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於月光下，我的影披上人衣
第55章 於月光下，我的影披上人衣
寂靜深夜中。
江革手中藥鋤高高舉起。
揮落！
砰——
一聲沉悶開罐頭的聲音。
伴隨發自靈魂的慘叫。
和以往的開瓢不同。
這一鋤不光落在了史迪文的腦殼上，也落在某種無形之物上。
比如說——他的影子。
銹跡斑斑的鋤頭，卻有凡人難以想象的鋒利。
不光破開了史迪文的腦殼。
也將他的影子與靈魂的聯繫斬斷。
史迪文的魂與影分離。
從彷彿從黑淵泥沼中伸出的黑手，迅速將史迪文的影子拖入鏡中。
而江革手中青銅鏡一翻，將史迪文的靈魂收攝。
史迪文失去靈魂的軀體轟然倒地。
收起葯鋤，江革走上前將梳妝鏡撿起。
把兩面鏡子擺在一起。
青銅鏡中，史迪文的靈魂痛苦呻吟著。
而梳妝鏡中，一個淡黑色的人影彷徨，赫然顯出史迪文的輪廓，是他的影子。
「呵呵呵……這麼輕鬆就得手了。
史迪文使者，懷特的記憶果然沒錯，只要做好準備，抓住了弱點，對付你還真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啊。」
江革滿臉笑容，饒有興緻地看向史迪文。
他還從沒見過人失去影子之後是什麼樣子，所以很是好奇。
「你對我做了什麼？！」
青銅鏡中，史迪文蒼白著臉，強忍疼痛，驚恐看著江革。
「還能說話？看來你的靈魂強度還不錯。」江革笑著道，「伱問我對你做了什麼？」
江革臉上笑容燦爛，善心大發給史迪文解釋道，「也沒做什麼，就是把你的影子從靈魂上剝離下來，順帶著封進鏡子里而已。」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靈魂缺了一塊？」
「靈魂、影子、身體三者被人分割。」
「聽說你們逐光會也是用類似手段對待那些「肉羊」的……，現在體會到類似的感覺，是不是很美妙？」江革饒有興緻問道。
「影子……！邪魔！你個邪魔！」
史迪文驚恐叫道，那恐懼的味道，江革彷彿隔著鏡子都能聞到。
「邪魔？呵呵呵……」
江革搖頭笑道，「我可不是什麼邪魔。」
「好了現在就讓我，送你去和懷特作伴！」
江革打了個響指，將手中青銅鏡一晃，就要將史迪文的靈魂送進研究槽中。
「等等！別殺……」
下一秒，有什麼東西被塞進研究槽中。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又止息，像某人的錯覺一樣。
再看青銅鏡中，只剩一輪月影盤桓。
「不好意思，你說的有點晚了，我沒聽清。」
江革掏了掏耳朵，取過那面封印著史迪文影子的梳妝鏡，嘴角微翹。
「御影之術魍魎分支中，有操控魍魎取原主人而代之法門，讓魍魎吞噬原主的靈魂……」
「當然，這種取代無法長久維持，大概一兩個月左右，就會因為血肉枯萎出現腐敗現象，而魍魎造物也會隨之敗亡。
另外，因為魍魎造物的本能，很容易就會被人瞧出破綻……」
江革把玩著手中鏡子。
「而御影之術的影縛分支中，自然也有類似的手段，二者原理其實相同，同樣是讓影子吞噬靈魂，掌控他人身軀的。」
「但因為吞噬靈魂副作用大，又耗時長久，影縛分支的影子是自身的一部分，不像魍魎分支的魍魎那樣可以隨意捨棄。
所以影縛分支中給出一個較為折中的法門，那就是剝離魂與影，只吞噬對方的影子。」
「影子是靈魂的映射，同樣能夠達成操控軀體的目的，但因為只是一層映射，所以能操控軀體的時間很短，大概只有兩天時間。」
「不過……這已經足夠我使用。」
江革收起梳妝鏡，抓住史迪文身體的腿，像拖死豬一樣，拖進一旁廢棄民居院之中。
有些氣喘，將史迪文扔下。
「呼，真重，應該叫阿大過來幫忙拖的。」
隨手關門。
江革取出梳妝鏡，抬頭看著殘缺月牙。
雲霧交疊，月色朦朧。
「看來「月」，對於我今晚獻上的狩獵，很是滿意。」
「想必會給予我所想要的賜予。」
江革自我感覺極為良好，又低頭看向史迪文的軀體。
月光下，他身後的影子蠕動化作漆黑人軀，有種一張與江革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影子江革。
只見影子江革伸出漆黑的手，往梳妝鏡中一撈。
一個淡淡的影子，被他撈出。
揉吧揉吧，揉成大餅狀。
塞進嘴裡，咀嚼起來。
發出像真的在咀嚼大餅一樣的滲人聲音。
緊接著，影子江革身體開始扭曲，竟是一點一點膨脹起來，化作一米九高的異族大漢形象。
正是史迪文，不過……臉卻是江革的。
「這法門還真是有點邪……神奇吶。」
江革有些好奇，打量著自己的影子。
隨後走到史迪文的軀體旁，對影子笑著招手道，「來，穿衣服了，試試看這身新衣。」
影子也配合著走過來。
捏了捏史迪文的軀體，似乎在檢查新衣是否合身，隨即滿意點頭。
靈魂與軀體有適配之說，而吞噬了史迪文的影子，它已然能進入這具軀殼。
影子化作綿軟蠕動黑泥，一點一點滲入史迪文的軀體，史迪文的臉上也浮現出繁雜詭異的紋路。
當最後一絲漆黑消散，史迪文的眼睛猛然睜開。
瞳孔漆黑如泥沼，露出僵硬笑容，似乎想要站起，卻被江革阻攔。
「哎，先別急，還差一點。」江革道，「出門在外，要整理好衣冠，穿得邋裡邋遢可不體面，會惹人嫌。」
江革翻手取出青銅鏡，攝取一抹月光。
盈盈淌溢，如流蘇一般躺在他的手心。
來自《詠月頌》的那份秘傳「詩人之秘」吟詠。
月光流入史迪文的眉心。
江革輕聲說道。
「月執掌虛幻與真實，由我的影子所操控的「史迪文」，乃是「虛假偽物」……
若祈求月的力量，便能為它在軀殼之外，披上一層短暫的「真實」……相當於幻術，障眼法一類。」
月光流淌，與天上殘月相呼應。
下一秒，異變突生。。
「史迪文」陡然站起。
眼眸漆黑，臉上帶著妖異的笑容，與江革對視。
江革愣了一下，然後也笑了，對著月讚歎道。
「讚頌鏡月，於月光下，我的影披上人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