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和撒旦談一筆生意
「你現在問我有沒有準備好，還有什麼意義嗎？」
馮堯感覺這棕熊一樣的男人措辭很有問題，如此惡狠狠的口吻卻說出來一句狗屁不通的傻話。
棕熊一怔，是啊，我都已經劫持你了，還管你有沒有準備好嗎？
只是這傢伙這句反問有點不對勁啊，態度很不端正，他不是應該是那種嚇得發抖，跪地求饒的姿態才對嗎？
旁邊大妞楊琪不由得噗嗤一笑。
「羅特，別陰陽怪氣的，這樣對你沒有好處，老老實實的人運氣壞不到哪兒去。」
「好的，楊琪姑娘，借你吉言。」
馮堯心裏面暗嘆，比起這頭棕熊來說，大妞楊琪更像是一名真正的黑幫，而那頭棕熊只是個還沒有畢業的黑幫預科生而已。
但這就怪馮堯的要求有些高了，如果黑幫中的每個人都有頭腦，那他們早就成白道精英了。
濃濃的夜色中，伏爾加幽靈一樣在莫斯科郊外穿行。
馮堯沒有任何顧忌的將腦域磁場外放，周圍的景物歷歷在目，沒有什麼屏障能夠阻擋他的視線。
他在後座上安靜地坐著，一邊在一張虛擬的地圖上勾勒著行進路線。
車中的幾個人安靜地坐著，他們甚至有些奇怪，這個東方年輕人竟然沒有絲毫慌亂，逆來順受地坦然接受著命運的安排。當然他們也樂得輕閑，早知道這個傢伙如此配合，還用得著興師動眾一下出動四個人嗎？
打個電話不就完了？
伏爾加在曠野中兜了一圈，那個打手兼司機的傢伙就失去了耐性，他象徵性地把車劃了一個3公里的弧線，就又開回到謝爾蓋耶夫鎮的一處荒僻的大院子里。
馮堯注意到這所院子距離剛才劫持自己的那條商業街和自己的民宿住所還不到一公里。
但是，這處院子倒是戒備森嚴，門口不但密布好幾個隱藏的攝像頭，大門下方還有電磁探測儀。
車經過大門沒有停下，直接開到院子後面。
院子後面的空間非常大，矗立著一座孤零零的三層樓房，外表古舊死板，無處不彰顯著前蘇時期的典型特徵，院子外面整齊地堆放著非常多等待拆解的廢舊汽車，多是拉達、伏爾加和嘎斯，也有一些廢舊的東歐汽車。
伏爾加依舊沒有停下，而是直接鑽入了三層樓下面的地下車庫，想必這個地下車庫應該是後來改建的，而且停車場里的車檔次就相對比較高了，除了幾台賓士和奧迪外，還有一輛保時捷的911經典款。
伏爾加停到一個角落，幾個人鬆鬆垮垮地把馮堯拽下來，兩個粗獷的男人一左一右箍著他的胳膊，腳步快速地來到正後方的電梯外，楊琪按下電梯召喚鍵。
一個細節讓馮堯看得分外清楚，那就是電梯按鈕是指紋識別的，而顯然在這四個黑幫中，只有楊琪的指紋才被識別出來，而且這個按鈕沒有任何指示，不知道是向上，還是向下，難不成還有其他方向？
不過，在這個地方，很多事情都會透出不一般的詭異。
詭異反而才是正常。
誰知這奇怪的電梯竟然被馮堯一舉猜中，這坐電梯既不是向上，也非向下，而是向地下傾斜著通往院子的外圍。
並且這台電梯顯然是超高速電梯，他們一踏入電梯，電梯便帶著他們，以每秒5米的速度向地下高速行駛，5分鐘后，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距離院子足有1500米之遙了。
真是會掩人耳目，原來這座院子的作用就是一個入口而已。
那麼，這個如此秘密的地方，想必還有其他出入口。
狡兔三窟？
是什麼人或者組織竟然把自己的藏身之處打造的如此隱蔽？
看來八成就是所謂的哥白尼了。
那為什麼說要準備見撒旦呢？
撒旦和哥白尼是他么什麼關係？不應該是敵對關係嗎？
馮堯的興緻也越來越濃厚起來。
5分鐘后，電梯慢慢減速，最終停了下來，馮堯用腦波遙感頭頂，這裡已經距離地面有220米，深度已經超過平壤地鐵。
而且根據掃描，在電梯的出口處是一處巨大的混凝土澆築的設施。
馮堯心中一動，在這樣的一個戰鬥國家，這樣的地下混凝土設施讓他不得不想起一種地方——洲際彈道導彈發射井。
自從前蘇解體之後，隨著兩個超級大國簽訂的條約，不少陸基導彈被拆毀，所以那些巨大的發射井也被有些財團據為己有，改造成各種其他用途的保密設施。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那麼眼下自己就是到達發射井的邊緣了。
等待自己的又會是什麼呢？
一行五人又換了一部電梯，這一次電梯是垂直向下了，而且速度也正常起來。
不大一會兒，電梯門開啟，兩頭棕熊鬆開他的臂膀。
馮堯不得已稍微活動一下自己的肩膀，這麼久的時間，自己的血液循環都不暢通了，這時他又感覺到楊琪的笑容，這大妞很愛笑啊。
這一次扶著他肩膀的只有楊琪一個人了。
兩個人走進一間四周全是坑坑窪窪的混凝土房間里，楊琪按著他的雙肩坐下，這才取下他的頭套。
明亮而刺眼的白熾燈光線一下迎面而來，馮堯連忙閉上眼睛，用手護著雙眼，方慢慢睜眼，向前望去。
對面一個人也沒有。
他回頭看一眼身後靜靜站立的楊琪一眼。
「那個，楊琪姑娘，有煙嗎？」
楊琪似乎完全沒有聽見，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的玻璃牆，泥胎木塑般等著什麼。
「怠慢了，羅特先生。」
玻璃牆內的那廝終於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打開玻璃門，徑直走到馮堯前面。
馮堯早就注意到單向玻璃後面的那個金髮青年。
那廝看起來大概30歲左右，有點像年輕時期的裘德洛，大概180的身高，再加上勻稱的身材和帥氣的外表，怎麼都不像是所謂的「哥白尼」。
根據馮堯的見解，但凡長得帥的男人，都不太可能會寫出哥白尼原則這樣的程序來。
難道這廝是他們口中的「撒旦」？
畢竟撒旦和天使也不過是一人兩面，長著牛角的魔鬼形象那只是後來的邪惡加工而已。
馮堯也露出一絲笑容，真誠地盯著對面的「裘德洛」。
金髮裘德掏出一盒俄羅斯產的藍醇萬寶路，連同一個金光閃閃的都彭打火機一起遞給馮堯。
馮堯慢悠悠地抽出香煙，點著，長長地吸了一口，將滿口的煙霧吐向金髮裘德。
這廝前倨而後恭，太他么讓人生氣了。
煙霧在那張英俊的臉上散開，那廝沒有生氣，反而一屁股斜坐在桌子角上，也點燃了一隻煙，將煙霧同樣吹向馮堯，然後才伸出手來。
「你好，羅特先生，我是撒旦。」
「你好撒旦，我……他么是路西法。」
「羅特，別開玩笑了，你不是有事要找哥白尼嗎？」
「我還真是納悶了，找哥白尼，卻引出來個撒旦，如果哥白尼地下有知，能氣得掀開棺材板。」
「羅特，你說笑了，哥白尼和撒旦的利益並不衝突，起碼都是反上帝的，不是嗎？」
「哦，你挾持我是來探討康德哲學的嗎？」
「哈哈，不是，別誤會，第一我不是挾持你來，而是受人之約邀請你來，只是這裡比較隱秘，對你還不熟悉，所以出此下策。第二呢，我們之間說不定擁有共同利益，我只是想把哥白尼賣個好價錢。」
「哥白尼是用來賣的？」
馮堯一愣，感覺自己好像弄錯了什麼。
「那當然，哥白尼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我們開發的產品，而我們的客戶說不上多，但個個出手闊綽，既然你是肖恩先生介紹來的，那我想你應該非常明白哥白尼的價值。」
「肖恩……？」
「我們接到的可是肖恩的親口通知，這點不會搞錯的，難道你不認識肖恩？他的德萊企業數據服務可是剛剛上市，引起市場強烈追捧……哥白尼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靠，這裡穿針引線的難道不是緹娜，而是伊南娜不成？
「嗯，我知道那個剪羊毛的老頭，不過他沒有說我的需要和他並不相同嗎？」
「那當然，雖然核心相似，但我們都是在那個基礎上為客戶量身定製產品的，你只要詳細提供需求就行，相信我們的團隊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撒旦先生，你很自信啊，既然如此，為何你們還會躲在這樣一個地方？」
「我們也有自己的苦衷，這個請羅特先生理解……我們還是談生意吧。」
「也好……我需要哥白尼原則的核心演算法……源代碼。」
撒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驚訝。
「我能理解，幾乎每個客戶都希望得到，而且還有一些客戶……很不擇手段，不過我們都沒同意……我們只提供封裝好的解決方案，源代碼？就不要想了。」
「既然如此，看來我們這單生意談不成了。難為你費盡心機把我弄到這裡來，要不……還是原路把我送回去吧？」
「既然我是撒旦，羅特先生，你肯定也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地獄是撒旦的國度，它不是說來就來，就走就走的地方，對吧？」
馮堯不由得啼笑皆非，他慢慢站起身來，手指一彈，煙蒂迅猛飛向沒有一絲塵埃的玻璃牆，留下一個難看的印記。
「撒旦先生，這個……你確定要強買強賣？」
61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