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聽春霖如此解釋，孫嬛的黑臉盡去，立刻笑了：“我的好春霖，你哪裏是其他人呢？等以後我做了皇後，你就是貴妃。我做了皇太後，你就是皇太妃！多好啊……多好啊……”孫嬛連說了幾次“多好”，雙眼閃亮亮的，可是突然，她表情一冷，“春霖，我累了，傳膳吧。”
“是！”順林趕緊從炕上下來，應了一聲出去了。
待出了門，她臉上的歡喜徹底變成了恐懼，整張臉都是青白色的，豆大的虛汗從額頭上不斷滾落：“瘋了……瘋了……都瘋了……”
“好熱啊。”吳笑煙側身躺在一張貴妃榻上，肚子明顯得嚇人。
“夫人，要不然再將冰山挪近一點？”流觴也一臉的愁，一邊給吳笑煙用巾子擦臉，一般擔憂的問。
“別了，兩位大夫都說了，不好貪涼的。”
“都怪這天氣不好，明明夫人肚子越來越大了，天還越來越熱。”冬青端進來端著一盤水果進來，也埋怨著。
“這怪著老天爺什麽了？隻是趕巧了時間，可大夫不也說了，等到我生的時候，天氣正好，坐月子也輕鬆許多了。”吳笑煙笑著說，然後抬手拍了拍肚皮，“就是我這肚子，怎麽這麽大啊……”
“夫人，您怎麽能隨便拍自己肚皮呢？”冬青和流觴都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查看吳笑煙有無異狀。
“我這剛到門口，就聽見你欺負我女兒呢。”薛懷瑞也推門進來了。
吳笑煙見他來了，也不起來，依舊歪躺著：“你這人，人家都喜歡帶把的，怎麽偏你喜歡姑娘？”
“那些人喜歡帶把的，也不過是覺得男孩子才是傳宗接代的標誌。所以男孩子生出來，不是拿來喜愛的，是拿來教養的。”薛懷瑞蹭在貴妃榻邊上坐下，手摸著吳笑煙的肚子，“可教養孩子那得多累啊。我現在可不想給自己找累受，也不想給你找累。所以還是女孩子好啊，女孩子要嬌養，不用想那麽多，總之就是她要什麽就給什……哎喲！”
吳笑煙輕輕打了薛懷瑞肩頭一下：“你說的胡話！憑什麽女孩子就不需要好好教養了？便是生了女兒，也該早早的讓她把該學的都學了！”
“你這當娘的，可真是嚴母。”薛懷瑞哈哈笑著，“哎？動了動了！”薛懷瑞驚喜之下，把臉貼在了吳笑煙的肚皮上。
“！”吳笑煙捂著肚子哼了一聲，“不管是男是女，總歸是個力氣大的。不動則已，這一動直讓我以為肚皮都要被蹬破了。”
“唉……”薛懷瑞直起身，“生兒育女是好事，但是……看著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卻又覺得不想讓你生了。”
“就說你說胡話，你今天都想什麽呢？”
“不是胡話，是我害怕……懷瑾昨天又得了個兒子，可是那孩子的生母難產而……”薛懷瑞突然啪啪啪的打自己的嘴唇，這種話怎麽能說出來呢？若出口了，不是詛咒他的笑煙嗎？
“別擔心。”吳笑煙握住薛懷瑞的手，“上戰場那種事我都經曆下來了，生孩子怎麽會出事呢？”
吳笑煙是笑著的，然而她心裏其實也沒什麽底。
她是看著薛懷瑞的母親，世子妃難產而亡的。閉上眼，就能想起來鮮血從世子妃的身體裏朝外流，炕上幾層被褥都被鮮血浸泡得濕透了。那血腥味比戰場上的還要刺鼻，還要難聞。
她自己的親生母親，當年也同樣是難產而亡的。
還有瀝血營裏的女人們，每年都有因為生育這一關撐不過去死去的女人。一個女人生孩子，在把生命帶到人世間的同時，自己卻是半條腿踏在鬼門關裏頭的。
可懼怕掩蓋不了她要成為一個母親的強烈願望，更何況，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了。不管是男是女，她一定要生下一個流著她與薛懷瑞血脈的孩子！
“笑煙，我用熱水給你擦擦背。”薛懷瑞不知道吳笑煙想什麽，他隻是溫柔的俯下身，抱著吳笑煙讓她做起來。摸摸她的背脊，果然摸了滿手的汗水，“你也不說話，這麽熱的天，起了痱子豈不難受？”
“嗬嗬嗬~”
“還笑！”
“大郎……其實懷孕還有一件好事。”
“嗯？”流觴已經端了溫水進來，薛懷瑞正用手試水溫。
“我的胸……大了許多啊。”
“！”薛懷瑞僵了一下，眼睛忍不住朝吳笑煙的胸口看。
真的是大了不少，原先吳笑煙的胸口不能說是一馬平川，但也差不多是穿上衣服就瞧不出來什麽了，如今這是卻是有了明顯的曲線了。
吳笑煙調皮的笑了笑，把外邊套著的薄紗衣褪下來了，她裏邊就是條裹胸，如今裹胸那裏有了明顯的一條縫，下麵一條綢褲：“大郎，說好的給我擦身呢？”
她問的正經不已，薛懷瑞卻被問得直喘粗氣--天熱，守孝，吳笑煙又有了身子，薛懷瑞這幾個月就沒碰過她，如今被吳笑煙這一撩，火都要竄出來了。
“你就壞吧！”薛懷瑞咬了咬舌尖，低頭給她擦背脊。
吳笑煙笑得開心極了。
吳笑煙拿剛才薛懷瑞給她擦背的布巾擦著手，一聽薛懷瑞這麽說，她嘻嘻笑著把那塊布巾就扔到薛懷瑞臉上了：“壞漢子！”
薛懷瑞趕緊把布巾拿下來，剛白下去的俊臉又紅了，剛直起來的腰，也又彎了，他吻住吳笑煙的唇，才重新離開：“瀝血軍與作坊都不用擔心，我幫你看著。”
吳笑煙的手摸在薛懷瑞的胸口上：“大郎，不要隻是看著，這一回，你就把這兩件事收回去吧。”
“誰又跟你嚼舌根了？”薛懷瑞的眉毛立刻立起來了，“流觴！冬青！”
“奴婢在！”靚女一驚，匆忙進來。
“不是！沒人跟我嚼舌根，你這人什麽時候這麽性急了？”吳笑煙一把抓住薛懷瑞，她是懷孕了，可是力氣一點沒變小。躺著不動，也不是因為肚沉重，而是肚子墜得她難受。
“那你怎麽突然想起這個？”
“我是你的女人，如今是側妃，日後……雖說這世上後宮幹政也有好有壞，但我不能給日後做一個壞的榜樣，更何況，我如今掌握著的可是兵權。”
女人能做到很多，吳笑煙自己就是女人，所以她很確定這一點。
那麽一個女人能管理好一個國家嗎？這點吳笑煙不知道，但她自己是做不到的。
可一個女人會不會有萬萬人之上的欲望？毫無疑問，會有的。
其實有也無所謂，許男人有，就不許女人有嗎？
但一旦這樣的女人出現，並且她得到了相應的權力，動亂就必定會出現。
因為男人不允許，還因為立國的是男性，而女人無論她原來是公主，還時皇後，都是外姓。一個王朝的法統也不允許。
如果她的男人不是煒國的太子，吳笑煙對這點不會在意，可薛懷瑞是太子。而此刻，吳笑煙正在為他生兒育女。
她知道一個王朝終究有衰退的那一天，就如潮起潮落。也知道，聰明人總會給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到各種理由。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個女性誕生，那絕對不會是今日的吳笑煙做了什麽，放棄了什麽，就能夠阻止的。但至少，她自己要做到能夠盡量不給後代找麻煩。
“我有人之年，能得笑煙相伴……”薛懷瑞說不出什麽更多的了，他隻是樓主了吳笑煙，就算熱的汗如雨下，也不要和她分開，“笑煙，你可不能躲懶。”
“這叫什麽話？”吳笑煙伸出手指戳他。
薛懷瑞被戳到的都是蹊蹺的地方，要麽疼，要麽麻，可他就算是被戳的齜牙咧嘴也堅持著不撒手：“正經話。嘶！你把這些事一推二五六，都扔在了我身……哎喲！上，可不就是躲懶了嗎？”
“我就是躲懶，你待如何？”吳笑煙戳得更起勁了，不過漸漸不戳讓薛懷瑞疼的地方，而是改戳他的癢癢肉。
薛懷瑞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不行！哈哈！你得幫我……哈……分……哈哈……憂！”
“好啊，那你說我要幫你分什麽憂？”
吳笑煙停手了，薛懷瑞按著自己的額肚子緩了半天，才總算是活過來了：“必然是給戳青了，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