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離圖拉馬瑞還有一段距離,馮堯沒有浪費一點時間,直接進入了靈渡瑜伽所描繪的那種非想非非想的狀態。
他看到了自己的腦域。
松果體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四周的噪音迅速遠去,周圍一切都進入了絕對靜謐的狀態。
那個巨大的八芒星再次出現在面前,它依然在緩慢地逆時針轉動,就像那天夜晚,他和里斯第一次看到時的那樣。只是這一次,它分成了兩個區域。
星外層層疊疊布滿了不同的圖像,有大有小,布滿了條紋,就像有很多張圖像疊加在一起一樣,伴隨著八芒星旋轉,難以辨認清楚。
而星內就是這個機艙。只是整個機艙也像是由無數幅圖像疊加在一起。
總而言之,除去八芒星清晰可辨之外,星外星內都似乎在隨著星芒的轉動而含義莫名。
他看著還在轉動的八芒星,從腦域中注入一束意念,那個巨大的圖案果然停止了轉動,所有的圖像都頓時清晰。
剛才還空蕩蕩的機艙內坐滿了乘客。
每一個乘客的面容清晰可辨,有些人的腦域之間還有不同色彩的波束相連。
他如同幽靈一樣在整個機艙內徘徊,有時一不小心碰觸到了鏈接乘客之間的波束,他幾乎在瞬間就洞悉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和交流內容。
眼前這個坐滿乘客的機艙竟然是前一班航班的情景。
馮堯一愣,往機艙外望去,果然發現飛機正在反向飛行。
他想起了那顆逆時針轉動的八芒星,逆向意味著時間倒流?
我靠,那真要感謝麥朵,感謝彭先生,讓我能獲得如此機緣。
他用意念撥動著八芒星,每一次輕微的轉動,機艙內就會出現不同的情景,不同的乘客,不同的關係,不同的磁場波束。
他抽走意念,八芒星又在隨機轉動,眼前再次出現疊加的圖像。
他越來越明白,眼前出現的這些圖像是不同時空的混合疊加,用意念驅動八芒星時,才會定格某個固定的時空,出現特定的景象。
馮堯想起了那天夜晚,八芒星中那個女聲所說的話,「我無處不在,時間只是錯覺。」
他似乎也理解了為何昨天會被傳送到懸崖,而不是瓔珞身邊,因為八芒星所指向的圖像是不同時間的地域疊加,裡面隱含了不知道多少區域,只是當時他還沒有能力看清楚。
他不知道這樣的推理對錯與否,也許需要大量的練習才能分辨和掌握。
自行車還需要學習動態平衡呢,更何況是時空跨越?
看來,所謂天賦,或者超能也是會逐步進化的。
正當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開啟了又一層秘密時,眼前的星芒如砂塵一樣崩塌,整個世界陷入了混沌,露出了現實世界的本來面目。
噪音一下子重新回到耳際,他從入定中被拽回當前。
眼前仍然是沒有幾個乘客的空空的機艙。
一瞬間,他感到疲憊如漲潮般襲來,沒有任何過渡地陷入了沉睡。
……
馮堯吃了整整一隻南鬥士烤雞和一大盤薯條,又灌進去一大杯可樂,才止住了飢餓。
簡直比三天不睡覺準備期末考還累上十倍。
也是,他剛剛修習冥想不到兩分鐘,就直接進入玄奧狀態,操縱時空變換,所以大腦根本難以承受這樣的負荷,沒有瞬間宕機、崩潰,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馮堯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危險邊緣走了一遭。
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自從發現自己的天賦以來,他一直在各種危險邊緣行走,這也算是家常便飯,習慣了。
他突然想起昨天還有一封郵件沒看,取出手機才發現早已失電關機。
我靠,這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聯繫不上他而憤怒或者擔憂呢。
現代人真是片刻離不開這種身外之物了,也許正是因為可藉助的工具太多,才造成大腦被冗餘信息塞滿,阻塞了大腦進化吧。
馮堯下定決心,一定要及時清掃垃圾,時刻保持清醒和平靜,化解情緒於無形。
誰說入定只能在特定時刻,或者特定環境呢?
冥想可以隨時進行。
不過說歸說,當充好電的手機接到伊南娜事務所的offer之後,他還是油然而生一種欣喜,伴隨著一種難得的成就感。
過去這個周末,也就是兩天後,他將準時成為伊南娜的助理。
不過這兩天,他不準備給自己放假。
他查看了里斯發來的郵件,是最近六個月以來伊南娜三張信用卡的對賬單和她兩部手機的聯繫人清單,再結合薩拉提供的資料,他發現不苟言笑的伊南娜活得遠比他要精彩。
伊南娜一人、一狗居住在普蘭區一處高檔寓所內。
這六個月以來,她平均每個周末都要參加3個以上的公眾活動或者Party,竟然是個十足的PartyGirl。
另外,還平均每個月都飛到國外一次,具體活動不明,足跡從約翰內斯堡,一直到聖保羅。
但她從來沒有回過祖國,波斯。
她喜歡居住在豪華野奢酒店,擁有Singita、AndBeyond、安曼的會員資格。
從賬單上可以看出,她還乘坐飛機俯瞰過納斯卡,到過一次普瑪彭古。
她去看過各種藝術展、奢侈品展。
還是雅拉射擊俱樂部的會員,擁有持槍執照,精通各種槍械,成績優異。
我靠,這娘兒們不像好人啊。
平靜的外表下,是一顆極度不安分和狂野的心。
她是單身,上大學時交往過一個男朋友,阿根廷人,為此,她還專程前往布宜諾斯艾利斯求學了兩年,但其中有一年都呆在巴塔哥尼亞。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和這個交往四年的阿根廷人分手,來到倫敦,待了5年,獲得心理學博士,回到墨爾本后,開辦了伊南娜心理諮詢事務所。
伊南娜事務所從開辦那天起,就只為高級圈層的人士服務,有5名註冊醫生,三女兩男,客戶來源極為穩定和忠誠。
這個事務所不事張揚,但在業界非常知名,而且遭來圈子中的很多嫉恨。
伊南娜最親密的朋友有三個,分別是妮蔻、艾美和亞歷珊德拉。
這三人中,妮蔻是成功的律師,艾美是牙醫,而亞歷珊德拉是名美食博主,投資過不少風格鮮明的餐廳。
她們除去社交飲酒之外,沒有其他不良嗜好。
這簡直就是土澳版的「慾望都市」啊。
這樣的女人是很容易激起那些尋芳獵艷的花花公子的興趣的。
「我能見一下委託人嗎?」
薩拉回答得非常明確,「不能。」
「身份呢?起碼讓我知道委託人老公是誰吧?有什麼證據在懷疑她老公和伊南娜有染呢?」
「也不能。原因其實很簡單,我們接到的匿名案子,這是我們提供的一項定製服務,對委託人絕對保密。而且此案需求很簡單,就是要查明伊南娜和什麼男人有親密關係,報酬豐厚,而且提前支付了全款。」
「我靠,匿名委託?」
「每年都會有這樣的匿名委託,不奇怪,我們只要拿到確鑿的影像記錄就等於完成了委託,上傳到雲盤,就可以了。」
「感覺有些詭異。」
「習慣就好。」
……
馮堯摁響了里斯的門鈴,這廝果然在家中。
他和里斯的奶奶打了個招呼,便直截了當地對里斯說,「告訴我最簡單的解除家用警報的方法,別說你不知道。」
「我靠,你要非法入室?」
「是的,而且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哦,那我就放心了……能不能帶上我?」
「……不行。」
「我很失望。」
「習慣就好。」
在里斯的眼中,除去金庫和保險柜,民用安全措施在他眼中形同無物。
原來,很多民用警報的加密演算法十分簡單,而且都具有初始密碼。原因是入室搶劫的幾率遠遠低於屋主自己忘記密碼的幾率。
里斯甚至還給了他一個便攜的單片機,所有低迷級警報一招治癒。
不過這廝的確黑心,張口就要了800刀,在馮堯陰狠的目光注視下,以650刀成交。
等到馮堯來到普蘭,找到伊南娜的高級寓所時,已經快5點了。
這是一幢兩層Townhouse,和鄰居家有共用牆。
室內雖然靜悄悄的,但他將心神深入到牆內時,果然感覺到有一隻中型犬已經支起了耳朵,全身警惕。
一瞬間,他都想放棄,轉身離去了。
他摸了摸胸口,稍微沉靜下來,排除一切雜念。隨即拿出一把簡易的開鎖器,深入到鎖孔,一撥即開,然後閃身入屋,在10秒內輸入警報器初始密碼,解除警報。
然後就在那隻拉布拉多已經急速竄起,同時張口就要狂叫時,將一縷暗示沒有任何顧忌地射入這條狗的腦域之中,「我他么是你主人的主人。」
拉布拉多從空中一跳而下,瞬間從憤怒變成了嗚咽,不停地嗅著馮堯的鞋和衣褲。
馮堯用手摸了一下狗頭,拉布拉多溫順地在他身邊蹭來蹭去。馮堯感覺自己犯了一個小錯誤,如果說狗在屋中,那麼警報壓根就不會被設置。
自己太緊張了,連如此簡單的邏輯都沒有想到,說明自己還是沒有到達非想非非想的境界。
站在門口,馮堯這才有心認真地觀察著伊南娜的居室。
她的居室裝飾極為簡約,但不顯簡陋,白色的牆壁上沒有任何壁畫、掛毯之類的裝飾。
一進門是一間寬敞的會客廳,兩小一長一組白色真皮沙發,白色的茶几下面鋪著一張黑色地毯。下面是淺白色凱撒石鋪設的地磚。
一道走廊連接著會客廳和巨大的LoungeRoom,走廊的左側是樓梯和一間工作室。工作室裡面只有一台跑步機和懸挂在牆上的電視。右側是衛生間、淋浴室和洗衣房。
開放式廚房和Lounge合一,色彩稍顯柔和,雖然主調仍然是黑白,但因為地板上那塊名貴的波斯地毯,陡然增加了一絲溫馨和異國情調。
在牆角處擺放著一間用原木做成的木屋,,裡面放著一塊毯子,外面擺放著不鏽鋼的盆,空蕩蕩的,旁邊一個飲水器。
他走進廚房,從廚房後面那間PantryRoom中取出一個風乾的豬耳朵,放在盆中,那條乖巧的狗立刻流下來三尺長的口水,再也不跟著馮堯團團轉了。
在Lounge的后牆是一排落地玻璃門,門口擺著一幅畫架,畫布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畫,畫風古典細膩,頗有波斯細密畫的特點,畫的是池塘邊的一棵燃燒的樹。
「拜火教?有意思。」
玻璃門外面是一個小型游泳池和一棵鱷梨樹,木質柵欄和鄰居相隔,上面開滿了紅黃相間的薔薇。
馮堯轉身來到二樓。
二樓樓梯兩側有三間卧室,其中兩間客房共用一個寬敞的衛生間,那兩間卧室裡面空空蕩蕩,連張床都沒有,壁櫃裡面也是纖塵不染。
衛生間似乎壓根就沒有啟用過。
看來能夠搜查的也只有主卧了。
就在這時,他聽見樓下那條狗猛地從Lounge竄出,狗蹄子叭叭作響,奔跑到了門前,同時,他聽見鑰匙的聲響。
伊南娜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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