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靈田當中正扯著嗓子強自狡辯的黃三忽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待他回過神來,沿著劇痛傳來的方位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的雙腿自膝蓋以下已經斷去。
見到如此恐怖的畫面,黃三原本風廉狠狠地瞪了黃三一眼,站在靈田中,閉上眼睛將靈識放開。五官六感盡數封閉、將所有可能影響靈識的外界因素都避了開來。
周遭的僕役都是凡人之身,察覺不到周遭天地的變化。餘明站在靈田當中,隱約感覺有一股意念從自己身邊掃過。
「呵!不撞南牆不死心。」
見到對方如此做法,餘明忽然明了了這件鬧劇的背後究竟是誰在指使。但他一點也不擔心,昨天發現青木決的妙用之後,現在已經用的頗為熟練。這些被清理過的部分每一株靈粹現在都完好無損,甚至狀態比之前還要好一些。
隨著靈識的擴散範圍越來越開,風廉本就古板嚴厲的臉變得越來越難看。練氣8重境界,已經可以讓他的靈識籠罩整片特殊靈田。但這片百畝大的靈田當中,不管是被清理過的,還是仍舊長滿雜草的區域里,都沒有發現一顆受損的靈粹。
「哼!」
風廉收回靈識睜開眼,手上青光一閃,兩道半尺來長,色澤碧綠猶如美玉的風刃從他指尖射出。
「噗噗!」
兩道血箭忽然從黃三的膝間濺飛開來。殷紅色的血液噴到半空中,然後被返回的風刃斬成了細密的血霧。
蠟黃的臉頰瞬間變得慘白,黃三承受不住突然而來的打擊,兩眼一翻昏倒在靈田裡。
「搬弄是非,巧舌如簧,竟然敢出言挑恤新晉的葯童大人,簡直死有餘辜。」
出手處罰了黃三之後,風廉臉上的肅穆之色消散,轉身過來,雙手舉到胸前,行了一個道禮,用略帶歉意的聲音對著餘明的方向開口說道:「讓師弟見笑了,這些葯谷僕役,不修天命,不習詩書,整日只知道捕風捉影,搬弄是非。為兄這便將他逐出葯谷,讓他自謀生路。」
風廉的臉上帶著笑意,兩隻碧青色的眼瞳一直盯著餘明,好似在等待餘明的答覆一般。沒人注意到他剛剛削去黃三雙腿的兩道風刃,在斬碎了血霧之後,忽然化為一陣細煙融入了地底。
細煙滲入到靈田三尺之後,再度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隻青色的利箭。在風廉對著餘明行禮道歉的時候,利箭在地底沿著直線破開泥土,射穿了大半塊靈田。
靈田地底無數靈粹的根系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張龐大的網路,在利箭射過之後,這張根系密網出現了一個個碗口大小、八十丈長的空洞。
無數靈粹的根須受損,地表之上的靈粹開始出現反應,許多當下就有葉色枯敗,萎焉下來。
「快看,快看!那些靈粹果真出了問題!」
周遭的僕役有的眼尖,當下發現靈田當中的變化,尖叫開來。其餘人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發現了靈田當中的異樣。
「那黃三!」
僕役當中有人回過頭看向昏倒在地的黃三,眼裡閃過了一絲同情。
見到周圍的僕役有人發現靈田內的情況,開始大呼。風廉的嘴角開始浮起笑意。只見他猛地抬起因行禮而略微低下的頭,眼中帶著一抹驚訝的神色看向靈田中剛被風箭洞穿的方向,碧青色的瞳孔猛地一縮,雙目好似看到了什麼驚奇一樣。
「余師弟,這?這靈田裡的靈粹莫不是真如黃三所說,方才已經受損,只是現在才反應過來?」
風廉的表情做的很到位。雖然靈田裡靈粹的反應是他出手造成,但在他卓越的表演下,站在一旁的僕役都沒有看出異樣。
「原來黃三剛剛說的是真的,只是這些靈粹的反應速度太慢了些。」
周圍的僕役議論紛紛,有人看著雙腿已斷,滿臉蒼白昏迷倒在靈田裡的黃三,搖頭嘆息。
餘明一直開啟著木之眼,靈田周遭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底。剛剛風廉出面斬去黃三雙腿之後的小動作,也沒有瞞過他的感知。
見到風廉臉上故意露出的詫異神色,餘明也沒有當場揭破,只是在心裡一通鄙夷。
隨手對著青石小徑上盛放山泉水的木桶一指,一隻木桶當中的水當即飛到了靈田半空中。
「砰!」
一聲輕響,水團炸成細碎的雲霧,將周遭的百畝靈田籠罩在其中。雲霧化為細雨,從半空落下,細雨當中夾雜著的青木決靈氣開始揮散而出。靈氣合著雨水,落在了那些被風廉所傷的靈粹枝葉上,順著莖稈,很快流轉到了靈田底下龐大的根系裡。
瑩瑩的綠光將根系全部裹了起來,那些破損根須周邊的細胞在靈氣的催發下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分裂增長,數個呼吸后,便將根須受損的地方修補完好。
細雨漸漸落盡,籠罩在靈田上邊的雲霧逐漸消散。被雨水澆灌后的靈田迸發出了勃勃的生機,靈田裡的每一顆靈粹狀態都十分良好。
餘明提起褲腿從有些泥濘的地里爬了出來,站到旁邊的青石小徑上,與風廉並排而站。眼光順著風廉手指的方向,朝著前方的靈田看去。
「風師兄最近是否操勞過度,老眼昏花?這裡的靈粹生機勃勃,哪兒有所損傷?」
周遭的僕役如同看到了一場神跡,明明剛剛已經萎焉的靈粹竟然在一場細雨後就換髮了生機,簡直難以置信。
見到自己的手段被破迫,風廉本人心裡也是一驚。剛才那道風箭的力道他可是仔細斟酌過,按他的預計,這一箭下去,被洞穿的那一壟靈田當中的靈粹能活下來的怕是十不存一。但現在放眼看去,收入眼底的靈粹哪有一顆受損的樣子?
看來那餘明的確有些手段,不然也不會讓樊彌花那個精明又奸詐女人捨得來找自己。見到方才那一手暗著沒有造成應有的效果,風廉心裡也不置氣。礙於余府的規矩,明面上不能直接對餘明出手,但以他的身份和實力,只要餘明還在靈雨峰,那遲早能被他逮著機會。
好像剛剛的確是場誤會般,風廉看過雨後的靈田之後,一向嚴肅古板的臉上難得的再次浮起一絲歉意。只見他微微欠身,對著站在一旁的餘明拱了拱手道:「看來為兄的確是上了年紀,方才興許是看花了眼,既然這片靈田裡的靈粹沒有事情,那為兄也就心安了。還有半月便是今年靈粹靈果上繳的日子,為兄十分期待這裡的出產。」
客套了一下后,風廉再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心情。一揮手甩開衣袖,轉身沿著青石小徑大步流星的退出了山谷。只是他在踏上幻閔峰的時候,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竹林小院,而是朝著另外一處山坳里趕了過去。
「散了散了!」
見到靈田當中的靈粹沒有發生問題,掌管葯谷的風廉也已經離去,周遭的僕役在張伯的指揮下開始陸續散去。
「你們來幾個人把他也帶走!」
餘明叫住一個皮膚黝黑,有些魁梧的青年僕役,指著倒在靈田當中黃三說道。
「在余府當中,雖然辛苦了些,但不管是修士還是僕役,只要不違反規矩就可以安穩過活。平平淡淡好好做一個人有何不好,非要舔著臉的去當別人的狗。」
黃三為風廉衝鋒陷陣一場,最終卻落到如此田地,雖然可悲,但也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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