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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飛奔還是逃離

  謝雙梧完全看不出了,因為慕容瞭蹤在這句話的餘音還在房內繚繞的時候,他快速的衝了出去。


  “慕容瞭蹤!”


  想喚出聲,將慕容瞭蹤挽留,但卻隻能將呼聲留在心底。喚不回的,不知為何,謝雙梧就是如此的認定了。


  看到謝雙梧落寞的低頭,因為蒙上了迷茫,一種一碰即碎的脆弱將謝羽飛幾乎擊倒。隨之踏出門外,想要替謝雙梧叫住慕容瞭蹤。


  “慕容醫生。”謝羽飛對著快速飛奔下樓的白色身影叫道,可之後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謝羽飛看到慕容瞭蹤由於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倉惶止住,可是由於停的太急,一個踉蹌,膝蓋狠狠的敲在了雕花欄杆上。


  雖然是房內樓梯的欄杆,可是為了延續整幢別墅的風格,用的也都是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這讓連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為此感到自身膝蓋一麻。可是慕容瞭蹤卻似乎沒有任何感覺一樣,隻回了一下頭後便又急急的再次奔下了樓,甚至跑的更快了。


  直到看著慕容瞭蹤一縷發絲消失於大門邊,謝羽飛才想起慕容瞭蹤剛才回頭看到自己時,神色似乎非常的失望。


  這是為什麽?

  推了下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無邊眼鏡,謝羽飛想到還要安撫謝雙梧,便未再多想。


  “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謝羽飛一進門,謝雙梧便怯怯的問道。


  “沒有,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扶不知道何時坐起的謝雙梧重新倒下,謝羽飛揉著謝雙梧的發絲安慰。


  “那為什麽?”還想問,可是想起謝羽飛發現有人欺負她後所做的一切。謝雙梧驀地想要轉變話鋒,想為慕容瞭蹤解釋,可卻又左右支拙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徒留成一句無力的,“慕容瞭蹤他……什麽也沒有做,他隻是跑了出去,可能是、是突然有急事。”


  末了還唯恐謝羽飛不信的加了句“真的”。


  她不想謝羽飛遷怒慕容瞭蹤,她不想慕容瞭蹤不開心。


  “嗯,哥哥都知道,哥哥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你先睡吧,哥哥也有點累了。”明白謝雙梧心中所想,謝羽飛努力維持著麵上的柔和,但心底卻是不由的對慕容瞭蹤多了份惱怒。


  “你還是不相信嗎?”等關上房門走遠後,謝惘逐快不追上由於不悅而腳步加快的謝羽飛問道。


  “相信什麽?”謝羽飛止住腳步看向謝惘逐。


  “海妖塞壬。”謝惘逐故作神秘的在謝羽飛耳邊輕語。


  “無稽之談何來的相信或者不相信,這不過是劉庚已對自己將旦啟號撞在礁石上的借口罷了。”不動聲色的環顧四周,見四周沒有他人,謝羽飛有些疲憊的閉了下眼。


  “劉庚已為謝家工作二十多年了,人算不上聰明,但做事向來很小心,這也正是你把旦啟號托付給他的原因不是嗎?”


  “可是他辜負了。”


  “可這也犯不上直接開除他這麽嚴重吧?”明白旦啟號和謝雙梧對謝羽飛意味著什麽,可是想起劉庚已滿頭的白發。謝惘逐知道,如果劉庚已被開除,就意味著他將不會在外麵找到好一點的動作,畢竟誰也不會為了一個掌舵手而得罪謝氏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開除他了,我不是讓人先測試他身體內的酒精和毒品殘留量後再說的嗎?”謝羽飛牽唇一笑,無邊的鏡片下一雙深邃黝黑的瞳眸卻毫無笑意。


  “有什麽區別嗎?難道結果是沒有,你就會讓劉庚已留下了嗎?你不過是在找一個可以理直氣壯開除他的理由。”


  “要不然呢?如果是你,你放心將另一艘船交給劉庚已嗎?一個相信海妖塞壬的成年人?”


  “這,唉,要不就讓他在船上當個船員吧!知識易學,可是經驗卻需要長久才能積累的,航海經驗豐富的人就能留一個就一個吧!”被謝羽飛問的一時詞窮,謝惘逐也隻好退而求之。


  “惘逐。”謝羽飛深深的看了一眼謝惘逐後,轉身擺弄起走道邊水養紫吊蘭的葉子,狀似不經意的翻看其紫色的葉脈,“無奈而又給人希望,我記得這是吊蘭的花語是嗎?”


  “是的。”微微撇開眼,吊蘭白色的根係在透明的器皿中一覽無餘,據說這也是吊蘭給人欣賞的一種美麗,可謝惘逐始終還是看不慣隻為欣賞,卻剝奪吊蘭對土壤的依戀。


  “主考官在被罷官後便死了,從此吊蘭也就沒有在直起來過,這就是吊蘭的傳說,人往往是禁不起貶謫的。”貌似一不小心,莖折葉斷,謝羽飛看了眼手中似乎依舊生機盎然的綠葉,輕歎了口氣。“那就那人給他做一個精神鑒定吧,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讓他留下當個船員好了。”


  “你難道就一點也不相信海妖塞壬的存在嗎?那美人魚呢?雙梧說她是被美人魚所救的。”


  “可能是雙梧在昏迷時產生的幻覺吧,船沉得救讓人很容易就會聯想到美人魚不是嗎?”


  “你忘了劉庚已剛才說的話了嗎?”


  “什麽話?”低垂的雙目一顫,謝羽飛將綠葉放回吊蘭的枝葉間,隻見若不刻意去找尋,便再也找不到這斷了的一葉。


  “劉庚已說他隻是聽到了海妖塞壬的歌聲才會受到蠱惑失去自我意識,將舵轉錯方向的,並沒有真正看到海妖塞壬。其實在海上能用歌聲迷惑水手的不止海妖塞壬,德國傳說的洛雷萊就會用淒美哀婉的歌聲來迷惑過往船隻上的水手,讓他們失去方向,然後撞在礁石上。”


  “你的意思是說,劉庚已遇到的不是海妖塞壬而是美人魚了?你是在告訴我你在認定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魚嗎?”


  謝羽飛話語平平淡淡,可是手上卻又將另一片葉子扯斷了。謝羽飛知道,非是他不小心,而是他的心亂了。


  隻為了“美人魚”這三個字,不知為何,腦海在聽到這三個字時總是莫名的掀起感應。可是細究時,卻發現總被迷霧深鎖,什麽也探尋不到。


  “一件事情隻發生一次或許是偶然,發生了二次也可以是巧合,但是發生三次,不是必然是什麽?”


  “可是現在還沒有發生第三次不是嗎?”謝羽飛輕笑著回答,似完全沒有在意。“現在的研究已經證明,美人魚是一種俗稱海牛的哺乳動物,你若是喜歡,我讓人給你弄一隻,看它的歌聲能不能迷惑的了你怎麽樣?”


  談話照理談話時應該是麵對麵的,可是謝羽飛不想讓謝惘逐看到他眼中的些許疑惑。不是沒有想過或許真的有什麽客觀的原因讓劉庚已犯下了過錯,可是要管理這麽多的下屬,不可能因為一個傳說就將此事略過不提。


  一旦開了先例,那麽往後,恐怕會用這種無人能證明的借口來推諉自身過錯的人就會數不勝數。屆時又該當如何,放過是不可能的,但懲戒又如何能讓心服。不患貧而患不均,員工最怕的往往是不公。


  “海牛和美人魚也差太多了吧,不過算了,我隻是想不通雙梧向來是一遇水隻會手腳僵硬無法動彈,這一次。”謝惘逐說到此處戛然而止,與突然轉身的謝羽飛互相對看一眼後,齊齊的看向了謝雙梧緊閉的房門。


  這時一種默契,就像剛才提到死亡時四個人突有的默契一樣,是死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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