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信仰
第310章信仰
北極冰洋，表面上並不是一片海洋，看上去仍是莽莽雪原，只有穿過十餘丈厚的堅實冰蓋，才能看到深藏在冰蓋下的海水。
困仙秘境的入口，就在一座同樣被堅冰覆蓋的小島上。
一百七十餘名聖者同時動手，用了半刻功夫將島上堅冰一掃而空，顯露出方圓不過百丈，彷彿珊瑚礁一般的島嶼地面。
小島中央，聳立著一塊碑狀大石——高九丈，寬五丈，厚達三丈，底座與島礁緊緊連接，如同大樹般紮根在島礁上。其色澤黝黑渾然一體，看上去沒有一絲縫隙，只在中央有兩個靠在一起的圓形小孔。
「故老相傳，此地就是三仙秘境的入口。自古以來，也不知多少人來此探索。」宋千軍面色平靜，眼中卻有著無法掩飾的激動興奮，「然而無論來者有多大的智慧，多高的武功，均一無所獲。據說曾有六轉上仙企圖摧毀這塊大石，但這大石堅不可摧，根本不能撼動分毫!」
南宮天宇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顫聲道：「玄冥乃是傳聞中的神獸，死後身化三仙，自成一方小世界，這才有了困仙秘境。神獸立下的大門，凡人豈能摧毀？哪怕我等上仙，在神獸面前，也是不折不扣的凡人!沒有鑰匙，哪能打開神門，進入困仙秘境？」
姚公瑾緊抿著嘴一言不發，目光灼灼地緊盯著大石，表面看似平靜，然而手指卻在微微顫抖，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旋即，三大上仙一同看向閻羅。
不用這三人提醒，閻羅便拿出兩枚水晶葫蘆，自白羆背上一躍而起，躍至那碑狀大石中央的兩個小圓孔前，將水晶葫蘆插入圓孔之中。
正好嚴絲合縫，不留縫胳。
咔嚓!咔嚓!
一陣蛋殼破碎的聲音響起，碑狀大石上綻出無窮裂痕，然後便見無數黝黑碎塊，自碑狀大石上剝落。不過一時片刻，剝落了大量碎塊的碑狀大石，便現出了真面目。
正是一尊高九丈、寬五丈的巨大石門!
轟隆隆……
震撼人心的巨響乒卡，石門轟然開啟!
一股沉澱了無窮歲月的古老氣息，挾著蒼涼的冷風撲面而來，吹得門前眾人心旌蕩漾，一股難言的滄桑感橫上心頭。
門前一百餘人皆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以激動狂熱的眼神，看著那道開啟的大門。
門后，是一片青茫茫的虛空，又有無窮黑氣涌動，誰也無法看出端倪。
三大上仙彼此交換了個眼色，又一起看向閻羅。
「三位先請。」閻羅對內中寶藏、法力什麼的最不看重，因此毫不介意三人打頭陣。
三大上仙略一猶豫，便把目光投往跟在閻羅身後的獨行聖者們——探路石，是該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了。
真正下定決心依附閻羅的李映等二十餘名聖者，此刻都團團簇擁在閻羅周圍。跟在閻羅身後，與他保持著大約十丈距離的另二十餘聖者，都是些首鼠兩端的投機分子。此刻這些人在三大上仙的注視下，無不頭皮發麻，眼神閃爍。
閻羅對此不置一辭，他不是聖人，沒有義務維護這些牆頭草，甚至也以眼神逼視著那二十餘人，與三大上仙一起施加壓力。
那二十餘聖者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來到了大門前。
三大上仙、閻羅，以及三派的一百二十一名聖者、李映等依附閻羅的二十七名聖者，全都目光灼灼地看著那二十四名聖者。
大門寬達五丈，足夠這二十四人並排進入。
二十四名聖者彼此對視一陣，終於個個長吸一口氣，舉步往大門內踏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無形的波動，突然自門后虛空中湧出，推向這二十四名聖者!
以諸聖者的功力，居然無法抵禦這股無形的波動!二十四名聖者，全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用力推了一把，個個踉蹌後退，直退出數丈方才穩住身子!
「怎麼回事？」宋千軍沉聲說道，語氣中已帶上了一絲殺意。
南宮天宇、姚公瑾也緊盯著那二十四名聖者，眼中殺機閃爍。如果這些人膽敢耍花樣，哪怕他們全是聖者，三大上仙也不吝痛下殺手。
閻羅也看著這二十四名聖者，心中不乏驚訝。
「剛才……」一個中年男子眼神古怪，驚疑不定地說：「一股力量拒絕在下進入!那股力量將在下推開時，在下腦中似乎響起了一個聲音!」
「在下亦有同感!」
這些聖者，生怕被三大天價、娥媚宮掌門懷疑自己在耍花招，紛紛出言解釋。
「那股力量強大無比，在下競無絲毫抵禦之力!所幸那股力量只是拒絕我等進入，否則……」
「在下也聽到了一個聲音……」
「不錯，在下也是如此。那聲音似乎在說……非吾信徒，不入吾國……」
「似是要我等放開心靈……」
眾聖者七嘴八舌，漸漸說出了一個大概：大門拒絕這些非三仙的信徒入內。想進門，就得放開心靈，把三仙當作信仰，虔心膜拜。
「笑話!」宋千軍聞言面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說道，「我等武者，只拜父母祖宗、師門長輩，只信仰武道。連武道之祖神武大帝，我等都只敬不拜。倘若三仙在世，我等倒是可以拜上一拜。但那也只是敬她們的法力，不是敬她們本人，更不是信仰她們。如今三仙早就殞落，憑什麼接受我們的膜拜？」
「千軍兄言之有理。」南宮天宇同樣發出一絲冷笑：「三仙都死了多少年了，還要我們拜誰？拜這石頭門不成？」
武道一途，尤其是修鍊到聖者六轉的上仙，個個都非常自我，拜父母祖宗、師父長輩，那是孝道。敬神武大帝，是敬武道源流。
六轉上仙敬重的是實力，信仰的同樣也是自己。
要是沒有這種「只信自己」、「捨我其誰」的武道精神，絕難突破梏，成就六轉上仙。
「姚某倒要試試，這抗拒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姚公瑾哈哈一笑縱身躍起，與此同時周身的靈氣狂涌而出擴散開來，將姚公瑾的身體包裹在內，隨即化成一柄亮銀色的巨劍。
這柄以姚公瑾的肉身為核心，以靈氣為外殼凝成的巨劍，看上去與實體金屬鑄成的巨劍毫無區別，巨劍通體上下每一個部位，都閃爍著冷艷的亮銀色金屬光澤，教人看上一眼，便有切膚生痛之感。
嗡!
巨劍一震，頓有千萬蜜蜂同時掖翅的嗡嗡聲，自劍身傳出。高速震動的巨劍，拉出一道筆直的亮銀色光軌，剎時間沖至大門前!
崩!
一記乾脆利落的脆響，剛要撞進門后虛空的巨劍，頓時倒崩回來。劍體寸寸瓦解，潰為亮銀靈氣，又絲絲消彌開來，顯露出劍中姚公瑾的身影。
姚公瑾一直被崩飛了數十丈，落地之後像是被無形大手推著一般，繼續向後疾退而去。雙腳在島外冰面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又一直退出百丈開外，才勉強停了下來!
「怎麼會如此？」宋千軍見狀心神一震，南宮天宇同樣面色凜然。
閻羅神情凝重，直覺這困仙秘境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不可抵禦!」姚公瑾陰沉著臉，大步走回島上，邊走邊說：「姚某……全無反抗之力!」
「不可能!」宋千軍聞言雙眼瞪大，脫口而出：「三仙早就死了，失去了三仙的法力支持，區區一道大門，怎可能有這麼強的力量!」
閻羅聽了心下暗自冷笑，他雖然隱隱覺得這次組團探索之事有著許多疑點，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暗中操縱著這一切。但是對於上仙殞落，規則仍存的事情，他並不覺得意外。
當然，這些與上仙有關的機密，他是不會好心告訴宋千軍三人的。
「現在怎麼辦？」南宮天宇眉頭微微皺起，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難道真要放開心靈，對三仙虔誠膜拜？」
「姚某以為……」姚公瑾親自試探感觸最深，知道不依規矩則無法走進大門，「三仙既已死去，那我等便是膜拜亦無妨礙。放開心靈膜拜上仙，最怕的是什麼？不就是失去自我，成為上仙的狂信徒嗎？但是現在三仙已不在，已無法用法力影響我等心靈，又豈能讓我們失去自我，真的信仰他們？另外，玄冥三仙都是聖者九轉的至尊上仙，實力乃是我們千倍萬倍，已經不亞於真正的仙人了，膜拜亦無不可。」
宋千軍、南宮天宇沉吟一陣，勉強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當下三大上仙，指示那二十四名已被當作探路石的聖者，放開心靈，對三仙虔誠膜拜。
武者連夢境都能自行控制，主動敞開心靈沒有任何問題。那二十四名聖者即管不情不願，但是此刻孤立無援，連一個撐腰的上仙都沒有，只能依令行事。
他們連偷奸耍滑都不敢——因為是不是虔誠膜拜了，自有大門檢驗。
當下這二十四名聖者一字排大門前跪下，九叩首之後敞開心靈，閉目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