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苦痛之城，快樂閾值
「因為我不快樂！」李然冷聲說道。
他甚至沒有去看地上王小賢屍體。
在他看來王小賢出現在這就不合常理。
把藍星的人召喚到副本里？
這手段比老天還利害？
當然，不排除極樂公司有將現實中的人傳送到副本里的能力。
畢竟誇位面的道具也不是沒有。
但在這出現一個不合理的人，李然本能就把這個不合理的人當作是副本里的詭怪。
不論真實與否。
門外管家李誠微微一愣。
「你不快樂？」
「對。」李然道。
「人生快樂之事無非金錢、權力、美人，在這你能都能體會到，甚至在這你可以盡情的發泄你內心的真實想法，做真正的自己難道不快樂嗎？」管家李誠說道。
「我不喜歡受約束。」李然道。
「並沒有人約束你，我們只是提供服務而已。」管家道。
「不，你們的種種行為就是在給我約束，我的身份，我需要選擇，還有你們時不時推動的劇情，這就是無形的枷鎖。」
「包括你想試圖用我在現實世界的同伴做導火索來引誘我進入你們的小黑屋這種手段，也是一種枷鎖。」
「如此之多的無形約束，你竟說沒有約束？」
「這……」管家李誠被李然問得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抱歉，我們並不知道給您造成了如此之多的困擾。」管家李誠以及身後的群芳佳麗們躬身彎腰表達歉意。
「讓我離開這，我會很快樂。」李然說道。
管家李誠定了定神說道：「先生，在還沒有真正享受到極致的極樂之前，你是不被允許離開的，這會讓我很難辦的，我們會給您一些冷靜時間，冷靜過後，我們再繼續合作。」
管家打了個響指，讓群芳佳麗退下。
隨後他也退出了門外。
李然掃了一眼王小賢的屍體，那屍體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主人，這座城真的好大啊，大到沒有邊際的感覺。」
腦中契約聯繫里傳來了毒瀝滑瓢的聲音。
「可有異常發現？」李然問道。
「整座城空無一人算嗎？」滑瓢道。
「再見。」
李然直接切斷了聯繫。
「玩家在極樂之境中難道只有享受了極樂之境的服務才會出現人？」
從一開始這座空城開始，也是從接受極樂之境投資開始，才出現有求必應的情況。
彷彿整座城都是在為玩家量身定製服務一樣。
睡意全無。
而且，李然也不是坐在坐以待斃之人。
他離開了總統套房，乘坐電梯來到酒店大堂。
整個酒店大堂富麗堂皇，卻不見一個人影。
他的眼前飄著一行字「是否繼續開啟極樂之行的管家服務，是/否」
李然沒有理會這一行字。
「螣蛇你那的情況如何？」
契約聯繫里傳來螣蛇的聲音。
「天空大地都沒有邊界，整座城像是複製黏貼的一樣，全是市區。」螣蛇說道。
「有找到蘇冰瑤嗎？」
「沒有……不過我發現這座城市充滿了憎恨！」
李然眉頭一挑，終於發現了不同之處了。
「怎麼說？」李然問道。
螣蛇的聲音繼續傳來，他道：「我能感受到憎恨之力，憎恨之力可轉變成我的詭力，這座城無處不在的憎恨就讓我感覺像是有無數的人在這座城中受盡苦難一樣，但我卻偏偏看不見他們。」
雖然一直覺得這座空城存在著貓膩。
他試過了各種方法都無法從中找到那貓膩。
但螣蛇卻能感覺到全城都有憎恨的力量。
所謂的極樂難道是建立在大多數人的痛苦之上？
這座空城裡實際上生活著無數的生命，只是他看不見罷了？
「你繼續尋找吧，有突破口是好事。」李然說道。
他打算離開酒店，在這座城中到處逛逛。
他依舊沒有呼喚極樂之境的管家服務。
走出雲景酒店，李然拿出一張卡牌。
「仙人指路。」
該卡牌是為解除多冉遺之魚詛咒獲得的獎勵。
這件道具到現在一直沒有使用過。
原因之這張卡牌適合的環境比較特殊。
吃卡牌的功能是當玩家身處絕境、困境、迷宮、幻境、秘境等幻境下開啟此卡牌可得到某種指示或者幫助，可能是一個想法也可能是指一條明路，根據情況而變動。
而且不能過多依賴卡牌，因為他只提供一個突破口之類的點子，但這突破口未必是出口。
李然就奔著試一試的態度。
「開啟！」
開啟【仙人指路】卡牌，李然的腳底下立刻出現了一個移動的箭頭。
箭頭類似於遊戲里的新手引導，始終指著某個方向，會隨著玩家位置的變動而變動。
箭頭指著的方向是什麼地方，李然也不知道。
在看來這座極樂之城全長得一樣，全是高樓大廈。
李然召喚出幽冥鬼馬，跟著箭頭飛奔在這座城市的上空。
那一條極樂公司的管家服務信息宛如投影在他的瞳孔之中了一眼，揮之不去。
他始終的沒有再去開啟極樂世界的服務。
雖然之前他問過管家，他們投資的錢是否需要還。
管家也說了不要還，目的是讓客戶得到極致的快樂。
李然認為，即便是在詭異世界中，這一切都很離譜也很扯淡，但他們一定不是不求回報。
如果真的讓玩家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快樂的話，為何螣蛇能感受到全城的憎恨。
極樂公司的人一開始也說了，目的就是將玩家留在這個極樂之境。
可李然覺得他們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如果在一開始就接受了他們的安排，頭腦一熱縱慾過度的話是否會被他們操控，成為他們的傀儡呢？
李然不知道。
所以他需要儘快找到此處的突破口。
武力在這似乎沒有什麼作用，並不能像在上一層孽鏡地獄那樣，直接將整個黃金海岸給毀了就能找到入口。
李然估摸著，他巔峰詭力值在這座空城上方釋放一顆黃道隕石，毀滅的速度還不如它們複製黏貼的速度。
殺死管家和那些女人也沒有絲毫作用。
他們真的能做到千千萬，不斷的複製。
跟著【仙人指路】的箭頭飛了許久。
突然，李然發現箭頭在向後指。
也就是說他超過位置了。
「渣馬，下去。」
幽冥鬼馬帶著李然來到城市下方。
極樂之城外觀看上去是繁華科技感的大都市。
即便在夜裡，也是燈火璀璨，宛如漫天繁星。
街道寬敞明亮，一塵不染，看不到一點污垢與垃圾。
就連高樓間的巷子里也是燈火明亮，乾淨整潔。
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
落在巷子里，李然將渣馬收入契約空間。
跟著地上往前指的箭頭往巷子深處走去。
眼前的巷子絕對是李然平生見過最乾淨最敞亮的巷子，給他的感覺像是置身在效果圖裡，搭配上巷子里的路燈，頗有幾分工業風的感覺。
在巷子中走了一會，李然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
常見的地溝里的老鼠，髒亂的垃圾箱，隨處可見的紙屑、垃圾、套之類的，一樣都沒有看見。
乾淨的就像是走在莊園的小走廊里一樣。
「滋~滋滋~~」
忽然，仙人指路箭頭的指引的最前方的巷子里盡頭處有一盞路燈似乎短路那般在發出電壓不穩的閃爍，並伴隨著電流音。
「就是這裡了。」李然一喜道。
極樂之城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允許城市中有任何的瑕疵。
精細到連地面的紋路都不允許有不平穩不對稱的情況出現。
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座精益求精的完美之城裡，有一盞這麼明顯的燈壞了？
這正常嗎？
反正李然覺得不正常。
而且仙人指路也之處了困境的突破口。
不管這是否是出口，此處的異常必然非比尋常。
當李然來到異常的路燈下，仙人指路的箭頭消失了。
這意味著將李然引導到目的地了。
站在電壓不穩定的路燈下，李然環視了一圈。
「這是什麼？」
在路燈下影子里，李然終於發現了一絲絲的異常現象。
因為路燈電壓不穩的關係，燈光忽明忽暗。
導致路燈桿的影子也忽隱忽現。
就是在這忽隱忽現的過程中，李然發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縫。
就像是有人用鋒利的刀子在紙上劃了一刀的那種感覺。
裂縫細微如髮絲，若不是李然的鬼神之眼的極致目力恐怕很難發現如此細微裂隙的存在。 「空間裂隙？」
李然緩緩的伸出手，將手探入細微的空間裂隙之中。
當他手伸入空間裂隙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吸入了其中。
接著，李然便感覺到天旋地轉，斗轉星移。
他眼前的世界陡然一變。
同樣是巷子。
但眼前的巷子卻接壤不同。
不知是死貓還是死狗的生物倒在牆角里，屋檐的水滴落在早已長滿了苔蘚與油膜的地面上。
遠處垃圾遍地，巷子里陰暗潮濕。
空氣里瀰漫著濃濃的惡臭味。
「這……」
李然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從天堂到了地獄。
一時間竟沒有反映過過來。
他在原地留下一個傳送石的坐標。
【妖怪頭目傳送扳指】被毒瀝滑瓢修復好且沖了能。
他現在不僅能夠在傳送標記點傳送，還能召喚萬妖來作戰。
以免到時候找不到地方，在原地留下傳送點很有必要。
「看來這才是極樂之城的真正面目。」
走出陰暗的巷子，李然立刻就嗅到了一股刺鼻的尿腥味。
牆角、街道上隨處可見斑斑尿漬。
刺鼻到令他幾乎要戴上多功能面罩才能呼吸。
李然直接飛到了空中，俯瞰著這座醜陋的城市。
他沒有看到如鋼鐵叢林般的高樓，也沒有看見寬敞繁華的街道。
取而代之的是錯落不齊的大片貧民窟的建築。
路燈在這彷彿像是奢侈品那般，幾乎見不到幾盞燈，整個世界陰暗潮濕，充滿污穢之氣。
與極樂之城不同的是，這座城市的黑夜下到處鬼影綽綽。
「哈哈哈，我們來玩個遊戲吧，看誰能逃離這片街區吧？」
李然注意到在一個老街上，一個頭戴牛仔帽身穿各自毛衣雙手上都是利刃的怪人走在大街上。
街上的人尖叫著逃離，對那怪人畏懼不已。
「噩夢、現實，虛虛實實，你們分得清楚嗎？」
怪人大笑著，忽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一個奔跑中的人影，詭異的漂浮在空中，身體在空中四分五裂開來。
看到這一幕，李然想起了一部名為《猛鬼街》的電影。
鎮子上的人永遠無法逃離一個變態夢中殺手的追殺。
李然繼續往更遠處飛去。
在一處廣場上，發現了一個刀鋒風車。
風車猶如割草機般在密密麻麻全是人群上廣場瘋狂的收割。
人如草芥在這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廣場邊緣是一道高聳之牆，逃離風車的人撕心裂肺的絕望的爬在牆上，可最終卻無法擺脫被刀鋒風車收割的命運。
天空中，一架空中飛艇底部閘門大開。
無數的生命如黑雨般從天而降，最終落在刀鋒風車廣場上。
「這不是刀鋒地獄嗎？」李然一臉震撼的說道。
身在此處的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無時無刻不在遭受被收割的命運。
李然還看到一條黑漆漆的河流中，一頭大魚的身上的鱗片全是一張張的人臉。
可下一秒，大魚被一個雙頭巨人從河水裡撈起，雙頭巨人一口將滿是人臉的怪魚吞進了腹里……
「極樂之城下竟是這般景象？」
他感覺彷彿置身在真正的地獄之中，無數的生命在此處遭受折磨與痛苦。
而他也終於明白螣蛇所說的憎恨從而來。
極樂之城下是苦難地獄！
難道這些人都是留在極樂之境中的人嗎？
留下來后不是沉淪極樂，而是無盡的折磨？
想到這裡，李然慶幸自己能一直保持頭腦慶幸，也慶幸能看到極樂之城下的真相。
如果說之前他還對極樂公司的投資充滿幻想，那麼現在他如一盆冰水從頭頂澆灌而下那般，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李然繼續飛信在這座苦痛之城的上空。
他一度懷疑極樂之城建立在苦痛之城上，猶如水中倒映般的存在。
地面上的光鮮亮麗的城市，在水中的倒影卻是醜陋不堪的。
「曙光之海的出口會在這？」李然心道。
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李然的思緒。
「統帥，統帥你在嗎？」
突然，許久沒有動靜的位面通信卡傳來了史隆的聲音。
「史隆？」李然心中一喜，立刻拿出了位面通信卡。
這意味著史隆還沒有死。
「史隆你在哪？」李然問道。
「我到達極樂之境了。」史隆說道。
「除了你之外還有人和你在一起嗎？」李然問道。
「沒有看見，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太好了，統帥也活著。」史隆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聽我說，一定不要接受極樂公司的服務，去找其他人。」李然說道。
「我眼前有一行字，是什麼極樂人生投資公司的，是這個嗎？」
「對，無論你遇到什麼樣的困難與阻礙都不要接受他們的幫助，一定要記住。」李然說道。
「好，好，我記住了。」
「統帥，我去哪才能找到你。」
「去雲景酒店。」
位面通信卡的時間只有一分鐘，李然說完地址之後，通信就切斷了。
他迅速的離開苦難地獄，利用妖怪頭目傳送扳指傳送回傳送點的位置。
然後通過空間裂隙回到極樂之城。
穿越的過程像是進入到鏡面空間的感覺。
過程中彷彿重力顛倒了那般，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回到乾淨的街道上，一個人出現在巷子里。
是管家李誠。
「很難得，竟有人能窺視到極樂之城下的醜陋一面。」
管家李誠向李然走來，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真誠而禮貌的微笑。
絲毫不介意李然發現了極樂之城的真面目。
「快樂與痛苦既然是矛盾，也是相輔相成的，有人快樂，必然有人痛苦，甚至有些快樂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管家李誠說道。
李然的目光變得清冽森冷起來。
「你們將通過試煉的人丟進入了苦痛之城，這就是你們最後的目的？」李然問道。
「你的這個想法太片面了，那些進入苦痛之城的人的命數本就註定的，如果你有認真去看的話就會發現，苦痛之城的人其實都是三重地獄死亡之人。」
「在地獄中死亡並不是終點，而只是地獄之旅的開端，它們會在苦難之中受盡十八重地獄的酷刑，死亡重生，重生死亡，反反覆復，體無完膚，遭受到靈魂與肉體上的雙重摺磨，永遠不能超生。」
管家李誠來到了李然的面前，注視著一臉憤怒的李然說道：「我們投資雖然不會要求客戶還款，但如果投資失敗的話，也是會將客戶打入苦痛之城的。」
李然神情微蹙道：「像我這樣的人，就算是投資失敗的吧。」
「不，你的潛力遠比任何人要高，所以你的上限閾值也明顯要高出我們的估算。」管家說道。
「我抗拒你們的投資，不配合你們的劇本，厭煩你們所謂的低級快樂，如此離經叛道，難道你們還想繼續投資？」李然道。
「李先生您說對了，我們低估了你的極樂閾值，所以我們公司重新對你評估快樂閾值，高層一致決定，對您加大投資，讓您達到您想要的極樂。」管家李誠一臉真誠的說道。
「我想要的快樂是什麼？」李然道。
李誠拿出平板電腦，在平板上劃過，出現了好十幾個畫面。
他隨意點開了一個畫面，對李然說道：「我想你能從你的這些朋友找找尋到答案。」
「我的朋友？」
李然首先反應過來是，除了史隆、蘇冰瑤之外，還有其他界主活了下來。
視頻畫面中的人是蘇冰瑤。
蘇冰瑤正坐在一個獨棟別墅的小院中，桌上泡著一壺玫瑰花茶。
小院里，一隻哈士奇與一頭柯基在嬉鬧追逐。
蘇冰瑤則拿著剪子進行的裁剪著小院里的盆栽。
「她的快樂其實很簡單，很愜意，而且也很容易滿足。」管家說道。
難道蘇冰瑤已經沉浸在極樂之中了嗎？
管家李誠手在平板上移動。
畫面里是青蟄龍。
青蟄龍與一個女孩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他牽著女孩的手，女孩靠在他的肩上，兩人相互依偎時而傳來女孩悅耳的笑聲。
女孩很像藍黛菲，但僅限於神似。
「您的這位朋友的快樂也很簡單，她復活了死去的女友。」
李然明白這一路上為何青蟄龍一直照顧藍黛菲的原因了。
藍黛菲神似他死去的女友。
管家滑動屏幕，下一個畫面出現在李然的眼裡。
是一個妖族界主的奢靡生活。
他住在猶如皇宮般的城堡里，醒來枕邊就有六個美女，起床刷牙吃穿都有美女伺候著，甚至一大清早就開啟泳池派對，簡直快樂逍遙樂無邊。
「他的快樂其實也很純粹，這也是大多數男人的快樂，沉迷美色罷了。」
管家一邊說著，繼續滑動屏幕。
畫面里的是花疏影，可當看到花疏影在做的事情之後，李然的嘴巴微微張開，一臉的驚訝。
「這是花疏影的快樂？」(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