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同一時間, 陸鳴和張毅坐在蔣星澤宿舍里,三人聊得很愉快。
陸鳴:「按容時以往的風來看,明後天肯定會有動作。」
想到林鐺那件事的後續, 張毅小心翼翼地問:「他會不會也從哪搞到監控視頻啊?」
「不可能。」蔣星澤端著酒杯慢悠悠地晃著,面前的虛擬屏上顯示的是軍校匿名論壇。
「上次是我低估他了,沒想到他竟然知道系統有備份。」他笑著說,「這次所有的前台監控視頻都毀了, 系統備份已經徹底刪除,只剩刻意留下的那段。」
聽他這麼說, 陸鳴試探地問:「你手中的許可權還沒完全交給他?」
一般在儀式前,新老主席的許可權就已經交接完畢了。
「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給他?」蔣星澤冷嗤,「他不是很行嗎?我就看看他到時候怎麼來求我。」
也就是說容時現在空有主席的名頭,卻沒有實權。
陸鳴不著痕迹地和張毅對了個眼神, 笑道:「他自認有點實力就以為誰都能拿捏, 不給他點苦頭吃,不會長記性。」
「就他那目中無人的態度, 對我們這樣就算, 對蔣主席竟然也一點都不給面子,太過分了!」張毅幫腔, 「還縱容小情人打人,簡直沒校規當回事!」
正聊著,蔣星澤的終端突然響了。
看到上面的名字,他忙不迭地放下酒杯, 起身快速整理衣服, 示意其他兩人不要出聲。
視頻通訊接通,蔣星澤一改剛才的傲慢,恭恭敬敬地敬軍禮:「林上校!」
畫面里的中年男子穿著軍裝, 濃眉吊眼,皮膚黝黑,正是林峰,第七軍團副指揮官,林沫的哥哥。
「這個月末有荒星拓戰,為期一個月,我已經你的任務申請發給校長,你自己調整好課程,提前三天來第七軍團報道。」
聽到荒星拓戰,蔣星澤雙眼發亮,壓著激動道:「是!我一定準時報道!」
軍部里每個軍團都有常規任務,像荒星拓戰平均三個月就要去一次,一般是二級到五級危險區。
軍團可以根據需要軍校招募習生,隨軍團去前線學習,說白了就是白拿軍功。
除非是大型聯合拓戰,普通軍校生很難拿到名額,一般都內定給已結對的學生。
而和蔣星澤結對的就是林峰。
通訊一掛斷,蔣星澤就抑制不住地笑了出來。
「恭喜學長。」陸鳴探身過去和他碰杯。
張毅笑道:「蔣主席事業蒸蒸日上,而某人卻在污泥里翻滾,真是大快人!」
蔣星澤端著酒杯抿了一口,唇邊的笑透著諷刺:「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上課的路上經過長廊花園,他聽到很多人在議論。
「操!還買虛擬賬號當水軍,我說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跳出來罵容時。」
「事情又不是他做的,罵他幹什麼,有病啊。」
「劉宏真名發帖,看來是表明立場了,上次的事他就不計較了?」
「劉宏最講義氣,容時幫他兄弟翻案,他肯定感激。」
蔣星澤走路的速度放慢,越聽越疑惑。
這輿論風,不對頭啊。
走到教學樓下,又聽一群剛晨練回來的alpha在議論。
「那個杜瑞還有什麼龍的,都是什麼垃圾,操!宋瑜下手太輕了,留他們在軍校指不定霍霍我未來老婆。」
「得了吧你,不過騷擾omega確實很沒品。」
「我認識的兩個軍政系omega說,他們昨天拚命發帖全被刪了,背後肯定有人在搞容時。」
「你看他到現在都沒結對就知道了,要麼結對要麼下台,主席能那麼好做?」
蔣星澤眉頭微皺,昨晚論壇上又發生了什麼?
容時掐著點到教室,卻突然被全班同學憐憫的眼神暴擊。
視線在教室里掃過,幾乎一眼就看到被一群人圍著的宋瑜。
他一臉不耐,秦洛擋在他面前,將那些人斥退。
「這裡。」宋瑜托著下巴寫著什麼,看到容時站門口,對他招手。
容時在他旁邊坐下,「怎麼回事?」
宋瑜換了只手托著,神色懶散:「你都不看論壇的么,老年人?」
容時輕划終端,01的聲音響了。
【隊長抖了張毅的底,副官抖了杜瑞黃龍的黑料,我閉了虛擬水軍程序和後台強|制刪帖程序,現在論壇上都在罵他們,疼主人呢,嘿嘿。】
容時:「……」
前桌的三個beta轉過來。
「容時,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人紅是非多,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我們挺你!」
容時還沒開口,坐得不遠的張毅卻陰陽怪氣地搶話:「舔狗也該有個限度,就算證明那兩個人品有問題,也不能抹掉容時包庇的事實。」
張毅是陸鳴的狗,這是公認的。
一般人誰敢得罪陸鳴?
他一發話,那幾個都不敢吭聲了。
【我他媽忍他很久了!能打他嗎?悄悄打?quq,發帖告發他呢?】
容時:「嗯。」
【嗷嗷嗷!01保證完成任務!】
聽到他半天才吱聲,宋瑜:「……」
他手裡的稿子撕下來遞過去,「喏,發言稿。」
容時接過來看,眉頭微蹙,冷著臉問:「一定要這樣?」
宋瑜懶洋洋道:「不說也行,就當昨晚的交易不存在。」
容時:「……」
下一節課也在這個教室,趁著課間休息,容時拿著那頁草稿紙從後門走了。
剛出去沒兩分鐘,教室里有人驚呼:「論壇上又出新帖了!」
「我康康!」
「這次錘的是誰?!」
一群人圍過去看。
發帖人的id是數字01,帖正文是一長串代碼。
那人一邊往下拉一邊罵:「操,吃了沒文化的虧,就不能寫點人看得懂的?」
「停!看這是誰?」旁邊有人喊。
在代碼最後貼了張證件信息。
看到那上面的名字,眾人突然沒聲了,齊刷刷地朝張毅看過去。
回帖里一大堆求翻譯的,很快就有信息系的學生出來跟帖。
「看著代碼幾十頁,其實概括起來就幾個字,水軍是張毅買的。」
「01巨佬!這樣都能查到源頭!求勾搭啊!」
「張毅是誰?」
「一年級的都知道張毅是誰,呵呵,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張毅有不好的預感,立刻打論壇。
看到帖的那一刻,他臉都綠了。
「怎麼——」可能!
他是發信息給別人,讓別人黑進論壇的,查也查不到他這啊!
極度的虛和憤怒讓他想都沒想,拍桌起身對著一教室同學大聲斥責:「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都是傻子嗎?」
當即所有人臉色都不對了。
自己做了虧心事,還反過來罵別人,真不要臉。
「是啊,哪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專干損人利己的事。」秦洛叼著筆頭,翹著二郎腿笑,「這都幾次了?還沒蹦躂累呢?」
秦洛回應了,有些人也壯著膽回懟。
「有誰說你就是買水軍的人了嗎?我們就看看也被你罵,你是誰啊?」
「管別人前先管管你自己吧。」
「有時間在這裡發脾氣,不如想想怎麼證明清白。」
「我他媽需要證明什麼清白?!」張毅破口大罵,「有些人甩鍋扣屎盆的手段真是高明!」
教室內的虛擬大屏突然被激活展,畫面里容時端坐在學生會辦公室里,面色沉靜。
「這張臉真上鏡。」宋瑜靠在椅背上轉筆。
張毅發狂,秦洛正想再激怒激怒他,又聽宋瑜說:「不過還是兔兔可愛。」
秦洛:「……」你為什麼要容時跟兔神比?
容時看著鏡頭:「佔用大家一點時間,關於前天下午的毆鬥事件,現在正式下達處分通知。」
聽到這裡,氣得臉色通紅的張毅和一直低頭做題的陸鳴抬頭看過去。
另一個教室里,被同學吹捧的蔣星澤也眉頭皺起,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很快,這種預感成真了。
大屏幕上出現了杜瑞無故撲宋瑜的全過程,甚至還有清晰的聲音。
「像你這麼騷的……裝什麼清高……就是個給人玩的……」
除此外還有容時阻止杜瑞撲宋瑜,以及後來宋瑜掙脫容時的手反擊的畫面。
完整過程曝光后,全校嘩然。
「媽的,代入感太強,拳頭硬了!」
「操!誰敢這麼說老,老弄死他!」
「這種人他媽是學生會成員?」
「平時作威福慣了,這要是omega,肯定被他欺負。」
監控畫面縮小到右下角循環播放。
容時淡聲說:「對杜瑞和黃龍的處分不變,兩人言語挑釁在前,攻擊在後,影響惡劣,記處分一次,罰每天思政模擬卷十張,做到九十分為止,由各班班長負責監督。」
他接著說:「宋瑜防衛過當,手段偏激,對杜瑞造成較大的人身傷害,記處分一次,罰每天思政模擬卷十張,做到九十分為止,由我親自監督。」
聽到這個判決,各個教室內起鬨的聲音比剛才還大。
「親自監督什麼的,嘿嘿。」
「發通知還是發狗糧,年輕人不講武德。」
「猝不及防啊,來不及閃。」
「男朋友也罰哈哈哈,宋瑜實慘,思政卷子做到吐。」
教室里全在嘻嘻哈哈,完全沒有論壇上聲討容時的架勢。
蔣星澤心下詫異,他們竟被容時的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了。
容時到底怎麼拿到完整監控視頻的?!
聲音又是哪來的?!
明明連備份都刪除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次鬥毆事件到此結束了。
容時放出的視頻已經不需要多解釋什麼,真相就擺在那裡。
前天下午發生的事,今天早上就出了結果,大家對這新主席的辦事效率都很滿意。
「除此外——」
容時的聲音又響了,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去。
「張毅惡意扇動輿論,扭曲事實,對當事人造成二次傷害,攻擊學生會成員,記處分一次,罰每天思政模擬卷十張,做到九十分為止。」
張毅一腳重重踢在桌腳:「我草他媽的!」
秦洛嗤笑:「敢辱罵主席,嫌卷子太少了?」
教室里剛才被罵的人全都看張毅,眼神微妙極了。
打臉竟來得這麼快,爽!
更多的人心思活絡了起來。
張毅是陸鳴的人,那他這麼做到底是自己的原因,還是某人授意?
正在大家想著趕緊上論壇吃瓜的時候,容時又發話了。
「關於蔣星澤——」
一聽竟然是上一屆主席的名字,所有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難道說連他都——
蔣星澤的臉頓時黑了,放在桌上的手握得死緊。
容時看著屏幕,聲音淡淡的,卻透著不耐:「你故意破壞監控視頻,包庇林鐺,造成受害者嚴重的理創傷,當時我就警告過你,但你不思悔改,慫恿杜黃二人挑釁宋瑜報私仇,事後銷毀監控——」
每聽他說一句,各個教室就會響起抽氣聲。
「這、這是真的嗎?」
「所以是蔣星澤自己銷毀了視頻才一直查不清楚?」
「有什麼好奇怪的,學生會不都這麼乾的?只是這件事曝光出來了而已。」
「我始擔容時的安全了,操!」
容時每說一句,蔣星澤的臉色就差一分,全身血液逆流,眼前一陣暈眩。
容時:「種種行徑,影響極其惡劣,考慮是短期內二次犯錯,記大過,每天參加一對一理輔導兩小時,禁出一切任務,留校觀察三個月,觀察期后視情況決定是否撤銷禁令。」
「對以上處分有任何異議的,隨時可以來找我。」
和蔣星澤同教室的人已經聽傻了,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就怕知道太多被針對。
嘭得一聲,蔣星澤一拳砸在桌上,臉色難看地從後門走了。
「難道是真的?」有人小聲bb。
「不知道啊,太突然了。」
「容時不可能公開陷害蔣,沒理由也沒必要。」
「容時說報私仇是怎麼回事?有誰知道?」
打鈴聲響了,可大屏卻還在那裡。
容時拿過一張小紙條,低頭默默看了眼。
其他人看著他臉色逐漸冷下來。
——這他媽難道還憋著大招沒放?
各班上課的老師走進教室,紛紛放下教案,背著手吃瓜。
「最後說點私事。」容時雙手交叉在身前,「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為性向受到針對、歧視和辱罵,杜黃兩人的行為給宋瑜造成了非常大的理創傷,為他的……男朋友,我很疼。」
所有人:「……」
你是怎麼做到面無表情地說出這種讓人臉紅的發言的?!
容時:「經過兩家人的慎重考慮,我們決定於4月1日,也就是明天,提交結婚申請。」
所有人:「!!!」操?
「以後誰對同性伴侶看不慣,有任何不滿,請直接來找我——」
說到這裡,餘光看到草稿紙上寫的「不要傷害我的親親愛人」,容時冷著臉把紙捏成一團。
「敢傷害他,就是對我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