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O
紡織、制衣業曾經是美國的支柱產業之一。二次世界大戰後，美國憑著南部各州低廉的棉花資源，中部州的畜牧優勢，發展起棉紡織業和毛紡織業。又憑藉紡織業提供的低價布料發展起制衣業，最高時美國棉紡錠數曾經達到3600萬支，紡織、制衣業從業人數超過500萬人，產品行銷全世界。
芝加哥由於靠近畜牧州，又可以通過五大湖的便利水運得到廉價的棉花，同時又是美國中部最大的城市，人才雲集，形成了從服裝設計，到新面料研發，再到紡紗、織布、制衣等門類齊全，一條龍式的產業，成為美國的紡織、制衣工業中心。李瑞傑前不久隨《洛奇》劇組宣傳，就在芝加哥買了一件不錯的羊絨大衣。
但是進入五十年代中期，美國的工人工資水平大幅度提升，紡織、制衣等勞動密集型產業，逐漸轉移到了工資更低的RB和德國。1970年RB成為紡織品和服裝出口全球第一，並將之保持了三年，1973年聯邦德國後來居上又超過了RB。
克里斯•威廉姆斯年輕時代就投身美國紡織、制衣業，經歷過美國紡織、制衣業最興盛的時代，有一種割不斷的情懷，李瑞傑卻沒興趣拯救美國的紡織業。前一世已經有傻瓜這樣做過，並且失敗了。這個傻瓜在六十年代的時候，收購了新英格蘭的一家紡織企業，並且一直持有，甚至還投資擴大了該廠的規模，這個傻瓜就是巴菲特。
在《滾雪球》中，巴菲特承認他犯過的最大錯誤之一，就是他曾經試圖拯救伯克希爾.哈撒韋的紡織業。後世有人計算過，按照伯克希爾.哈撒韋在投資上的盈利能力，如果巴菲特把那些錢投入到其他行業，能夠讓他多賺兩千億美元，這是史上最昂貴的教訓之一。
EO的情況非常糟糕，原本它就僅有設計、銷售兩個部門，和一個貼牌車間，瀕臨破產期間，又流失了不少人。好在李瑞傑的要求並不複雜，僅是要將電影中的幾幅圖片印到衣服上，至多再加幾個字，比如「BEAT IT」。
「這是樣品！」克里斯•威廉姆斯拿著幾件衛衣、T恤說。
「這個是怎麼弄上去的，感覺好象是印的？」
「確實是印上去的。」
「印的，容易掉嗎？」李瑞傑捻了捻衣服上的圖案，總感覺不牢靠。
「請到這邊來！」李瑞傑隨克里斯•威廉姆斯來到另一個房間，這裡有不少機器，其中一台好象洗衣機的機器正在運轉，發出嗡嗡的噪音，眾人不得不提高聲音說話。
「在衣服上製作圖案的歷史由來已久，華國的刺繡就是最古老的方法之一，現代工業採用的是絲網印刷。首先要利用感光材料將設計好的圖案，通過照相製版的方法製作成絲網印版，就是這個！」克里斯•威廉姆斯拿過來一個像紗窗一樣的東西，「印刷的時候，就將衣物繃緊在網框上……」
克里斯•威廉姆斯邊介紹，一名工人邊同步演示。李瑞傑看向馬歇爾，馬歇爾對李瑞傑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這個克里斯•威廉姆斯是技術人員出身，說起工藝來就滔滔不絕，這些天他已經領教多次。
差不多半個小時后，經過第一道印刷，烘乾，第二道印刷，再烘乾，好不容易第三道印刷結束，工人再拿去烘乾的時候，李瑞傑趁克里斯•威廉姆斯介紹下一道工序前趕忙說，「我不需要知道是怎麼生產的，你直接告訴我，容易掉色嗎？」
「叮鈴鈴……」旁邊那台好象洗衣機的機器閃爍著燈光發出鈴聲。
「時間剛剛好！」威廉姆斯打開機器，李瑞傑發現那還真是一台洗衣機啊，威廉姆斯從裡面拿出一件看起來很舊的衣服，「這是模擬1000次水洗之後的效果。」
衣服還是濕的，李瑞傑看了看，除了顏色淺了一些，周邊有些花，圖案基本保持完整。
「不需要1000次，我們的衣服穿一季，恐怕就扔了。」一旦《洛奇》的熱度，這些衣服就會成為壓箱底的存在，再也不會被拿出來。
「我們必須嚴格要求，RB人總是偷工減料，他們生產的衣服質量，比我們自己生產的差很多。」威廉姆斯一臉不滿的說。
李瑞傑不知道後世被日吹捧上天的RB製造，工匠精神，原來也有這樣一段黑歷史。
收購下EO后，李瑞傑現在有兩項選擇：一是從國外買下了純色，無標識的衣服，運到美國再進行印花，這樣的好處是比較靈活，可以根據銷售情況，隨時調整圖案，但是缺點也很明顯，美國的人工比較貴，生產效率又低，會導致成本上升，上市周期變長。
二就是直接進口完成品，制衣、印刷完全在國外製作完成，僅在美國完成貼標籤，這樣的好處是價格較低，周期也較短，但是市場反應速度緩慢，這些作為周邊產品賣的衣服肯定會出現某一個圖案積壓，某一個圖案賣斷貨的情況，積壓的可以低價處理，賣斷的要等貨物從東亞發到美國，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RB的人均工資水平已經接近我們的60%，德國更是已經接近我們的80%，我們有棉花優勢，完全能夠彌補這點工資差距。」克里斯•威廉姆斯是支持第一條方案的，因為根據他的市場調查，隨著RB、德國的工資水平提高，美國紡織業、制衣業明星出現了復甦的跡象，去年美國本土新建紡織業、制衣業的數量都出現了大幅增加，如果不是石油危機，現在這些廠子很多都已經投產了，克里斯•威廉姆斯希望通過這批貨讓EO提前搶佔制高點，甚至復活EO的紡織廠和制衣廠。
「可是RB人、德國人的勤勞也會拉大這個差距，他們能連續上班12個小時，我們的工人上10個小時，怕就要罷工了。」李瑞傑連貼標籤都不願意在美國做，怎麼會採納第一條。
「這正是我要說，RB人正準備修改他們的《勞動基準法》，主要內容就是推行周工作40小時制，以及增加年次有薪休假的最低日數。」
「RB和德國已經接近我們，韓國呢？」李瑞傑微微皺眉，他真想直接就開除這個克里斯•威廉姆斯，我作為老闆，我說你執行就是了，怎麼，還要說服你嗎？
「韓國的體量太小，不足以填滿美國市場。」克里斯•威廉姆斯早有準備，他好象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處於失業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