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內院。
威武堂中。
余修水坐在布置了聚靈陣的玉床之上。
「呼——」
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白霧。
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封金漆皮封,面上畫有一隻黑龍的信被拆開,信紙被拿了出來,但紙面上卻沒有字。
余修水起身,再度將信紙取過。
這是黑龍魁送來的信,需要用密液覆蓋,才能現出字來,十分隱蔽,是用來傳遞消息的特殊手段。
「呵,魁首?」
余修水兩指夾住信紙,猛然一抖。
好似是被一陣湮風吹過了般,厚實的信紙驟然破碎,如同風化的岩土表層,化為細灰,簌簌落下。
余修水和余陽、余浪一般,同是余家的旁系支脈。
只是,余修水所屬的那條支脈早在百年前就已經沒落,到他這一代,更是連居家的老屋都被典賣,父母失蹤,他從小就流落街頭。
就算這樣,身為余家主脈的鎮國將軍府也沒人管他。
「最後一次,就算是報答救命之恩吧!」
沉默了良久,他嘆了一口氣。
當年,在他快要餓死在破廟的時候,一個自稱是黑龍會魁首的老太監恰好路過。不知是出於憐憫,還是別有目的,他停下來,取出了一個饢餅。
饑寒交迫的余修水,接過饢餅,不顧乾澀,三兩口就咽下。
也就是這個只值三文錢的饢餅,將他從餓死的邊緣拉了回來。
後來,他被老太監帶到了京城。
在京城的西城,老太監在那裡有一處破舊的別院。別院里有十三個同樣被撿來的孩童。
將目光轉向窗外,外面的青石廣場已經被厚厚的白雪覆蓋。
「京城的冬天也是如此寒冷而美麗吶!」
他想起了在那處破落別院過的十年。
那十年中,老太監只是偶爾出現,但他派了宮內的供奉,前來教習這些孩子修行。
可能是有餘府的血脈,十年間,余修水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凡人,變成了一個練氣圓滿的修真之士。
只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在別院里修行的孩童,全都加入了黑龍會。
黑龍會明面上的頭領是老太監,真正的掌控者其實是皇室。
一面光明,一面黑暗。
黑龍會是京城內最大的黑暗組織。
通過黑龍會,凌末摯牢牢地將京城內的陰暗面完全掌控。
就這樣,余修水成了老太監的影子。
「影子?呵,多麼可笑的名字!」
余修水握緊了拳頭,好像對這個身份十分的不滿意。
也是,又有誰喜歡生活在陰暗裡,成為別人的附屬呢。
後來,他築基成功,老太監便安排他重新進了余府,做了一個外事長老。
余修水也有自己的覺悟。安安分分地做余家長老的同時,也在暗地裡為黑龍會傳遞余家內的隱秘消息。
由於有黑龍會的支持,他不缺修鍊資源和功法,短短時間就突破到了築基中期,被派去了帝國南面的寂靜森林。
「真是懷念那段平靜的日子吶!」
余修水推開門,揮袖震散倒掛在屋檐上的冰錐子。喚出一桿黑紋長槍,御槍往靈雨峰的方向飛去。
前幾日,余昊壽誕他也在場,身為築基後期的大修士,他當然知道誰得了那顆龍虎丹就意味著十拿九穩能成為一名金丹上人。
天羽帝國,明面上修為最高的也就是假丹境界。
當時,凌未摯和風卜木之所以沒有當場出手搶奪,不過是顧及身處余家的大本營。百年前那個閉關修鍊的余家老祖還活著。
位置越高,越加的惜命!
凌未摯和風卜木兩人都是老狐狸,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陷自己於險地。
不過,此等天大的機緣,豈能就如此放過。
凌末摯回到京城后,立馬召見了負責黑龍會的老太監,讓他啟用安插在余府當中的影子。
天下大勢的變化,背後總少不了陰謀詭計。
為了保障手下的忠誠,每個加入黑龍會的成員,都在入會之時,被強行灌服了斷魂凝煞丹。
昨日半夜,靈雨峰的風廉悄悄來訪,將龍虎丹存於靈雨峰的消息通知了他。
說道風廉,就是那個曾因樊彌花的美色,算計過餘明的那一位。
風廉其實是風家的一個血脈淡薄的旁支弟子,他機緣巧合之下,混入了余府,後來被風家的人找上門,幾番切磋交易,成為了風卜木安插在余府的一個暗子。
而他既然姓風,卻沒被懷疑,自是他的一番本事了。
靈雨峰位於內院和外院之間,山上有三長老余朦衷親自鎮守。
余修水之所以願意冒著危險出手,便是因為這斷魂凝煞丹。
作為報酬,老太監答應時辰之後,將斷魂凝煞丹的解藥給他,從此還他一個自由之身。
「希望你個老閹人說話算話,否則,就算拼著煞氣發作,我也要將你的腦袋摘下來!」
長槍法器帶著余修水穿行在冰冷的雲層。
很快,便到了金雲山頂的醫術堂。
「師弟,你先練習一會兒,我去葯谷取一些輔材。」
白陸飛從蒲團上坐起身。
「呼——,這煉製七日不眠,身體還是有些扛不住啊。」
他盯著兩個形如熊貓眼的黑眼圈,展開雙臂,伸了一個懶腰。靈氣運轉之下,身體的疲憊被驅散了不少。
前兩日,三長老從鎮玄山回來,並將三小姐從合真宗求來的龍虎丹帶了過來。
「府主上次衝擊金丹失敗,修為回退,凝出的是虛丹。這顆龍虎丹的藥力過於威猛,府主的虛丹應該承受不住。師尊交代的輔料已經準備好了,不過,要是再加上一顆蘭紋丹清心鎮氣,應該會更有把握。」
白陸飛思考著如何提高余昊再結金丹的可行方法時,已經下到了靈雨峰半山腰的葯谷之中。
餘明盤坐在內堂,皺眉苦臉的看著大丹爐旁邊的小丹爐。
在他的身旁左側,各式各樣的靈粹藥草堆放成一堆。
「剛剛為何又炸爐了?」
餘明手裡捏著兩顆黑不溜秋的丹藥碎片,用力的碾了碾,將之碾成了一撮毫無靈氣的粉面。
依照著獸皮卷上的丹方,他方才煉製了三爐丹藥。
第一爐的時候,火候掌控得不好,直接將滿滿一爐用來煉製醞氣丹的靈粹全都燒成了飛灰。
第二爐火候沒有問題,但在快要凝丹的時候,發生了不明原因的炸爐。
而剛剛,第三爐,都快要成功收丹了,卻還是功敗垂成。
剛買來的新丹爐,此刻已經裂開了一道豁口,就算是金銅打制,也禁不起餘明這般的折騰。 ……
「應該就是這裡了!」
余修水按落槍頭,走進了醫術堂。
一股淡淡的葯香從內堂傳來,夾雜著淡淡的煙火氣。
「看來有人在煉丹。」
余修水來之前已經將行動方案都計劃好。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實力,就算是遇到了余朦衷,也可以從他手裡強行奪丹。
要是運氣好,只有醫術堂的白陸飛在,那他可以翻手將對方鎮壓。
「做完這一單,便不用再做別人的影子,從此天高海闊,……」
吱呀!
走到內堂,余修水並沒有暴力開門,而是輕輕地將之推開。
沉得住氣,是做大事的基本。
他需要先確認龍虎丹是否就在這裡,若不在,就不用將自己暴露出去。
推門一看,內堂的大丹爐旁果真盤坐著一個人影。
「是他?」
一看不是熟悉的白陸飛,余修水怔了怔神。
片刻,他忽然回憶起幾天前,外院的李天意曾經去他的院落哭訴過。說殺害他好友余浪的人,便是余浪的侄子——餘明。
「呵,好友?」
余修水撇了撇嘴角,不屑一顧。
當初要不是自己暗中給對方塞了上千塊靈石,以余浪那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心胸,怎麼可能在余府內對他處處維護。
不過,也正是因為余浪的原因,他才能更快的完全融入余府中。
「那余浪現在怕是骨頭都已經化成灰了吧,既然遇到了,那便送他下去,讓你親自報仇。」
轉瞬間,余修水做出了等龍虎丹到手,便鎮殺餘明的打算。
在思考的同時,他的靈識已經像蛛網一般,往四面八方伸展開。
透過層層的葯櫃,牆壁,終於,在內堂後方的一座青玉古塔中,感受到了龍虎丹的氣息。
就在余修水準備出手的瞬間,下山採藥的白陸飛趕了回來。
白陸飛一進內堂,便發現少有來金雲山的四長老,正一臉興奮色地盯著內堂的後方。
內堂後方有一座青玉石塔,塔內刻畫有封靈之陣,正是存放龍虎丹的地方。
「四長老?您有何事?」
白陸飛心裡一個激靈,連忙走進內堂。
「嗯?」
余修水被背後的聲音驚醒,轉頭一看,醫術堂的主人白陸飛恰好不好地趕了回來。
真是趕著來送死!
余修水在心裡暗啐了一口,本打算拿了龍虎丹,將餘明鎮殺后便離開的。沒想到現在手底下又要多添一條亡魂了。
也無所謂了。
余修水右臂往後一揮,趕路時用的長槍憑空出現。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闖進來。下輩子,招子放亮堂一點兒!」
話音未落,黑色的長槍如游龍般彈出,強橫的靈氣風暴突然乍現,化為一道龍捲,直接撲剛進門的白路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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