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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猙獰的傷痕

  “你是誰?”


  千言萬語到最後還是變成了這一句話,是誰?是謝羽飛的誰?又是誰才可以得到謝羽飛的心?看著聞言回頭的魚有淚在看到身後有人後,是緩緩的借助手臂的力量向後挪動,茅綺誰才確信魚有淚確實是雙腳不便。


  茅綺誰沒有因此而感到心痛有所緩解,反而是更加痛的不可抑止。謝羽飛不愛她,不是她不好,隻是因為她不是魚有淚,如此而已。


  多麽的殘酷啊!就連努力讓謝羽飛愛上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處努力。


  以手為腳,魚有淚寸寸往後挪移著,以求盡量的遠離茅綺誰。謝羽飛極力的讓她避開人群,她不是不知道。而慕容瞭蹤也說過,她的魚尾被其他人發現的時候也就是她必須回到海洋的時候。


  她不要,絕不要離開謝羽飛。


  背抵在了身後放置著花盆的木欄上,退無可退,魚有淚唯有蜷縮起裙子下的魚尾緊緊的抱在懷中,有一朵開到盛極的玫瑰由於魚有淚無意識的觸碰從花萼上脫落。


  剛巧魚有淚身上穿著的也是一件純白的連衣裙,看著滾落在魚有淚衣襟上的白色玫瑰,茅綺誰突然的想起了那句純粹。


  沒有注意到魚有淚低垂眼睛中的恐懼已經隨著她的靠近步步增加,茅綺誰隻是單純的想要拾起魚有淚衣襟處的白玫瑰。一陣的涼意在身上傳來,隨之是刺骨的疼痛,當茅綺誰意識到時,試圖去拿白玫瑰的手已經滿是鮮血。


  看看手臂上平直如刀割的傷痕,再看看縮成一團長發遮蓋下的魚有淚,茅綺誰一時間還難以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什麽所傷?魚有淚又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當謝羽飛回到玻璃玫瑰花房時,看的便是茅綺誰愣愣的看著她血流如注的手臂,而魚有淚正縮成一團躲在花架下。


  “有淚!你怎麽了?”謝羽飛衝到魚有淚的身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執起魚有淚雙手查看的手卻在看到魚有淚指甲上所沾染的鮮血時,僵在了空中。


  一直被刻意不想起的一切在這一刻紛紛的湧上了心頭。


  關於美人魚的種種傳說很多,可是除開《海的女兒》中的形象,美人魚往往都代表著的都是美麗的誘惑和最後的殘忍絕情,她們是一種危險的生物。


  不任是中國傳說中的鮫人,還是西方傳說中的美人魚,她們在人類的傳說中,都是會使用歌聲迷惑水手,令船隻觸礁或者令水手喪失神智跳入海中。


  驀然的,謝羽飛突然還想起,海妖塞壬也經常被人誤以為是人身魚尾。如果反向思考,會不會也有人將誘惑人類的人魚歌聲誤成為海妖塞壬呢?


  會不會,海妖塞壬隻是美人魚另一個稱呼而已,會不會海妖塞壬人麵鳥身隻是誤傳。劉庚已說他是被海妖塞壬的歌聲誘惑了,謝雙梧說她被美人魚救了。


  謝羽飛察覺自己的心正緩緩的下降著,沉入了冰冷的海底,那裏是陽光永遠到達不了的深處,無盡的黑暗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看著茅綺誰鮮血蜿蜒而更顯蒼白的手臂,謝羽飛眼前閃過了旦啟號撞毀那一夜的場景。


  人群詭異的靜默著,唯有機械運作的聲音,還有的就是搜救人員遊泳時劃出的水聲。驀然的,在燈塔掃射的涼白光線中,一聲淒厲嚎哭掀開了一位喪子母親的慟哭。


  謝羽飛看見參加搜救之一的白荒致緩緩的從水中走向岸邊,每一步都是那麽的緩慢,可是這卻無法減緩悲劇的發生。


  一個人靜靜的躺在白荒致的懷裏,蒼白的肌膚,瞪大的雙眼猶似控訴著上天的殘忍,又像是難以接受著突如其來的死亡。謝羽飛認得他,旦啟號上的水手們都叫他小浩。


  那一天他們在船頭相遇,未經多少世事磨練的他還依舊保持著一顆單純陽光的心,見到自己既沒有像其他員工一樣,會遠遠的就選擇避開,或者會刻意在他麵前表現的賣力,或者是上前獻媚奉迎。


  “你好啊!”


  謝羽飛依舊記得小鵠溫暖純真的笑意,就像站在他麵前隻是一個旅途的朋友。他不是謝氏的總裁,他也不會因為是一個水手而唯唯諾諾。


  鵠是一種體型較大的水鳥,形狀有點像鵝。小鵠在介紹自己的時候說是取其鴻鵠之誌的意思,那時小鵠眼中充滿了對的未來憧憬。


  可是誰能想到,還沒過多久,他對未來的希望連帶著他的努力都如風中的一聲歎息,快的來不及去聽便消散於天地間了。


  “羽飛,我隻是想要撿那朵白玫瑰而已,我真的……真的沒有打算傷害她啊!羽飛,你相信我,我真的什麽也沒有做。”


  是自己受了傷,挨了痛,鮮血還在流淌著,手臂上的肌膚幾乎能感覺到鮮血滴淌而過的溫熱。卻隻因為謝羽飛率先抱緊的魚有淚,所以茅綺誰不得不忍著痛辯解著,唯恐被誤會了。


  越想越委屈,淚終於止不住潰堤。她一廂情願的暗戀,她冒著難堪卻隻得到無視的滄月島之行,她……樁樁件件,都在手上疼痛而哭的借口中得到了宣泄。


  “我痛,羽飛,我痛。”用左手握緊正在流血的右手上臂,茅綺誰想要阻止鮮血繼續狂流,可到最後握緊的手還是暗暗的放鬆了力道。


  她不信,謝羽飛對她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如果沒有,為什麽自己回頭時,總會看到謝羽飛似有若無的目光轉開。如果沒有,為什麽在整個宴會上的人都沒發現自己出事的時候,他會發現並出手救自己。


  淚眼迷蒙間,茅綺誰恍似看到了湛藍的顏色一閃,正擦幹淚想要看個清楚,卻被謝羽飛急急的拉向身後的大門。


  “羽飛!”看到謝羽飛拉著茅綺誰遠去,魚有淚魚尾一擺,就像要追上去。奈何岸上沒有海水能讓她遊擺,魚尾重重的砸在了冷硬的大理石地磚上。


  伸手去抓謝羽飛衣角的手隻能隨著身體不穩而摔在了地上,但還是維持著想要去抓什麽的姿勢良久,直到夕陽徹底的沉入海麵,明月從東方冉冉升起。


  魚有淚才緩緩的收回僵硬了的手,蜷縮成一團泣不成聲。


  白色的玫瑰在如水月色下似覆著冰冷的白霜,盈盈的似哭。海風搖曳著玫瑰的花枝,輕輕的吹拂著魚有淚的發絲,也似感染了魚有淚的傷心而隱隱的幽咽著。凝淚成珠,落在大理石的地麵上聲聲的脆響,滾散開來。


  謝羽飛本想讓慕容瞭蹤幫茅綺誰包紮的,可是沒想到茅綺誰以兩人有嫌隙為由怎麽也不願意讓慕容瞭蹤包紮。沒有辦法,自己隻好幫她包紮,當他好不容易理順了那些紗布繃帶,天色早已晚了。


  當謝羽飛趕緊回到玻璃玫瑰花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月色下縮在搖戈玫瑰花影中哭泣的人影,看著魚有淚努力的縮起魚尾的舉動,所有想好的質問指責都在這一幕前化作無奈的一聲低歎。


  理智在告訴謝羽飛,他不應該再毫無防備的靠近魚有淚。不論怎麽解釋,人類對美人魚習性的了解實在是少的連美人魚是否會傷害人類都不能肯定,可是想起茅綺誰痛哭時,魚有淚眼中閃爍著的恐懼,謝羽飛根本就無法讓自己轉身離開。


  人有好壞之分,難道美人魚就沒有了嗎?就算是魚有淚弄沉了旦啟號,但她也救起了謝雙梧不是嗎?與其相信虛無縹緲的傳說,為何卻不相信眼前所見的呢?如果魚有淚對自己真的心懷惡意,那自己這連日來何曾對她設防過,她早可以輕而易舉的得手了不是嗎?


  俯身抱緊魚有淚,將魚有淚將縮在胸前魚尾圈緊的手臂鬆開,謝羽飛握緊魚有淚虛握著什麽的雙手。


  魚有淚聞言匆亂的回眸,淚水阻隔間連月下身影的輪廓都模糊不清,可是魚有淚知道就是他,是她的謝羽飛。他的氣息,他的體溫,他的聲音,就是他。


  胡亂的抓著衣角,直到緊緊的扣住了謝羽飛的十指,魚有淚才安靜的依偎入謝羽飛的懷中。似無止盡的飄蕩倦極,那一霎那,風定花落,終於塵埃落定。


  不知道是苦累還是終於心安了,魚有淚在謝羽飛的懷中陷入了沉睡。謝羽飛本想抱魚有淚回去,可是一低頭看到滿地盈盈映著月色的珍珠和白玫瑰,終究還是不忍心驚動魚有淚。


  明月輕移,花枝微顫,時間卻飛般流逝,一夜不過一場夢的咻呼,眼一閉一睜便過去了。醒來便又要顧慮他人的想法目光,明明那些人根本與已無關。


  背靠著花架的謝羽飛透過眼皮能感覺淡淡的光線射入,知曉了天亮了該醒來,卻還流連在半醒半睡中。


  又一個恍惚,謝羽飛感覺自己似乎入了夢,又似隻是單單墜入了過去的記憶。


  鼻尖圍繞著玫瑰盛開的芬芳,花葉間隙看到了母親和父親微笑的談著什麽,自己的手中似握著什麽,柔柔的軟軟的。


  謝羽飛攤開手心一看,卻又看到了母親坐在推門而入,坐在自己的床邊,為自己講著《海的女兒》。


  剛開口想叫母親不要走,有一瞬間場景變換。天地被血染紅,連帶著海麵也浸染了血色,有湛藍色的魚尾在血海中沉沉浮浮的遠去。


  想叫出魚有淚的名字,但話到了耳邊,腦海中又突然掠過一種認定,她不是魚有淚。那叫什麽?

  謝羽飛一深思,脖頸處銳利疼痛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也讓謝羽飛驀然的睜開了雙眼,醒了過來。


  疼痛隨著睜眼的刹那消失了,可是謝羽飛卻若有所思的撫摸著襯衫領口下的脖頸交界處。觸覺敏感的指尖摸到的是凹凸不平的長長一條,那是一道猙獰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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