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驚鯢提著死狗一般的李開縱躍騰挪在大街小巷之中,身法看不出有絲毫滯礙的跡象。
一是因為她功力深厚,二是李開的身子實在太瘦,細細一看就會發現純粹一皮包骨頭。
當她落在侯府正堂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幾乎尖叫。
見蘇錦倚在案牘后,小阿言就坐在懷中,一雙小手玩弄著雪白的鬢角,發出咯咯的笑聲。
驚鯢將李開往地上一丟,衝過去將女兒搶了過來,目光憤憤的盯著蘇錦,防狼一般戒備著。
「你威脅我辦事沒關係,但是離言兒遠一點!」
蘇錦笑了笑,並沒有計較,須知做了母親的女人有些方面是極度過敏且不可理喻的。
「你要的人我已經帶來了。」
蘇錦望了一眼李開,點了點頭道:「不錯!羅網天級一等的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
說完紅袖輕輕一揮,案上一張竹簡迅速捲起並緩緩飛了出去,穩穩落在驚鯢的手中。
「這是我答應你的獎勵。」
驚鯢打開快速掃了一眼:「天意四象訣?」
蘇錦道:「這是一門高深的內功,可納四大天象之力為己用,而且相輔相成,有平衡之力,和一劍隔世合練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你好好修練,以後我有大用。」
蘇錦的大方令驚鯢很意外,同時也看到了擺脫控制的希望,右手緊緊握住竹簡,心思百轉千回,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這次我不封你的功力,但你也不要有別的心思,羅網辦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辦不到。」
柔和的目光一轉,落在驚鯢懷中的小女孩身上。
「如此可愛的女兒乃天賜,你要慎之又慎才是。」
驚鯢道:「不用你提醒!」
說完氣呼呼的轉身而去,可蘇錦的聲音讓她腳步一頓。
「你最近似乎特別喜歡到處打聽的我的故事?」
驚鯢心中驚駭,凌亂如麻,表面依舊不動聲色。
「怎麼,我現在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蘇錦搖頭道:「不,我的意思是你想知道什麼可以當面問我,沒必要拐彎抹角牽連他人。」
驚鯢面色凝重的問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蘇錦解釋道:「你該明白,像我們這樣的人有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為了保護隱秘很多時候不得不作出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所以你的小心思可能會害人。」
驚鯢面色一變,急道:「你把凝雪怎麼了?」
蘇錦道:「他是個很純真的少女,一直把你當成姐姐般敬愛,希望你也能把她當成妹妹。」
驚鯢默然,好一陣失神,清醒后才帶著女兒離去。
……
「光陰似水,物是人非,很難想象當年俊逸瀟洒的李司馬竟然變成這幅落魄的模樣。」
看著眼前面目全非的老頭,蘇錦的語氣帶著惋惜。
當年的火雨山莊富甲一方,火雨公千金眼高於頂,這傢伙將對方迷得不要不要的,還珠胎暗結,未婚生子,魅力可見一斑。
「將軍當年也是白衣勝雪的天之驕子,何等意氣風發,不似現在這般陰森詭異,令人可怖!」
白亦非入百越時尚未襲爵,故而李開以將軍相稱。
「我找你並非敘舊,有幾個問題需要你如實回答。」
「無可奉告!」
蘇錦問得直接,李開也拒絕得乾脆,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你該知道拒絕我的後果!」
「我都已經這副模樣了,還有更殘酷的情況嗎?」
李開落魄如斯,練就一幅堅定的心腸,死豬不怕開水燙。
「你當然不會懼怕,可你的愛人和女兒呢?」
「荒謬!李某從未娶妻,何來愛人和女兒?」
李開被戳到軟肋,雖用言辭狡辯,可不再似先前那般平靜。
「你和胡大小姐的故事確實凄美,我很同情,現在劉意已死,你只要加把勁必定可以再續前緣,況且你們還有個出色的女兒,何必一幅生無可戀的樣子。」
李開又驚又恐,如見魔鬼,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
或許太過激動引發舊傷,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我…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蘇錦笑道:「掩耳盜鈴,是自欺也,李司馬飽讀詩書,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我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不想辣手摧花,你身上的秘密既然遲早是我的,何不趁著沒有暴露之前換取足夠的條件。」
李開默然,面露掙扎之色,一時之間難以作出抉擇。
「你以為不說我就沒有辦法知道?雪衣堡的手段你無法想象,趁自己還有價值趕緊提條件,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若是我問出來,就無法保證不禍及他人。」
李開這種百死餘生之人,心性最為堅定,既不會吃軟,也不會吃硬,唯有軟硬兼施,攻心為上,才有機會啃下這塊硬骨頭。
果然心有牽挂的男人始終存在破綻,李開心防有所鬆動。
「我憑什麼相信你。」
蘇錦一聽有門,趕緊趁熱打鐵道:「怎麼說也是同僚一場,食言而肥對我沒有絲毫好處,殺了你我又能得到些什麼?」
這樣的保證其實很蒼白,可對於絕境中的人會無限放大,甚至會忽略一些重要的細節。
「好!反正我阻止不了你,要問什麼儘管問吧,但是你要向我保證不能傷害她們母女,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蘇錦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李開近在咫尺卻沒看到。
「好!我答應你。」
……
紫蘭軒。
紫女準備了一桌上等酒席,慶賀胡夫人和弄玉相認,就連一向冷傲的二庄亦赫然在座。
胡夫人可謂悲喜兩重天,剛剛失去了愛人,又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兒,悲喜交加之下神色憔悴,實在無心飲宴之事,可又不好擾恩人興緻,只能默默坐在一旁。
就在說話之時,門戶大開,韓非神色落魄的走了進來,後面則是一臉凝重的張良。
紫女見韓非形容狼狽,滿面塵土,主動上前幫他整理一番。
「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韓非找個位置大喇喇坐下,接著自斟自飲一大樽。
「哎!李司馬被人劫走了。」
向來淡然的衛庄坐不住了,急忙問道:「誰幹的?」
韓非苦著臉道:「上次在司馬府劫走兀鷲的人。」
衛庄面色轉冷:「驚鯢!」
胡夫人和弄玉聽說了這個消息也無法淡定了。
「驚鯢是什麼人,劫走他的遺體幹什麼?」
韓非大感頭痛,不得不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聽得胡夫人和弄玉又是歡喜又是擔憂。
喜的是峰迴路轉,李開竟然還活著,憂的是飛來橫禍,不知被哪方勢力抓去受苦了。
會不會遭到毒打?
會不會又被殺害?
……
一連串的疑問紛至沓來,差點讓胡夫人暈過去,弄玉趕緊將母親摟在懷中說些寬慰的話。
「母親放心,對方既然擄走父親,必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所以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胡夫人泫然欲泣,嘆道:「他的命可真苦!」
衛庄最是受不了這些婆婆媽媽的情況,趕緊接過了話頭。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我前腳離開,驚鯢後腳就到,而且思路清晰,目標明確,就好像親眼看到了我們的整個計劃一般。」
張良深表贊同道:「不錯!良也有此想法。」
紫女道:「這麼說我們的計劃一直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韓非點頭道:「紫女姑娘說得不錯,如果說兀鷲被擄是對方和我們想得一樣,那麼李司馬被劫持恐怕就是蓄謀已久的。」
紫女疑道:「誰這麼厲害,羅網嗎?」
衛庄道:「根據可靠消息,驚鯢早已從羅網叛逃。」
韓非道:「那就對了,她自己也說過是受人指使,顯然是有人收留了他,在韓國能夠指使羅網天級一等殺手的還能有誰呢?」
張良和紫女不約而同道:「莫非是夜幕!」
韓非道:「也只有夜幕了。」
衛庄道:「你的分析固然有道理,可凡事都有目的,如果說擄走兀鷲是為了寶藏,那麼劫走李開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張良勃然色變:「不好!萬一姬無夜將李司馬帶到王上面前,韓兄豈不是百口莫辯。」
紫女亦道:「是啊,夜幕的用心真是險惡。」
韓非也曾有過這個猜想,但細細思慮后就否定了。
「如果姬無夜想拿李司馬作文章的話,他大可不必如此行事,只需暗中監視即可,到時順藤摸瓜好大肆牽連,甚至可能連子房和相邦大人都不能全身而退。」
張良贊同道:「此言有理,看來並非夜幕所為。」
衛庄突然插話道:「未必,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韓非奇道:「不知道衛庄兄有何高見?」
衛庄道:「根據七絕堂提供的情報,數日前白亦非曾出現在城西北的一個小院,且發生過戰鬥,不久之後他的親衛運著一大塊東西返回了血衣侯府邸。」
韓非大感興趣:「衛庄兄可知運的是什麼東西?」
衛庄道:「冰,一大塊在陽光下都不會融化的冰。」
紫女道:「這又和我們說的有什麼關係。」
韓非道:「關係很大,我聽說血衣侯使的就是冰寒氣勁。」
衛庄道:「不錯!你們不妨仔細想想,都城中能值得白亦非親自出手的又會是什麼呢?」
韓非恍然:「原來如此,看來血衣侯身上也有很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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