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昊一招不甚,衝進了龍捲漩渦,剎那間便被無窮無盡的劍影吞噬。
「這是什麼地方?」
他雙掌往外擴,將手心內本打算用來攻擊的烈陽撐開成防日冕護罩,暫且擋住了不斷襲來的萬千劍影。
但形式不容樂觀,日冕護罩的能量在極速下降。
外面越來越多的劍影匯聚,彷彿深海中等待鯨落的群魚,就待護罩破滅之後,準備大餐一頓。
「余昊,身為余府府主,殘害同族血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半空中,遮天蔽日的劍影往四周散開,將正中央的天空讓了出來。
轟隆如雷聲般的爆喝從天而降,讓剛踏入陌生地域的余昊驚懼不已。
他循聲抬首望去,上空被無數劍影環繞的空白區間,緩緩地浮現出一張冷峻的巨臉。從相貌上看,那臉同餘明有七分相似,但其眉眼如同利劍所化,從上到下都透露出森然卓絕地凌厲氣息。
餘明將余昊收進萬劍圖的劍影世界之後,意識也沉入進來。
顯現在半空中的那張巨大臉譜,便是萬劍圖新誕生的圖靈所化。
可能萬劍圖靈誕生后第一眼所見之人是餘明,所以,它以餘明的樣貌為藍本捏出了自己的面相,只是在眉眼之間稍微增多了些許鋒銳,看起來更加的森冷。
餘明意識和圖靈相連,吐露完最後一個字之後,雙手揮出,守候在周圍的萬千劍影,便如同離弦的利箭般,迫不及待地全都往懸浮在半空中的余昊攢射而去。
咻咻咻咻……
劍影如蝗群破空,各色的劍氣割裂了整個天地。
「不,這一切都是幻象,他不可能這麼強,他只是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而已」。
面對遮蔽天日的攻擊,余昊心裡恐慌至極。他全力地榨取著金丹中的靈氣,將身周的日冕護罩里裡外外地加厚了十幾層。
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在他驚駭莫名的目光當中,最外層的護罩瞬間被洞穿了無數的小孔。
緊接著,萬千的劍影如同蟻附登牆的士兵般,猛地一加速,恍若滑溜無比的游魚,輕易地就穿過了最外層,然後勢如破竹地不斷深入。
「不,這是假的,餘明侄兒,這些都是虛假的幻像對不對?」
十三層的日冕護罩,只堅持了半個呼吸,便被完全洞穿。
縱橫的劍氣鋒銳無比,還未接觸到他的身體,便讓他的身體出現了無數細密的裂痕。
「撕拉!」
用金蠶冰絲煉製的寶衣,先是化為無數碎片,然後又被變成細碎的齏粉,剎那間便被劍氣摧毀,徹底的化為飛灰。
「痛!」
余昊赤裸的身體上出現了無數的血線,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娃娃般,只要稍微受一點力,就會瞬間崩碎。
「你不能殺我,我是余府的府主,我是天羽帝國的鎮國將軍!」
雖然手下亡魂無數,但在面臨死亡的威脅時,一向強橫的余昊甚至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餘明侄兒,我是你的家主,我是你的堂叔啊!」
他悲戚地哭喊著,臉上露出極度的恐懼。他不顧四處飛濺的鮮血,向天空揮舞著雙手,期待能夠博得餘明的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一聲長嘆,半空中的巨臉緩緩淡去。
對於余昊臨死前的哀鳴,餘明心中沒有絲毫的同情。
身為余氏一族的族長,同時也是整個天羽國的鎮國將軍,余昊天生便擁有著高人一等的身份,還有享之不竭的海量資源。
享受了權利的同時,便應當承擔相應的義務。
但余昊他不,在他擔任府主的這些年來,他剛愎自用,任人唯親。一邊瘋狂地榨取著余家各支脈的人力物力,一邊扶持臭味相投的余浪父子,在暗中殘害支脈優秀的弟子,攛奪其靈根血脈補全自身。
當第一道劍影沒入了余昊的識海,無數隱秘的記憶紛至沓來。
餘明通過劍影汲取的記憶碎片,得悉了余昊曾經所做過的全部陰暗事迹。
「原來當年父親的死也和你有關!」
餘明快速瀏覽完這些信息,發現十年前,原身之父余陽也是在余昊的指使下,才被余浪暗中殘害。就連其被吞噬的靈根血脈,大部分也被轉交余昊享用。
難怪,那余浪能在余府如魚得水。
難怪,原身在余府中混的連一個外姓之人都不如。
得悉了一切之後,餘明將視線再度投向被萬千劍影入體,如同木偶瓦塑般凝固在半空中的余昊。
「你真的該死!」
咔嚓!
細碎的聲音在余昊的皮膚表面響起,插入他身體的劍影,驟然發力,剎那間便將他的身體穿了個通透。
余昊被劍影入體之後,渾身便被禁錮住,動彈不了分毫。
肌膚,血肉,丹田,甚至是剛剛凝結出來的金丹。全都被那些虛幻的劍影,切割成了細微的碎屑。
「不,我不想死.……」
他顫抖著喉嚨,聲音苦澀悲涼。
轟——
四周的劍影驟然匯聚成一團,然後四散炸裂開。
呼——
劍影散盡的天空,冷冽的寒風吹拂而過,但在余昊方才停留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半點他存在過的痕迹。
粉身碎骨,死無全屍,一代梟雄的強橫人生,就此終幕。
外界山坳。
在余昊突破金丹時悄然離去的骨尊者並未走遠。
他逃出十幾里地之後,隱匿下身形,用出了土遁秘術從地底又悄悄地潛伏了回去。
「亂界養鬼秘術,宗內已經很久沒人學會了。要是那些人能反殺余昊,正好伺機奪取亂界養鬼秘術;若是余昊佔得上風,便付出一些代價,看看能不能將上了宗門絕殺榜的餘明的屍骨換過來。」
骨尊者仗著土遁秘術可以隱匿身形氣息,準備回去看看能不能偷偷地撿個漏。
當他再度回到山坳的時候,余昊剛突破到金丹大殺四方。
強橫的遮天巨掌從天而降,落下的火雨將地面都灼盡了半尺。
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再往地底鑽了三丈。
待到餘明挺身而出,救下凌空,將余昊收入劍影世界,身體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時候,骨尊者心中頓時狂喜,連忙從地底摸到了餘明腳下。
「真是天賜良機吶,拿下你的人頭,回宗門至少可以換取一幅上品的骨骸。」
基於小心謹慎,他並未立馬冒頭出來,而是凝氣屏息地再等待了片刻,確認餘明對周圍沒有防備之後,才驟然破土而出,暴起發難。
「小子,敢殺我南嶗山的人,真是活膩歪了!」
骨尊者渾身附著的骨鎧已經完全癒合,他伸出白骨利爪,探到餘明的後頸,準備把對方的腦袋當桃子一般摘下。
「賊子,敢爾!」
在一旁調息的凌空第一時間發現了骨尊者的偷襲,他憤怒地爆喝出聲,身形一抖,化出七道殘影急竄過來,想要將餘明救下。
「晚了!」
骨尊者不屑地往凌空趕來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中的速度卻愈加的迅速。
利爪森寒,熒光白骨轉瞬便觸及到了餘明的肌膚。
「小子,來世好好做一個凡人吧,哈哈哈哈!」
骨尊者大聲狂笑著,彷彿已經看到了他提著餘明的人頭回到宗門,換取巨額獎賞時的場景了。
可是,意外總在人極度自負的時候出現。
他是抓到了餘明的脖頸,但在他往上猛提后,想象中的利爪入肉聲沒有出現,反而出現了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
「咔嚓——」
輕微地破裂聲傳來,他順著聲音看過去,驚恐地發現,自己煉製了十餘載,堪比極品法器的白骨利爪,竟然被崩出了三處裂紋。
「怎麼回事?」
他猶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情況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竟然還敢回來?」
餘明的脖頸肌膚浮現出古銅之色,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漠然地看向正欲逃走的骨尊者。
宗門大比之後,餘明將所有的貢獻都換成了修鍊資源。其中便有專門煉體的銅鼎煉體術和金靈丹。
銅鼎煉體術一共分為三層境界:小成的銅身能讓局部的皮膚瞬間硬化,堪比堅硬的精鐵,大成的玉身可以瞬間讓身體全部玉質化,其硬度能抵擋中品寶器級別刀槍的攻擊。若是能練到最高的圓滿境界,據說可以將身體化為一尊古鼎,具有極品靈器一般的威能。
回返天羽帝國前,借著金靈丹的助力,餘明已經將銅鼎煉體術練到了圓渾如一的銅身境界。
面對骨尊者的偷襲,他的身體本能自衛,脖頸間的肌膚瞬間硬化如鐵,不僅抵擋住了鋒利無比的白骨利爪,還將其再次崩裂開來。
「真是沒見過你這般趕著送死的人呢。」
餘明伸手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脖子,眼神當中的漠然漸漸消逝。
「既然如此,那邊送你下去和木長生他們相聚吧,也省得他們在下面寂寞孤單。」
話語間,餘明伸掌前推,一輪熾熱的烈陽乍然出現。
通過劍影世界吸收了余昊的全部記憶之後,他也初步學會了余家的絕學落陽掌。驟然使出來,雖不能像余昊一般喚出九輪烈陽護體,但也是威力絕倫。
「不好,這攻擊超出了骨鎧的承載極限!」
丈許大的烈陽一出現,骨尊者渾身的汗毛都戰慄起來。
他身上的骨鎧為陰邪之物,落陽掌至剛至陽,正好是其天生的剋星。
況且,在靈劍宗修行之後,餘明的眼界已經升華,再也不像天羽帝國這邊的修士,認為秘術絕技的威能和展現出來的體積大小有關。他不再一味的追求將烈陽催到百丈,千丈大,反而盡量地將火靈之氣收斂,將體積極致壓縮。
前世有語云:濃縮的才是精華。
放在現在,初次施展出落陽掌的餘明,手中烈陽僅丈余大小,但其散發出來的威力,不比先前余昊施展出來的弱。
餘明雙目神光如電,彷如最犀利的鷹隼般,死死地盯著用出土遁秘術鑽進了地底深處往遠處逃竄的骨尊者。
「別費心機了,你逃不掉的!」
落陽掌被他緩緩推出,熾熱的靈氣驟然將整個山坳都點燃,熱浪透過十幾丈的土層阻礙,落到了狂奔中的骨尊者身上。
「不,我不是來殺你的,饒命啊!」
厚厚的骨鎧仿若遇熱的冰雪,呼吸間便消融殆盡。沒有了骨鎧的庇護,骨尊者的身體直接暴露在灼熱的氣浪之下,身上的灰色大袍瞬間化為飛灰,整個人猶如放進蒸籠的龍蝦般,被蒸煮得通紅。
「哼,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餘明收回雙掌,緩緩調息。
對於南嶗山這種經常殘害生靈練功的魔門中人,餘明沒有半點好感。只要被他逮著機會,定然會出手助他們寂滅歸天。
「不——」
地底,骨尊者最後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身體如同被點燃的蠟炬,在「噼啪」聲中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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