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只想借你女兒一小時
據說，凡是天才都有怪癖。
比如，活到89歲的米開朗基羅一生都在排斥洗澡，而且睡覺時既不脫衣服也不脫鞋，達芬奇卻排斥睡覺，神童作曲家莫扎特喜愛穢物，而貝多芬只有在洗澡的時候才會產生靈感，弗吉尼亞·沃爾夫只有站著才能寫作……
所以，這位女版「哥白尼」耶律楊琪，離不開發射井，估計也不是太過奇怪。
不過，雖然這樣說，但如此一來卻和馮堯的計劃是相悖的，而且他弄不清楚楊琪是真的想她所說的那樣離不開發射井，還只是拿它當做一個逃避為他工作的借口。
馮堯二話沒說，悄悄伸出一束電磁波，想重施故技，一不做二不休地給她植入一個意念，讓她乖乖地跟著自己走就是了。
沒想到，這束電磁波剛剛碰觸到她的身體磁場邊緣，楊琪就像不小心碰到了燒紅的烙鐵一樣騰得跑出去老遠，而且雙眼驚恐地瞪著馮堯。
耶律元洪頓時變了臉，「小子，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馮堯連忙舉起雙手，「相信我，耶律先生，我只是稍稍試探了一下，沒有惡意……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如果這個猜想正確的話，我或許能夠幫到她。」
耶律元洪一怔，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女兒的脊背，撫慰她有些緊張的神經，證實她的確沒事才轉過身來，拉張椅子坐下，面向馮堯。
「你為什麼要說』幫』這個字？」
馮堯頓時心裡安定了幾分。
「你先聽聽我的猜想，再做判定如何？」
「嗯，元洪洗耳恭聽。」
這頭老野驢突然鄭重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楊琪的那部手機，恐怕只是個顯示屏吧？」
楊琪看了馮堯一眼，沒有吭聲，耶律老頭子也是不置可否的盯著他。
「你繼續……」
「好吧……我還猜想，楊琪姑娘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具有消磁功能的，她應該懼怕見到陽光，只有在夜晚才能外出，而且……她常年就住在這裡。」
馮堯環顧了發射井一周，隨即指了指這間屋子的下面。
馮堯又盯著楊琪直接說道，「你還經常性地患有偏頭痛，原本還只有在陽光下才有這樣的癥狀，但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嚴重。現在即使在這裡，你也開始經常頭痛了，是嗎？」
他看著楊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八九不離十。
這並非是因為他求助了英瑪，或者自己通過電磁波掃描才得出的結果，而是他知道類似的案例，雖然罕見，但卻真實存在——那就是電磁波過敏症。
楊琪應該也是類似的病症，剛才他只是悄悄伸出一束電磁波，結果還沒有接觸到她，她就已經覺察到電磁波的存在，而且像是受到酷刑一樣的痛苦。
耶律元洪長嘆了一聲，「羅特先生，你的猜想……大部分都對。」
不過他下面接了一句，卻讓馮堯大出意外。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請您到這裡來的原因。」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的到來，是被小女預言過的，這也是為何她要冒著風險，親自去試探你的原因。」
原來楊琪的確是一名天才少女，從小的時候數學成績就格外的好，更重要的是她把別人望之卻步的理論數學當做自己的一種休閑愛好，別人休閑的方式可能是旅遊、看電影之類的，而她累了卻是用數學題來解悶的。
竟然還真有這樣的怪人，尤其是當這個怪人還是個美少女時，就更加的惹人憐惜了。
馮堯立即想到了數學界的一個奇人，費馬，那人本是名律師，也是喜歡以解答數學題當做一種自己的愛好，而且還搞出來個「費馬大定理」，難住這個世界400多年，也就是最近才有人終於將這道難題證明出來。
不過，這和發射井有什麼關係？
「我進入互聯網行業已經20多年了，也是這個國家最早的一批程序員，我們開發出一套搜索引擎，名為Satanex，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知道我們的搜索能力和我們的自信，因為這個引擎能夠觸及到最隱秘的網路底層，所以，我們的技術人員也常常在網路世界中被稱為』撒旦』。」
哦，原來這頭野驢竟然是世界排名第四，斯拉夫世界排名第一的搜索引擎幕後老闆。
聽著耶律元洪的解釋，馮堯竟然對這老頭有些敬意。
「可是由於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再加上技術的封鎖和人才的流失，我們的演算法也漸漸落後了，AI的出現絕對是革命性的。也就是在這時候，公司也開始拓展其他領域，我們以低價購買了這座發射井，進行徹底改造，原本是為了安放超大型伺服器做準備的。在此地竣工之前，我帶著楊琪來到這裡參觀……」
然後，估計她就是在這裡觸發了非凡靈感。
馮堯不由自主地順著耶律老頭的講述理出了線索，因為這裡深處地下，濾除了大量波段的電磁波輻射，所以她腦域中的某個隱藏部分被從來沒有過的純凈環境所觸發……
「就是在這裡，她如同得到天啟一樣，突然不可抑制地爆發出超能，她在30秒內就提出了新的AI演算法。後來，我們利用她給出的演算法，重新優化了搜索引擎，從而再次讓Satanex引領網路技術，而且這種演算法還能不斷地自我優化和迭代……這就是哥白尼原則的雛形。」
「但，這種天啟是有代價的……」
「是的，當我們歡欣鼓舞，來到地面準備去慶祝時，我的寶貝兒突然倒在地上，痛苦地掙扎，頭痛欲裂。我們把她送往醫院，整整過了兩周，她才復原過來。但從此後假如一遇到陽光，或者走到人潮洶湧的大街上，她就會不可遏制的頭痛。」
當爹的哪有不心疼女兒的，尤其是像耶律元洪這樣有錢的女兒奴，更是想方設法地為她治療，還把她送往裡海、地中海、夏威夷等旅遊勝地去休養度假，但可惜這種陽光充沛的度假勝地對於楊琪來說，不亞於一種地獄式的折磨。
後來她的私人醫生和其他專家會診后，也認為她可能屬於電磁波過敏，不過在面對有些波段的輻射時，卻又能安之若素，處之泰然。
耶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翻了將發射井改造成伺服器中心基地的計劃，而直接將這裡建設成為了專供楊琪休養的私人地域，而且按照她的意願，這裡只保留原始的混凝土牆面，杜絕任何其他形式的過度裝修。
沒想到回到這裡的楊琪，就如同開了掛一樣，如魚得水，再次爆發出無盡靈感，一舉開發出來新一代的超級演算法，而且建立了人工智慧的新規範，這就是「哥白尼原則」。
不過，這種革命性的技術倒是把耶律老頭給嚇著了，況且他也不想過早地把這種技術公之於眾，但又非常渴望將這種技術變現，於是老頭干起了駭客的勾當。
他們將精簡后的初代哥白尼原則部分放在暗網，作為試探，釣魚式地引識貨的客戶上鉤，然後對篩選過的客戶接受高價定製。
肖恩正是他們初期的客戶之一，而且從此成為非常忠實的客戶。
像肖恩這樣的客戶在全球不超過8家，但卻為撒旦組織和耶律家族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但自從那時候起，女兒楊琪便處於自我監禁之中。
巨額財富所帶來的喜悅，幾乎都被女兒的痛苦所抵消殆盡，老耶律幾乎是找遍全球，尋求各種辦法，也難以阻止女兒病情的惡化。
整個過程其實並不出乎馮堯預料，但讓馮堯感到最迷惑不解的是，一個終生都在剪羊毛的肖恩是怎麼殺入互聯網的，又是怎麼知道撒旦的，而肖恩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
這一切似乎又指向了伊南娜。
如果說這是伊南娜的暗示，那也說不過去，因為伊南娜其實對AI之類的事情一竅不通。
如果說是伊南娜遙控了肖恩，那又是誰遙控了伊南娜呢？
耶律元洪看著馮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不可自拔，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一直沒有鬆開，還以為是馮堯在憂慮如何幫助楊琪呢，不由得大為感動。
「羅特先生，如果您有什麼解決思路，哪怕只是一種猜想，不妨說出來，我們可以共同參詳參詳……您放心，關於您的需求，我們肯定會非常重視的，重視程度將會超過任何一個客戶。」
馮堯聽到這裡，才意識到自己又走神了，他連忙鬆開眉頭，對耶律父女說道，「我還倒真有一個思路，說不定能夠幫得上忙，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您儘管說，羅特先生，如果能夠解決小女的問題，我就是把哥白尼演算法送給你，又如何。」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條件就是……我想租借你的女兒一小時，帶她去一個地方。」
「……這附近能有什麼地方？」
「這個地方就在發射井中，我只希望你信賴我，完全信賴……找一間密室，讓我和你女兒單獨相處，絕對不超過一小時……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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