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是奴才
看著惴惴不安的春蘭，楚漓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氣定神閑地走了過去，其實心裏面卻已經是翻山倒海。
小廝領著她來到程元姬的面前，楚漓直直地看著他，既不行禮，也沒下跪，就這麼不卑不亢的與他四目相對。楚漓，能不能離開這裡，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悄悄地握緊了小拳頭，但雙手還是很不爭氣地在顫抖。
即使此時的楚漓穿的是那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衣服，臉上的碳灰也沒有清理乾淨，但是閱人無數的程元姬又怎麼會被這些外表所矇騙。
果然是個尤物，這長大了必定又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禍水，不過，這小美人看起來倒有點意思。
被程元姬用這種赤果果的眼神打量著，楚漓此時的小心臟跟打鼓一樣，片刻之後，「就她了。」那好聽卻如魔鬼般的聲音，聽得楚漓心裡「咯噔」一下。
「公子，漓兒有一事相求。」楚漓那宛如風鈴般清澈動聽，卻又帶著絲絲稚嫩的聲音聽得程元姬心裡一陣酥麻麻的。
「大膽，一個奴才也敢這樣跟姬公子說話！」話音一落，小廝那蓄了十二分力的腳就要踢到楚漓的身上了，這人冒犯了程元姬，這是自己表現的機會啊。
「慢著！」說時遲那時快，隨著程元姬的手微微舉起，他身旁的護衛就已經動身，那小廝只覺得自己的腳踢上了如鋼鐵般僵硬的東西。
「你竟然敢……」見沒佔到便宜，那小廝又舉起了他的手掌，只不過，這時他終於看清了擋在他身前的護衛，「姬……姬公子……」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頭看著程元姬。
「你剛剛說，誰是奴才？」明明是如泉水涓涓細流般好聽的聲音，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小……小的……是……是奴才。」那小廝「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多少見過一些場面，看人臉色，見風使舵的本領還是有的。
「哼！」程元姬冷哼一聲，沒有再理他，而是饒有興緻的看著楚漓說，「你叫漓兒？」
「是的，公子。」楚漓的態度依然是不卑不亢，過去，母親除了教她醫術之外，還教她各種的禮儀，一舉一動的儀態比那些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
「你剛剛說，有事求我？」程元姬優雅地站了起來，走到楚漓跟前，很是陰陽怪氣地說，「你且說說看。」
凜冽的寒冬，楚漓卻感覺到手心裡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對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現在自己就只能靠運氣了，「漓兒有個情逾骨肉的姐姐，希望公子不要把我們分開。」
「你是說，讓本世子把她一併帶走？」從剛剛的「我」轉換成了「本世子」，冷冷的語氣，讓人覺得程元姬那俊美絕倫的臉，似乎結了一層潔白的霜。
「是。」楚漓依然保持著一副處事不驚的儀態，眼眸微微下垂，掩飾著她眼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如果本世子說不呢？」微微抬起楚漓的下巴，修長白皙的手指與蹭滿了碳灰的小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漓不悅地皺了皺眉，本能地躲閃著那只有些冰冷的手，卻發現他手上的力度驟然加重，看似只是輕輕捏著她，可那股力道卻重得讓她整個下巴骨頭都要裂開一樣，那種鑽心的疼讓楚漓深吸了兩口冷氣，但她卻沒有再躲閃，只是疼痛讓那閃亮的星眸充盈著淚水。「你會答應的。」楚漓，不要哭，你沒有那麼脆弱，你還要活著出去呢。
「有意思，既然是美人的要求，本世子自然不會拒絕。」程元姬鬆開了手，對著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廝說，「那就一起帶走吧。」
「謝謝姬公子，謝謝姬公子。」小廝連連道謝，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本來是要去打開籠子的，卻不知為何還傻傻的站在原地。
「還不快去？愣著幹什麼？」程元姬身旁的侍衛呵斥道。
「姬……姬公子，小的……不知道，這位姑娘的姐姐……是……是誰。」明明是折膠墮指的天氣，小廝卻不停地抬起衣袖擦著額頭上那似有若無的汗。
「她**蘭。」楚漓知道自己過去不合適，只能硬著頭皮對小廝說，還一直擔心程元姬會不會因為自己亂插話而反悔。說完見那小廝火急火燎地走過去把春蘭帶出來，程元姬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冷著一張臉，楚漓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自己賭對了，看來，這第一步是成功了，她可以和春蘭一起離開這裡，可是接下來的路，也許會更難。
看見小廝帶著春蘭出來，楚漓暗暗地對她點了點頭。
程元姬的侍衛直接給那小廝丟了個錢袋，就帶著她們走了出去。
楚漓一直緊緊地握著春蘭的手，程元姬任由她們自己走，不知道是對自己的侍衛很放心還是斷定了她們不會逃走。程元姬雖然只帶了六個侍衛，但都沒有見過他們出手，不知道武功怎麼樣，而且也不知道有沒有暗衛，楚漓自然不會貿然行動。
整個奴隸市場很大，一路走過來都看見好幾個鐵籠子，跟管她們的那個一樣，可以容納幾十個人，當然也有單獨一個人的，只不過那種籠子相對來說就要小很多，而且裡面關的不是彪悍的大漢就是不著片縷的女人。楚漓強忍著各種不適，當走出奴隸市場的時候，她的整個臉都是蒼白的，當然，春蘭也好不到哪裡去，只不過她多半是擔心這一走，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楊飛了。
這時楚漓才知道，這個奴隸市場建得相當隱秘，是在一家小茶莊的地下，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在這個戰亂時期，買賣奴隸其實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但是這個奴隸市場建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到底有什麼深意，楚漓想不明白，但她總是隱隱地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程元姬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就由侍衛扶著他上了那鑲金嵌寶，金光奪目的馬車。
看著自己身後的兩名侍衛，楚漓只好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