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奔?
春風和煦,只是為了吹開人們的心房,讓鎖了整整一冬的溫暖,噴薄而出。
陳琛一瞬間有些迷茫。
她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可再一思量,又發現什麼也沒有。
成雯的背影挺拔颯颯,好像一隻上了弦的弓箭,誰也不能阻止她停下來。
她搓了搓胳膊,順著甬道去了熙和園,裡面熙熙攘攘,大家閨秀們不是在吟詩作畫就是在投壺遊戲,一片和樂熱鬧。她看到成雯走過去和認識的人嬉笑攀談著,不由長嘆了口氣。
「今兒可是你做東,藏哪兒去了?」有姻親過來拉她,她連忙笑笑,又恢復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陳曉兒急匆匆的過來找她,走到近前特意放慢了腳步,不過通紅的臉和焦急的眼神還是透露出了她的心思。
有人朝這邊望過來。
陳琛示意陳曉兒往旁邊去。
陳曉兒緊緊抓住她的衣袖,見遠離了周邊人群才急急道:「大伯母和堂姐們過來了。」
當然要過來,不過來豈不是給人把柄?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她望著一臉緊張的陳曉兒疑惑道:「過來又如何?」
陳曉兒定定的看著她。
是啊,過來又如何,她現在是在京里,而且伯母還是尊貴的長公主。她有什麼好怕的?
「沒,沒什麼……」她低下頭道,不好意思的咧嘴笑。
陳琛失笑,這肯定是以前在清河的時候被大伯家的子女打壓怕了。二叔是個萬事不管的,二嬸嬸又是個得過且過的……她搖了搖頭,扶住陳曉兒的肩膀問道:「你看到玫如了嗎?怎麼一直沒見著她。」
陳曉兒搖頭。
怪了,以忠孝伯夫人的性子,這種事情肯定會讓沈玫如早早過來啊。
早知道她就不拒絕沈珺如了,要是那樣的話還能問問玫如的消息……
可直到花會結束沈玫如都沒有過來,陳琛有些擔心,遣了丫鬟過去看看。
結果丫鬟帶回來的消息卻是沈玫如一早就出發了。
陳琛心下一咯噔。
還沒等再派人出去的,外院小廝遞到了二門一封信,她打開一看,頓時氣得不輕。
那丫頭居然跟周敦私奔了!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她怎麼就是不重視呢!
她招手讓豆蔻進來,囑咐道:「你讓李全兒……」說到一半又想到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估計忠孝伯府還在想辦法壓著呢!「算了算了。」她擺手道,「去讓個小丫頭到忠孝伯府附近守著,一有什麼動靜就回來稟報我。」
豆蔻忙答應著下去了。
陳琛焦頭爛額的轉了好幾圈,甚至連晚膳也沒吃,這下就是周微都注意到了,叫過雲英來問:「這是怎麼了?」
雲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答道:「小姐讓小碧去忠孝伯府守著了。」
周微皺眉。
確實今天也沒見到那忠孝伯府的二小姐,要是往常,肯定是早早就來了的。
「有什麼信兒,過來一趟。」周微叮囑她。
蔣媽媽進門見著雲英在下首,不聲不響的站在門邊。
「下去吧。」周微說道。
待雲英施禮下去,蔣媽媽才踱步走過來。
「大嫂怎麼說?」周微迫不及待的出口問道,緊促的眉頭看出來沒多大耐心。
蔣媽媽施了一禮,這才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世子夫人說,八九不離十是二老太爺的事。」
「二舅舅?」周微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二舅舅秦呂是個實實在在的老翰林,一輩子為人都很低調。因為家裡是武功起家,他文人心性,那是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面。而後來聽說越來越與世無爭,跟大相國寺的無智法師相交莫逆,可見是個不關心俗塵事的。那件事……怎麼可能跟三舅舅牽扯上?
「你可聽清楚了?」她總感覺滑稽的很。
「是。」蔣媽媽頷首,又道:「而且世子夫人還說:家裡定下了日子,將英姐兒許配給楊立二子霖哥兒。」
周微抿唇沒有言語。
楊立升上了兵部尚書,本身就是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而大嫂又告訴自己,這其中有二舅舅秦呂的插手,這簡直就是啼笑皆非了!
「遞帖子。」周微終於出聲道,「明天進宮。」
那邊陳琛一直沒等到消息,第二日一早用膳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
「……有個小太監叫金進兒的,是龐海的乾兒子。長得非常周正,如今在皇帝殿里伺候茶水。」
「金進兒?什麼時候撥過去的?」
「就是前兩天,我去上早朝的時候見過他一次,很是機靈,拉住我說了半天的好話兒。」
陳琛手裡的湯匙掉在了桌子上。
「讓你那麼晚睡。」周微讓丫鬟再去拿套新的來,繼續和陳平之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能認了龐海,就說明是個機靈兒的……」
金進,她怎麼把他忘了!
那個人啊……
原來……他這時候就到了周弘身邊嗎?
她忘不了那個視死如歸的眼神,忘不了那句「主死,奴有何顏面苟存?」
陳琛眼睛發光的望著母親,道:「我也要進宮!」
周微正在和陳平之閑話,聞言瞪了她一眼,道:「上你的學,跟著添什麼亂。」
「不嘛不嘛。」她起身過去搖周微的胳膊,撒嬌道:「正好我去看看皇帝表哥啊。」
周微想了想。
和陳平之對視了一眼,忽然勾唇笑道:「也好。」
陳琛高興歡呼。
陳珉抬頭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搖頭。
周微打發人去學院請假,用完膳便帶著陳琛往宮裡去。
「最近還做噩夢嗎?」周微給她整理著髮絲,輕聲問道。
陳琛一愣,后僵硬的搖了搖頭。
「這就好。」周微嘆了口氣。
「母親。」陳琛嘿嘿笑道,抓住母親的手,「回去,女兒跟您說件大事。」
「哦?」周微笑望著她,「什麼事現在不能說?」
陳琛聳聳肩。
自然……是重要的事了。
她望著窗外快速略過的光景,太陽光毫無顧忌的灑在她臉上,像極了西宮最後一日的朝陽,燦爛奪目又平和安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