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磨鏡人之秘」
第3章 「磨鏡人之秘」
坐在廢棄工廠的空地上。
江革回憶著那本他從中獲得鏡之儀式的書籍——
《鏡子的起源》中的內容。
「鏡子的起源（殘缺）：」
「帝國建立初期，一位民俗學者，經過大量研究考證后所編寫的一本書籍。」
「其中描述了鏡子的起源發展歷史，以及一個傳承已久的古老職業『磨鏡人』的興盛與衰微，並詳細探究了古老歷史中鏡子與月亮的關係……」
「書中似乎曾經隱藏了部分與『隱秘』相關的信息，但隨著本書的殘缺，它已經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
這是他的金手指「研究槽」所具有的另一個功能「鑒定」。
不過，這鑒定其實是基於他的認知和潛意識，做出的判斷。
真實性和嚴謹性完全取決於他自己。
江革回憶著自己所知曉的內容。
「傳聞，幻界之中居住著七位無上「柱石」，祂們是幻界的主宰，是支撐世界的支柱，世界規則本身，亦是凡人所追求的一切隱秘知識與無形之術的源頭。
其中一位的尊號乃是「鏡月」，又可稱之「鏡中月」、「井中月」、「琉璃之月」、「虛幻之月」……
祂是居於廣寒月宮中的嬌娥，誕生於鏡湖之畔，執掌虛幻與真實，潮汐是祂的領域，月桂，鏡子，琉璃是祂的象徵物。
而鏡之儀式，正是供奉鏡月，祈求其力量的儀式……」
江革抬頭看天，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事實上，他發現這個世界不對勁的地方，也包括這個世界和他前世似是而非的歷史。
從古老的涿鹿之戰，夏商周逐個王朝，延續至今。
卻總有似是而非的驚人之處。
比如在一些隱史之中。
如始皇帝成仙得長生，本可以建立「永世仙秦」，然後被項劉攜千餘練氣士偷襲，最終被持兵著甲的百般兵刃著身的項羽斬下頭顱。
王莽篡漢，沒有劉秀，幾乎快成功，但後來一個隕石砸下來，他自己改名劉秀，延續了漢統。
大賢良師得道成仙，黃巾席捲天下，欲成「黃天大世」，卻在大事將成時，被天降雷霆打殘。
順帶一提如今帝國的地理部大臣，名字叫做徐霞客，已經百歲高齡，江革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歷史像是被一直大手，死死地按著，循著它被認為應有軌跡發展。
女媧補天，羿射九日，愚公移山之類的傳說，這個世界同樣是有的，最多無非是主角換了個名字。
而江革感覺歷史真正暴走，連那隻隱藏的手都按不住，是如今的帝國時代。
三百年前，某位朱姓皇帝一統天下，建立帝國，按原有歷史軌跡，帝國本該延續過去的封建王朝。
然而……天降隕石，帶來神啟之術，域外科技……
改制，開拓，高漲的爐火燃遍第一山海的每一個角落……
第二山海的發現。
大航海時代開啟。
第二山海攻伐戰，戰爭，毀滅，掠奪，資源、異族奴隸一船船地往回運，塑造了如今鼎盛卻又異常的帝國……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歷史被人篡改過，字面意義上……乃至是物理意義上的。
將思緒匯攏，江革的注意力又集中回當前。
除了儀式的材料外，想要進行鏡之儀式，他還需要一把鑰匙。
一把能夠貫通世界表皮，連接至世界之內里，真正開啟儀式的鑰匙。
這把鑰匙是凡人所能觀測和理解的世界之內里規則的顯化。
其名為「秘傳」。
江革猜測，那本《鏡子的起源》，在殘缺之前，裡面或許就曾存在一份「秘傳」。
很可惜，當他得到這本書的時候，它早已經破敗不堪。
關於秘傳部分也缺失。
所以，原本他是無法使用這個儀式的。
但……
就在不久前他解讀了那本拜龍教的教典，從中得到了一份特殊的『隱秘知識』。
「拜龍教教典：」
「一本拜龍教用於傳教的普通教典，其中描述了一位名為『龍君』的強大神祇。
在書中大量讚頌祝詞寫到，龍君自月中分離，乃月的面相之一，月主宰潮汐，故龍君以風雨驚濤為名，號『風雨驚濤無上龍君』……
除此之外，書中似乎還隱藏部分關於『隱秘』的知識。鑒於龍君與鏡月的關係，它或許能使你拼湊起一份關於『鏡月』的秘傳……
但需謹記，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就如同罌粟的果實，誘人卻又致命……你確定已經做好承擔這份代價的準備了嗎？」
「代價嗎？」江革自語著。
他確實沒有做好承擔這份代價的準備。
明明鑒定信息已經給出警告，
但他還是在好奇心和「隱秘」的誘惑下，將書解讀。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對凡人而言，這份誘餌實在誘人……」江革幽幽道。
「來自幻界的知識與尋常的知識不同，當你知曉了某些東西時，就會不可避免地暴露於某些存在眼前。」
這句話是他所解讀的某本書中，書籍作者所給出的警告。
而拜龍教教典中的那份隱秘知識，就是一個陷阱。
他得到了那份知識，於是身上也被打上了一份特殊的標記。
這份標記招致了影子的降臨，吞食他的靈魂。
同樣是來自那本書中的警告——
「擁有能夠解讀『隱秘』資質的靈魂是珍貴的，可能會引起某些存在乃至是同類的覬覦，是以探索『隱秘』，務必小心謹慎……」
這兩句話都能解釋他當前遇上危機的原因。
可惜在此之前，他對這個世界『隱秘』的詭異之處並沒有太多認知。
又被隱秘所吸引，像是魔怔了一樣，忽略掉了。
但鑒定信息的另一部分也沒有錯。
因為這一份隱秘知識。
他得到了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一份「秘傳」。
更恰當的形容，應該是『拼湊』與『領悟』。
來自拜龍教教典中那份隱秘知識蘊含的某種特質，與他這些年解讀書籍所得到的知識發生某種共鳴。
就像是拼圖最重要的一塊被補上。
他這些年解讀書籍所得到的大量知識中，關於鏡子與月的部分被抽離出來。
在加上那本殘缺的《鏡子的起源》的知識，他最終拼湊組合出了一份秘傳——
「磨鏡人之秘」
而「磨鏡人之秘」所描述的，則是關於一個古老的職業「磨鏡人」的隱秘。
古時的鏡子，大多以青銅，錫鐵製作。
不論是最初鏡子的成形，還是因為時間久了鏡子的表面因為氧化生鏽而模糊。
都需要經歷打磨這一工序，才能變得清晰。
磨鏡人這個職業由此而生。
他們出入百姓家中，為人磨鏡。
純陽道人曾有詩云：
手內青蛇凌白日，
洞中仙果艷長春。
須知物外煙霞客，
不是塵中磨鏡人。
傳聞中，那些手藝精湛的老磨鏡人，偶爾能在驚鴻一瞥間，於鏡中窺見世界的部分真實，窺見那浮於鏡中的月影……
鏡月之秘，正是便是老磨鏡人藏於心間，秘而不宣之物。
也因此，傳統的磨鏡人，往往都會有陰曆十五，以鏡拜月的習俗……
最初的鏡之儀式便由此而來。
而在得到這份秘傳時。
江革隱約聽到一個聲音：
我已知曉，鏡中之秘……
…………
天色漸暗，圓月初升，天朗無雲。
今天是陰曆十五，月圓夜。
是月亮以完整的姿態顯現於人前之時。
鏡之儀式的條件之一，便是月圓夜的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