從別人那裡知道。
「……看來我現在可能是幅貨真價實的畫像了。」那聲音最後說，語氣明顯變冷，「確實是個永遠也想不到的壞消息。根據我們的共同的記憶，通過靈魂碎片來控制別人的靈魂契約，最少有十多種，如果對方恰好掌握了其中的一兩種……」
伏地魔急促呼氣，薄薄的鼻翼猛烈翕張著，「我當然想到了！情況簡直壞到了極點，唯一能讓我們感到安慰的是，至少想在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現在看起來魂器這個不完美的辦法中的巨大缺陷反而成了我們最後的防線——靈魂碎片之間的聯繫被極大的削弱了，除非距離足夠近，不然我們靈魂碎片還影響不到我們。」
「有沒有日記本的下落？你從那男孩的腦袋裡面還看到了什麼？」
「日記被盧修斯塞給了一個韋斯萊家的小姑娘，後來發生了密室被打開事情——該死，那裡本來是個很好的秘密的基地-——然後不久，那個日記本就消失不見了。那個男孩是個蠢貨，他根本沒有留心這些事情，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明白，日記本真相。」
「也就是說，日記本或許可能只是遺失了？」
「不，絕不可能！那日記本和你一樣，有著蠱惑人心的能力，一旦它控制了那女孩，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絕不會主動放棄，除非……」伏地魔蒼白的手指不斷的點在魔杖上，明滅的綠光如同毒蛇的信子。
「除非有強大巫師發現了它，並且剝奪了它的能力！」畫像低沉的說道，現在兩人在這件事情上，獲得了完全相同的危機感。
「還有一件小事——」他冷酷地說，不再掩飾對自己的極大不滿，「波特一直能感到我的感覺。我有理由懷疑，他會蛇語也基於同樣的原因。我在他額頭留下的那個傷疤，似乎成為了他和我之間的紐帶。我把我的一部分特質賦予了他，通過索命咒。」
「你在暗示什麼？」那聲音敏感地察覺到了背後的含義，「你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
伏地魔的腳步猛地停下，又一陣嚇人的沉默。
「就算直到現在，我只直到那該死預言的一般，也足夠了……」伏地魔嘶吼起來，「我們落入圈套，一個可怕的圈套，有人早就預料到了我會去攻擊波特夫婦，設置了那個圈套。我說那個麻瓜女巫怎麼可能知道那樣上古咒語——靠愛來反彈死咒！如果這樣的咒語是寫在圖書館的某本書里，就太可笑了！連波特家族都沒有這樣傳承咒語，一個麻瓜女巫-——莉莉·伊萬斯居然掌握了這樣強力的咒語，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讓我自尋死路的圈套！」
畫像沉默了好大一會兒，「也許真的是偶然呢？也許那個女巫真的從霍格沃茲的圖書館……」
「圖書館的所有書我都看過！別忘了，即使禁書區那些書，你覺得那個莉莉·伊萬斯能比我們接觸東西更多？何況她還沒有斯萊特林的傳承！」
「也許這個咒語只是需要犧牲自己才能成功，所以流傳的不廣？」畫像再次試圖從那種危機四伏的感覺中掙扎出來。
「你的意思是，只有莉莉·伊萬斯才是一個正常的母親，會為了自己的家人犧牲自己，我們殺得的其他人都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傢伙，只想著自己逃命？別搞笑了，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傻瓜，要多少有多少！那麼多的食死徒每天挨門拜訪那些不聽話的巫師，每天都會有人被索命咒殺死，卻只有我！只有我被詭異上古咒語反傷，身體被撕成了碎片！這不是圈套是什麼？難道你真會相信，有命運這回事？」黑魔王嘶吼起來。
「現在情況更加糟糕了，我們沒有被殺死，卻丟了一片靈魂！壞的不能再壞了！」
「如果他能感受的不僅僅是你的感覺？而是你的想法？」畫像明確指出了這點。
伏地魔立刻反駁：「這不可能！」
「這很容易證明。只要你……」畫像沒說下去，他相信自己能明白。「而且，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但你不願意相信。」
伏地魔大口呼吸著，胸膛起伏。他沒法反駁。若不是察覺到那種危險趨勢，為什麼他會半路想到該對男孩用大腦封閉術？
「兩件事。」畫像冷靜地總結。「檢查一下其他的，以及弄清你到底遺落了什麼在波特身上。」雖然後一點幾乎是明擺著的了。
伏地魔沒說話。他走向房間里唯一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他的怒氣依舊像雷雨雲一樣在房間上空積壓徘徊，但他確實能夠重新發揮他的頭腦了。
在重新把今晚發生的事情思考一遍后，黑魔頭的眉心慢慢地蹙起來。「可能還有第三件事，」他一字一頓地質疑，「鄧布利多為什麼對我用了波特的血感到高興？」
此時的鄧布利多剛剛離開魔法部。
穆迪與他同行，先從校長室的壁爐里鑽了出來。還沒撣去呢外套上的爐灰，他就怒道：「第二次！是不是只有蓋特勒親自出現在部里，魯弗斯·斯克林傑才會相信，只有合作才能活下去？」
鄧布利多彎腰跨出爐子，不快不慢。暫時穩定住了局勢，他臉上有淡淡的陰影——魯弗斯·斯克林傑要求魔法部所有人都必須與他保持距離，他不得不花更多功夫去遊說——然而半月形眼鏡下的湛藍目光前所未有的銳利。
「很可能。」他走向辦公桌，「但除了說服魯弗斯·斯克林傑，我們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比如說，今晚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我們中間出了內奸，」穆迪立刻怒罵起來，「我敢保證，一定是斯內普那個卑鄙小人！要不是他向黑魔頭泄露了太多消息，怎麼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還有蒙頓格斯，為了一堆埃及黑市的坩堝，沒到換班時間就擅離職守！」
鄧布利多對蒙頓格斯的憤怒不比男巫少，但現在沒點頭也沒搖頭。他拿起一封已經拆封的簡報，再次從頭到尾閱讀了一遍。「兩隻攝魂怪襲擊了哈利和他的表哥……期間神秘人突然出現，想確認哈利是否蛇佬腔，並對日記本的消息十分憤怒……再次對哈利攝神取念之後，神秘人決定離開……」他輕聲念道，又從半月形鏡片上抬起眼睛，「要徹底弄清伏地魔的意圖，我們仍需要更多的細節。」
「把哈利接到總部，你親自問他最安全，把他保護起來。」穆迪不假思索，「我一直想說這個。」
鄧布利多搖搖頭。「對哈利的保護要加強，接到總部沒有意義，那樣會起反作用。我可能需要你替我做這件事，阿拉斯托。」
「為什麼？」穆迪有一點驚詫，隨即又明白過來：「和之前瞞著哈利一樣的原因？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
鄧布利多第二次點頭，不能說沒有沉重。「毫無疑問，事情正朝更糟的情況發展而去。伏地魔將會更清楚他過去的所作所為到底意味著什麼，也會對他將來要做的事更加謹慎。」
「謹慎聽起來不像是個黑魔頭會有的特質。」穆迪嘲諷，魔眼突然瘋狂地轉動起來，看著令人噁心。「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他沒有繼續追問原因。
「馬上召集社裡開會，所有人。」鄧布利多沉吟著說，「越快越好。」
穆迪重重地點頭。他看了眼窗外越來越沉的夜幕，嘟噥道：「我立刻去通知。」
鄧布利多目送這個上了年紀的傲羅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壁爐的綠火里。
雖然穆迪不相信伏地魔能和謹慎搭上邊，但今晚的事情已經證明了他的推斷——若不是有些必須停手的理由，伏地魔不可能放過就在口邊的獵物。伏地魔一定發現了什麼……考慮到哈利再次活了下來，他不能確定這是件徹底的壞事。
鄧布利多揉了揉鼻樑，轉身寫了張紙條，扔進壁爐，然後出了門。等他抵達陰暗的地窖時，魔葯課教授已經披上外袍等他了。「急事，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把今晚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講述了一遍，最後直截了當地說：「我要你時刻盯著哈利，確保他不會出現危險，被錯誤的巫師殺死，西弗勒斯。」
「我給那小子……什麼？當保姆？」斯內普臉上的震驚稍褪，厭惡地皺起嘴唇，「給我個在課堂之外還必須面對那張討厭的臉的理由，鄧布利多。而且那個孩子以違反校規為樂，這樣的孩子，我可管不了。」
「我之前有一點猜測，關於哈利與伏地魔的聯繫。」鄧布利多簡潔地解釋，「我原先指望伏地魔注意不到，至少不那麼快——事實上他之前確實忽略了很久——但這次，他顯然發現了。若不是這樣，我們今晚已經失去了哈利。」
斯內普黝黑的眼睛突然變得和鑽子一樣。「你最好把話說明白點。」
「哈利和伏地魔的聯繫深度在巫師之中前所未有。」鄧布利多說，語氣有點沉重，「我們知道，哈利一直能感覺到伏地魔的情緒。而今天，伏地魔在哈利腦袋裡看到了太多信息。如果他不會意識到，這個聯繫是雙向的、他也可以通過哈利的眼睛看到我們這邊的情形，那我就要懷疑他是不是伏地魔了。」
斯內普的嘴角變平了。他表情依舊很難看，他也不知道哈利與伏地魔之間到底是什麼聯繫、又為什麼有聯繫，但他說：「這樣的情況，你確定我能保護了他？」
「應該沒問題。」鄧布利多望向邊上高高低低的魔藥材料罐子——其中有個裝著撕裂成好幾片的非洲樹蛇皮——深深嘆了口氣，「因為如果我沒猜錯，湯姆現在肯定認為，有比探聽鳳凰社計劃更緊迫的事情要做。」
襲擊事件過後的第二天傍晚，哈利被接到了格里莫廣場12號。
鳳凰社的新一次會議正好開始，孩子們都被要求待在樓上，包括羅恩和赫敏。哈利在二樓平台右邊的第二個門裡找到了他的兩個好朋友。
「哈利！」赫敏猛地飛撲到他身上，「你來了！我們沒聽到你進門的聲音！你還好吧？我們聽說了你的事，那真是太嚇人了！原諒我們什麼都沒告訴你，鄧布利多要我們發誓……」
「呃，赫敏，你可能最好放開哈利。」羅恩一邊緊張地微笑著，一邊關上門，「他的脖子……」
赫敏立刻往後退了兩步。看清那一大片可怕到刺眼的指痕后，她惡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就是那個——」
哈利這幾天來都想見到他倆，但當赫敏說到發誓時，那點重逢的喜悅就被另一種情緒——極可能是憤怒——淹沒了。「是啊，」他乾巴巴地說，「就是伏地魔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