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血葯
楚漓瞳孔一縮，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慌。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剛要開口，就聽見顧夫人走過來。
「小寒你這是幹什麼？」顧夫人由許嬤嬤攙扶著過來，額上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汗珠，明顯是走得很急。
「娘，你怎麼來了？」楚漓竟在顧寒熠的臉上看到一絲窘迫，難道他不是發現自己偷偷去了親王府？那他……要做什麼？
「我要是不來，你打算做什麼？」一向溫柔賢惠的顧夫人臉上竟然有幾分慍怒，楚漓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娘親，你們就不要再白費力氣了，這麼多年，我們顧家都沒能擺脫蟾血毒，這毒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地解開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們為我去冒險。「說到這裡，顧寒熠抬起眼看著楚漓，眼中有幾分掙扎的痛苦。
對上他那雙既悲傷又絕望的眸子，楚漓心中一窒，一種怪異的感覺漫上心頭，除了心疼，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頭縈繞著，酥酥麻麻的，如同無數的螞蟻在啃噬一般。
他是在為她擔心嗎？只覺得喉嚨有些哽咽，他還是那麼相信她。原來，離開了這麼久，變的人，只有她一個。
如果，沒有季佑，如果沒有程元姬，她也許會帶著他一直走到南疆，一直陪著他，尋找那神秘的醫聖，只為抹去他眼中的哀傷。
「小寒，難道你要看著娘親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夫人……」看顧夫人急紅了眼，楚漓連忙上去攙扶著她，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顧夫人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好像懂了楚漓的意思，扭頭看向楚漓。
楚漓知道她會意了，便輕輕朝她點了點頭。
「小寒，我是你娘，不管怎麼樣，只要有一絲的希望，娘親都不會放棄。娘也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們。」說完，帶著楚漓跟許嬤嬤一起下去了。
「怎麼樣了？找到冰凌花了嗎？」才走到偏殿，顧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問。
是啊，經過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了一點希望，她比誰都希望能給顧寒熠解毒。以前是因為冰凌花作用不大，所以花費所有的精力去尋找醫聖，現在楚漓說有希望，那她就是傾盡所有，也要為顧寒熠尋來冰凌花。
「夫人別急，漓兒已經打探到冰凌花的消息了，再過幾天，應該冰凌花就能到手了，不過這段時間，小將軍還是要服用平常的葯來調理。」
「可是，漓兒，就算拍賣行有冰凌花，我們能買下來嗎？」顧夫人的擔憂不無道理，拍賣行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就算顧夫人為了冰凌花一擲千金，若是讓居心叵測之人看了去，恐怕也會惹來一番麻煩。
楚漓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如果輕而易舉地將冰凌花弄到手，顧夫人怕是會起疑心吧。
「夫人放心，既然真的有冰凌花，漓兒定不會讓它落入他人之手。」楚漓現在也只好先說著這些話來安撫顧夫人，好不容易才讓程元姬相信，這邊可不要出什麼亂子。
「你一個人真的行嗎？」顧夫人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不過看現在顧夫人救子心切，就算得來了冰凌花，應該也不會多想，所以她又再安撫道，「如果漓兒遇到有棘手的事，自然也不會一個人扛著，夫人就放心吧。」
「好，這幾天你專心配藥，小寒那邊我會好好勸他的。」
「那漓兒先去給小將軍熬藥了。」辭過了顧夫人之後，楚漓徑直地往廚房走去。
在廚房聞著淡淡的葯香味，那顆慌亂的心，終於稍稍安定了下來。
嘆了一口氣，有條不紊的收拾著上百種藥材，然後生火，煎藥，所以的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始終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道炯炯的目光看著她。
門外的顧寒熠，一臉的戾氣，可是當他看到楚漓在專心致志地煎藥的時候，臉上的戾氣在一點點的散去，最後，只剩下溫潤的笑容。
站了好一會兒，楚漓還是沒轉過身來，正在很投入地搗鼓著她的葯。想了想，顧寒熠還是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開了。
自始自終，都沒有看到，身後的楚漓在倒出一碗濃黑的葯汁之後，拿起刀，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的手腕上劃去。
「哧」鋒利的刀刃劃過她幼嫩的皮膚，那長長的一道傷口冒出鮮紅的液體，鮮血滴落，一滴滴，融化在濃黑的葯汁里。
眼看著差不多了，楚漓拿出一張手帕，輕輕擦過傷口，再往上面灑上原先配好的藥粉，血便沒再往外流了，傷口也在慢慢的癒合。才一刻鐘時間，手上就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傷疤。
楚漓端起那碗珍貴的葯，一切與平常無異，只是臉色卻比剛才蒼白了幾分。
「小將軍，該喝葯了。」錦雲閣的竹林里，顧寒熠正坐在石桌前閉目養神，聽見楚漓的聲音，他才緩緩睜開眼睛。只一睜開眼，那碗葯就直接遞到了他年前。
「先放一放吧。」看著楚漓有些執拗的動作，顧寒熠失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她看起來有些虛弱。
「小將軍，快喝吧，這葯不苦。」楚漓還是將碗舉在他跟前。
「好，我喝。」顧寒熠接過葯碗，將那腥苦的葯汁一飲而盡。他總感覺楚漓給他喝的葯，跟平時的大夫開的葯不一樣，但藥效確實很好，每次喝完都感覺渾身說不出的舒暢，雖然味道有些怪異。
「等新的藥方研製出來，小將軍的毒應該就可以完全壓制的，雖然不能根除，但也不會再輕易發作。」楚漓擔心冰凌花回來之後，顧寒熠會不配合，就先給他來一劑定心藥。
「嗯。」顧寒熠依然只有簡單的一個字，但他此刻的心情卻是十分的愉悅，其實，蟾血毒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在顧府的這幾天，都沒看到顧寒熠毒發，而且每天一碗血葯，他的臉色也不像原來那般蒼白，楚漓也不禁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