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這話說完, 周圍突然安靜了，連宋瑜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容時：「怎麼，不樂意？」
宋瑜收回視線：「不是。」
見他臉色深沉, 容時有些意外。
他以為對方的反應只可能是嘲諷和得意中的一種。
一下飛船就被一大群人迎接的事情對容時來說司空見慣，不這次容時是作為被挑選的苗子，而不是領導。
走到近，兩校的帶隊教官帶著其他學生和皇家學院的校方人員以及三位少將行禮。
容時的視線掃過這三人, 眼神很冷。
【趙基，47歲, 第五軍團副指揮官——秦召，45歲，第十三軍團指揮官，七年後擔任救援總部指揮官——林岳, 45歲, 第十一軍團指揮官，這三個都是戰犯, 我打得哪哪都是洞！我能就地處決嗎？】
他們的真面目容時很清楚。
世這些人都死在他的手裡, 要報的仇早就報了。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要他們的命，而是查清楚來龍去脈。
不等帶隊教官介紹, 趙基朝容時看去：「你就是容時？」
趙基的長相隨了趙家人，眉毛緊湊，顴骨突出，面向姦猾。
黏膩的眼神就像毒蛇, 所之處留下劇毒噁心的黏液, 讓人生理不適。
容時不打算對這種人行禮。
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這裡，見他半天沒回答，都跟著心裡著急。
那可是軍團指揮官啊！少將呢！誰敢得罪？
可容時不知道沒聽見還是沒睡醒, 愣是沒動靜。
見趙基的臉色明顯沉下來，帶隊的李儒教官心驚肉跳，腦子裡快速想著該找個什麼辦提醒容時，不要一來就搞事。
基本上三位數以下排序的軍團都是大軍團，和助派到各星球的那些軍團比，力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數字越小實力越強。
開學時，容時一頓騷操作已經算是把這些大佬給得罪了一遍，現在還這種態度，真大佬惹毛了，後果不堪設想。
沒等他想出來，就聽宋瑜先開口了。
他面無表情，聲音鬆散：「趙少將似乎對我老婆有興趣？」
趙基的視線移到他身上：「只要是好苗子，我都有興趣。」
帝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沒有在正式的場合向眾介紹的王族成員，見面可以不用行禮。
一般為了保障王子的安全，在二十歲都不公開露面。
往往第一次對眾亮相不是結婚就是王位繼承儀式。
和王族走得近的貴族或者軍政高層人員哪怕知道他們的身份，也不允許外泄。
宋瑜：「那真可惜，他已經是我的了。」
一語雙關的話讓趙基眉頭一跳，試探道：「我對他的興趣，和你對他的興趣，兩者並不衝突。」
宋瑜：「可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貼上別人的標籤。」
這邊還沒說完，秦召也開口了。
「你要養金絲雀也要看看本人同不同意。」
林岳也說話了。
「專制的感情不長久，你想讓你的伴侶一事無成？」
這些在官場打滾多年的老油子最懂得人心，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毒。
宋瑜偏頭看著容時笑：「他們說我不尊重你。」
容時聲音很淡：「做金絲雀挺好。」
秦洛：「……」
軟、軟飯硬吃？
陳晨等人：「……」
老鹹魚本人了。
趙基面色不好，眼神示意校方人員，轉身就走了。
來這裡親自接學生已經是自降身份，再掰扯下去就太掉價了。
其他兩人見趙基走了，也跟了去。
留下一眾學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吧，難道大佬氣走了？」
「在帝都星還敢這麼狂，不愧是主席，我輩楷模。」
「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可別殃及我們啊。」
人群里小聲議論。
校方人員和帶隊的教官私下一番溝通后，讓前三名的隊伍留下來參加獎勵相關會議，其他人員先回去休息。
中央軍校和皇家學院難得聯合一次，接下來還有一系列還有一系列的活動。
劉宏最煩個別人員留下來這套了，像極了小時候課後留下補作業。
「我對獎勵沒興趣，可以不參加嗎？」
教官：「不行，必須參加。」
「我們回去。」宋瑜拉容時的手就準備回去。
容時卻沒有跟著走：「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
宋瑜偏頭對上他的視線，手放開。
「那我在宿舍等你。」
容時：「嗯。」
機會難得，正好可以收集那三個人的信息素。
剛將所有人集合來，將官看到宋瑜和秦洛旁若無人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大聲叫住他們。
秦洛沒回頭，揮揮手：「我哥受傷了，我帶他去複檢。」
教官蹙著眉，低聲嘀咕：「這些小公子哥真是一個比一個不服管。」
賀念看著宋瑜遠去的背影，直到被綠化遮擋，這才收回視線。
一群人跟著教官走進最近的議樓。
第二名是陸鳴那個隊，第三名是皇家學院的隊伍。
陳晨興緻缺缺道：「最煩這種事。」
胡峰：「猜猜這是要幹嘛？」
老白：「用我的腳指頭猜，估計是洗|腦大會。」
他們進入偌大的議廳入座，剛才離開的三位少將正坐在上座等著，趙基坐中間的位置，左右兩邊分別是林岳和秦召。
等所有人就坐，趙基率先開口。
「你們是帝國培養的優秀人才——」
才半句話就讓大半的人來了睡意。
老白湊到胡峰耳邊：「我怎麼說的。」
容時聽著趙基長篇大論，神色不變。
【趙基的信息素已收集完畢，正在列入對比名單——秦召信息素收集35%……70%……】
信息素強度越高越能收放自如，加上抑製劑和隔離劑的作用后，基本很難發生信息素意外泄露的事。
像趙基三人，雖然信息素強度都不低，可因為年齡上去了，對信息素的控度逐漸降低，及時隔著老遠也能收集到。
另一頭，宋瑜孤零零地往臨時住所走。
秦洛：「哥，嫂子去幹嘛，聽他們念經？」
這聲嫂子不是第一次喊了，聽得宋瑜身心舒暢。
「太閑了。」
回到住所，一關上門，秦洛就聽他說：「你去把容光的事重新調查一遍，除了你家老秦誰都別驚動。」
「容光？」秦洛皺眉，「不是調查過嗎？」
「我要更詳細的。」宋瑜倒了杯水幾口喝乾，坐到沙發上，「從他進中央軍校讀書開始，每年詳細的行蹤，只要有記錄的都查過來。」
秦洛眼睛一轉，跑去坐在沙發旁的小腳凳上，壓低著聲音問：「難道容光是間諜？不容大佬也是吧？這麼刺激啊。」
說著，他自己給興奮地不行。
怪不得最近殿下和容時相處得那麼和諧，原來是在用美人計套情報啊。
但怎麼可以讓殿下親自做這種事？
秦洛痛心疾首，眼睛岑亮道：「哥，這種事，你放著，我來！」
宋瑜眼神冰冷瞥向他：「你來什麼？」
這是不高興了。
秦洛做了個縫嘴的手勢，立刻跑去給自家老爹發通訊了。
房間里秦濁眉頭緊蹙：「他對容時的為人不放心？」
殿下身邊很多年沒有出現深交的朋友了，秦洛跟他是一個想法。
「容光的機密檔案上畢竟有那樣的記錄，殿下肯定想查查清楚。」
秦濁卻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沉默片刻后，叮囑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秦家每走一步都會給你們帶來危險，好好保護他，必要時可再退一步。」
「再退一步？」秦洛一驚，「那得退到哪去？」
「他知道。」秦濁沒多解釋就掛斷了通訊。
「這死老頭，說半句藏半句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秦洛自己琢磨不透，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宋瑜。
「哥——」秦洛一句話沒說出口突然卡殼了。
小客廳里，宋瑜看著窗，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有話告訴我？」宋瑜沒回頭。
秦洛巴拉了一長長了一些的寸頭：「他說必要時可再退一步。」
宋瑜似乎完全不覺得意外：「嗯。」
秦洛：「我們都退成這樣了，還要怎麼退啊？」
問完后，宋瑜一直沒開口。
就在秦洛以為他不回答時，就聽他低聲說：「我不知道該不該把他牽扯進來。」
「啊？」沒頭沒尾的，秦洛沒聽懂，「誰啊？」
宋瑜：「兔兔。」
「操！」秦洛眼前瞬間閃過了賀念那張臉，「說起這事就來氣，那賀什麼的是怎麼知道？」
宋瑜輕嗤：「星戰只是個公眾遊戲平台，想查的話也不查不到。」
秦洛：「可他也太菜了，兔神就算是omega，在我心裡也不是那花架子。」
宋瑜眼前閃過容時那張冷臉，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嗯，確實不一樣。」
「你說牽扯進來是什麼意思？你們約見面了？」秦洛問。
宋瑜：「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卧槽！」
秦洛桔子撥到一半，人唰得一下站起來：「誰？是誰？！」
就是你嫂子，宋瑜沒回答。
「我本來不想讓他牽扯進來才和他保持距離，可他還是入局了，但現在還有退路。」
容時的目的他猜測只有兩方面，一是調查異常omega，二是調查他父親的事。
只要這兩件事查清楚就能脫身。
可一旦跳進王位爭奪的漩渦，那隻能不死不休。
殿下竟然不聲不響地知道了兔神是誰？！
秦洛抱著頭反覆回想最近遇到的omega，越想越崩潰。
除了賀念以外，殿下好像沒跟別的omega說過話啊！
難道賀念真的是兔神？太幻滅了吧？
「哥。」秦洛扒拉著沙發扶手蹲在一邊，「你們互相確認過了？沒搞錯？」
「沒確認過。」宋瑜托著手揉額角，有些頭疼，「不基本能確定。」
秦洛激動道：「你也說了只是基本！也許其中有誤會呢！萬一搞錯了多尷尬啊？」
宋瑜抬眸：「我不可能搞錯。」
只有賀念是兔神什麼的他接受不了！秦洛弱弱地反駁：「可還是有可能會搞錯啊，你要不再好好確認一下？」
宋瑜眯眼：「你在質疑我的判斷？」
秦洛的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沒有！可萬一呢，真陰差陽錯的搞錯了，你上哪後悔去啊？」
見他難得這麼堅持，宋瑜竟產生了一絲動搖。
兔兔不是別人，確實該更謹慎。
容時說兔兔的虛擬形象是他捏的。
容時說那是他父親的畫，這世上只有四個款式。
容時對兔兔的一切都了指掌。
果非要較真的話，這些信息並不能判斷出容時就是兔兔。
哪怕容時說他的簡筆畫兔子就是兔兔的形象，也可能是他們關係好，容時教給兔兔的。
可這世上除了兔兔還有人全心全意對他好嗎？
果容時不是兔兔，為什麼要幾次救他？
果容時不是兔兔，他該怎麼還這個恩情？
現在回想起來，容時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他就是兔兔。
也許他真的不是——
「不可能。」宋瑜煩躁地站起身，大步超房間里走，「他必須是。」
秦洛：「……」
「必須是」是什麼鬼啊嗚嗚嗚，殿下你眼睛被屎糊住了嗎？
宋瑜剛抱上玩偶兔兔，還沒被治癒兩秒鐘，終端響了，是個他想見又不想見的人。
「父王。」
宋瑜站在全息影像前，看著多日不見的父親。
「阿珂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沒有任何問候，劈頭蓋臉就是責備和質疑，宋瑜心裡隱隱的那點期待煙消雲散。
「是我乾的又怎麼樣？」
國王一拳砸在桌面上，厲聲喝道：「他是你哥！」
宋瑜冷著臉：「他不是我哥，是你風流后的野種。」
「放肆！」國王的聲音再次拔高，「你爸要是知道你現在是這個模樣，死了都給你氣活過來！」
宋瑜嗤笑：「要不是你背叛他，氣他，他死？逼死他的人是你啊，父王。」
「閉嘴！」國王氣得嘴唇發抖，拳頭捏得咯咯直響，「明天你立刻給我回宮！」
父子倆不知道第幾次不歡而散。
容時五人聽了三個多小時的洗|腦講座，容時又被單獨叫過去密談了一小時，被放出來時臉色比夜色還黑。
「有結果了嗎？」
【我用他們15年後的樣本和現在做對比，趙基和林岳的信息素曲線相差不多，是自然衰老，但秦召的相差特別大，完全是兩條不同的曲線！】
他手指划終端，開啟戰甲標準模式，秦召的兩份信息素報告自動浮現在眼前。
【我截取了一小段和胡峰顧言的做對比，發現相似性很高。】
容時邊看邊往臨時住所走，基本能確定。
秦召主動或者被迫接觸有問題的omega，也許那人已經是他的伴侶。
經過一處中庭時，他的緒被遠處一些特意壓低的討論聲給打斷。
「不吧？這也太狠了，竟然把大王子殿下傷成那樣！」
「怎麼不？回來的人都這麼說的！論壇上都發了，只是不敢點名而已，就是二王子殿下陷害大王子，不然怎麼受那麼重的傷？」
「我說呢，這種比賽受小傷還有可能，重傷尤其是讓王族重傷，領導負責得起嗎？」
「這幾年他做事越來越乖張了，怪不得被流放，一回來就沒好事。」
容時蹙眉，意念一動，眼前出現皇家學院的論壇——標準模式下，無需下達任何指令，只要意識就可操控01。
只是，非常耗電。
他一眨眼，從論壇上搜出一大把相關的帖子，借著為宋珂祈福的名頭，帖子全在給宋瑜潑污水。
【這個規模不像自發的，要查？】
「嗯。」
是誰黑宋小貓顯而易見，只是這手段未免太低級了些。
【越低級越管用呢~說的人多了就變成事了，金主爸爸好可憐哭哭。】
容時：「……」
你到底是誰的戰甲？
【是您的，但您不是金主爸爸的嗎？】
容時：「……」
掃終端進入臨時住所區時，01剛好搜查到當時賽場內宋珂推宋瑜的畫面。
【這是我從當時在場那些人的終端里偷的，畫面零碎，用了五個人拍下的畫面湊成的。】
有許多人習慣在野外時開啟同步錄像。
宋珂挑選的角度刁鑽，莫提斯和其他人都沒拍到，但通01的全盤搜索，將每個人拍到的一點點畫面合成后，竟然組成了完整的畫面。
容時將這不到十秒鐘的視頻保存。
「加餐。」
【喲，喲，切克鬧！喲喲喲喲，切克鬧！】
容時：「……」
容時在回帖量最多的那個帖子後面回復。
【宋珂幹了什麼好事，讓他自己醒了告訴你們，再潑污水，後果自負。】
一刷新，下面跟了一長串人罵他。
【他幹了什麼好事你倒是說啊！】
【哦，某人的水軍來了。】
【這個帖子不歡迎某人！】
【有錘上錘，無錘滾！】
01：【他們要錘，給他！】
「不著急。」容時走到臨時住所門口，刷終端進去，「等鬧大了再發。」
【……是我太年輕了。】
開門進去后，在客廳里只看到秦洛。
容時：「他呢？」
秦洛吃著薯片，朝卧室門抬抬下巴：「關裡面一下午了。」
被輿論影響了？
容時走到門口，正準備敲門，門突然從面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