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冷家布坊
冷家的院子里，女子從書房中出來，一臉的疲憊，身邊的老人有些擔心的看著她的臉色，「小姐，如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對方能答應下來，或許也是有什麼底氣，不過他們是從北邊過來的，或許有錢，但是真的要在杭州站住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對方年輕，或許也是想要做出些成績來，好給家裡的看……」老人是冷的家的老掌柜，當初也是跟著女子的父親一起打拚的，雖是掌柜，但在女子的心中到更像是家中的長輩。
「冷叔，知道了，沒事的，還能再壞到哪去？」女子笑了笑，其實老人說的話，她何嘗沒有考慮過，不過對方年輕，自己又何嘗不是？想一想大家都是一樣的，一個想要建功立業，一個想要守住家業，未必誰就比誰高明多少。
老人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看見遠處有人走過來，等看清了對方，臉上便冷了下來，「冷叔。」過來的正是女子的夫婿，入贅冷家也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在外面看來倒是郎才女貌，然而冷暖自知，老人並不喜歡對方，「小姐休息吧，姑爺也早點回房吧。」男子聽著老人的話，眼角閃過一絲怒意，語氣中依舊平和，「知道了，冷叔也早點休息。」
走廊上一男一女並肩走著，「你覺得今天見得那位掌柜如何？」
「還好吧，說話客氣，做事也算乾脆。」男子隨意的說著，女子看著對方的表情，「不過我看你到是更看重他身邊的人。」
男子一愣，呵呵一笑，「說什麼呢，我也不過多看了一眼。」臉上笑容有些局促，「好了，都累了一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男子說著便快步離開了。
看著夜色里對方離開的身影，女子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隨機推開了身邊的門……
到了第二日，冷家的門口，馬車已經等在那裡，老人就站在馬車的邊上，見女子出來，便走了過來，「這是今早那邊送來的銀票，我驗過了，沒有問題，他們一會直接去布坊。」
女子點了點頭，從對方手中接過銀票，坐上了馬車。
江南之地，幾乎家家養蠶，戶戶織布，冷家布坊也是幾代人打拚出來的結果，最鼎盛的時候倒是有幾百輛紡車，再加上手中也有不少染料的秘方，一度也曾在杭州城中數一數二，然而一切的變故都在兩年前，冷家的布坊突然起了大火，不僅布坊損失慘重，女子的父母也葬身火海，之後牟家上門提親，女子斷然拒絕，在冷家僅有的幾個老人的主持下，找了一個書生入贅，卻也沒想到堅持了也就兩年多的時間。
女子摸著手中的銀票，心中也是有些酸澀，想著兩年多自己受的苦，想著入贅的男子並不如她所願，直到馬車停在了布坊門口。
「小姐？」馬車外冷掌柜問著，女子從車上下來，收拾了心情，朝著老人笑了笑，走進布坊，映入眼帘的是紡車的聲音，還有工人忙碌的身影，女子穿行而過，時不時與幾個人點頭示意，工人們也都尊重著這位冷家的小姐，到了正堂，便看見李懷坐在座位上，身邊依舊是在茶樓中的女子，身後是幾個年輕的管事，手中都拿著本子。
「李公子倒是守時。」女子笑了笑，就坐在他的對面，如今對方有著冷家布坊六成的股份，自然算是這裡真正的主人，「冷叔。」女子朝著身後的老人說著，對方便將幾個賬目遞了過來，李懷接過去，看了看，臉上不禁露出了難色，「紅袖，你看看吧。」他將賬目退到身邊的女子面前，自己則是看向冷家的小姐。
「能帶我四處轉轉么？」李懷笑著，對方點了點頭，「自然可以。」
留下屋子裡的數人核對賬目，李懷和冷家小姐則是帶著幾個年輕管事去了布坊之中，因為當年一場大火，冷家的織機並不比別家多，倒是印染的作坊顯得寬敞很多，「李公子以前做過什麼生意？」
「自家也有作坊，做點小東西，之後倒賣過糧食，前一陣子還打過老虎，都是些小買賣，不值一提。」李懷低頭看著眼前的織布的機器，臉上時不時的露出思索的樣子，一旁的女子聽著，臉上也是帶著笑意，「李公子是上京的？不知道與洪記有沒有關係？」
「洪記？做過生意，怎麼？冷小姐也知道洪記？」李懷看著對方，「倒是聽從北面過來的客人說過，說洪記是西北李家的買賣，做的很大，也有人說他們的掌柜就是李家的庶子，好像是叫李太白，詩也寫的極好。」
李懷呵呵一笑，「我認識，冷小姐要是相見，以後有機會的。」
「公子說笑了。」女子看著對方的表情，見對方始終將注意力放在紡車和工人上，便沒有再說什麼，「冷小姐，可想過改進這些機器？提高生產效率？」
「公子說的，當初我也想過，不過通曉其中關鍵的幾個師傅如今都在牟家，要想再做改進也不容易。」女子笑了笑，只是覺得對方卻是不知道其中的困難，如果真的是誰想改就能改的，也不至於落的現在要出讓布坊的窘境，再看對方卻是認真的看著工人操作機器的動作，過了一會才又問道，「布坊里還有空餘的織機么？」
女子點了點頭，「隨後我讓人過來，拿一台回去，可以么？」
「過一會這裡就是你的布坊了，公子隨意就是了。」女子依舊笑看著對方，李懷點了點頭，兩人又走了一會，中間倒是沒有再說些什麼，等回了正堂，兩方已經完成了交接。
等著到了正午的時候，李懷等人便送著女子上了馬車，「李公子，記住我們當初的約定。」女子回頭看著身後的年輕人，對方笑了笑，「之後還少不了麻煩小姐的地方。」
女子笑了笑，便上了馬車，稍晚些的時候，李懷便讓人將多餘的幾個織機抬了出去，調整了布坊中幾個管事的職務之後，便也離開了，只留下孫貴處理後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