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循著月光色的腳印
第219章 循著月光色的腳印
林中的映月之井與他先前在死者之國所見的映月井有所不同。
處於一種完全被冰封是狀態。
滿月的月影映照在冰面上，顯露出森寒之意。
而死者之國的映月井中流淌的是忘川之水，是以並未冰結。
不過，前往那處映月井的道路需要度過忘川河。
上次是因為沒辦法，他才搭了一趟白無常的順風車去到那裡。
至於現在，如果不是必要，他暫時不想以身犯險。
江革看向映月井底的冰面。
他來到這裡自然是想通過映月之井前往鏡中世界。
冰封就代表著前往鏡中世界的道路是處在被封鎖狀態的。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進不去的。
但今天他可是得到了月的召喚而來，所以是有進入方法的。
江革把青銅鏡取出，只見鏡面一陣晃動。
鏡面之上浮現出一排盈溢著月光的腳印。
看上去彷彿交錯於現世與虛幻之間。
那是當天鏡月降臨塵世所遺留下來，被他所攝取的。
數量不多不少，一共三個。
「數量是三，然後今天就是斬龍那天的第三天，還剛好就是月圓，果然這是鏡月對我的暗示吧？暗示我今天晚上過來見祂。」
江革砸吧了下嘴，猴子頭敲三下的名梗。
是不是單純的巧合，屬於他腦補過多，這點他沒法確認。
不過，他感覺通過這一排腳印，他確實能做到某些超乎尋常的事情。
比如說，穿過寒冷冰面的封鎖，進入鏡中世界。
江革將手中青銅鏡一晃。
同時發動了月光小徑。
月光迷離，縈繞四周。
恍惚間，鏡子與周圍環境交錯。
那一排腳印於鏡中消失，出現在幻界之中。
江革看見那腳印輕盈，竟是自發地向前蔓延，落入月光小徑之中。
往映月井中而去，通往那被封鎖的鏡中世界。
江革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一步邁出，踩在那腳印之上。
那一瞬，他恍惚間感覺自己彷彿化作了月光。
某種琥珀色的身影似乎和他交疊在一起。
無形的力量在他周身縈繞，讓他能夠穿透現世與虛無的交界。
也於此刻，鏡中世界的門扉，為他而打開。
…………
鏡中世界。
顛倒迷離，水中清月。
回過神來。
江革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虛幻世界之中。
蒼白色的大地覆蓋著皚皚白雪。
給人一種模糊而又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但似乎是因為他實力提升的關係，相比之前，在他感覺中，眼前的世界其實是真實了一點的。
江革往圓月高懸的方向望了望。
在那裡，不遠的地方，屹立著一座如同月光凝固而成的宮殿。
每一次他進入鏡中世界的方位都不一樣。
這次運氣不錯，並沒有直接落到月宮的浴池裡面，而且位置離月宮也不遠。
朝著月宮的方向前行。
沒過多久，江革就看見遠處的月宮同樣覆蓋著白雪。
到這裡江革反而停下了腳步，沒有再繼續前行，而是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離月宮這麼近了，那位鏡之侍女也該出現了。
就在江革這麼想的時候。
一個清朗而又飄忽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
「你，在找我嗎？」
江革一轉頭，就看見戴著面紗，提著挎籃的鏡中侍女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面容仍舊模糊，似乎無論有沒有面紗的遮掩，他都無法看清鏡中侍女的樣貌。
江革心想，然後趕忙回過神來，做出回應。
「你說月召喚了你嗎？」聽著江革那所謂『三個腳印就是三天之後來見祂』的梗，鏡中侍女捂嘴輕笑，然後說道，「其實倒也沒錯，月確實讓我在這裡等伱。」
「不過，鏡中世界的時間，與現世不同，顛倒迷離，虛無幻夢，在這裡時間並無多大意義，特別是對於這裡的住民而言，但是你不同，時間是會作用在你的身上的，所以的不論你何時來，我都在這裡等你……」
「所以說，月真的要見我嗎？」江革驚訝道。
「因為欣賞了一出華麗的演出，所以月宮中的兩位存在心情愉悅，」鏡中侍女笑著上前，為江革整理好衣冠，輕聲說道，「隨我來。」
而江革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穿上了那一身「詠月祭祀」的華貴星月衣袍。
這一次，我將是以詠月祭祀的身份，受到接見嗎？
江革心中生出明悟。
耳邊似響起與驚蟄龍王交戰之時的波濤之聲。
在他胸前青銅鏡同樣散發著盈盈光輝。
在驚蟄龍王死去，龍珠融入青銅鏡后，他所掌握的獨有秘傳「潮汐禱文」，便達到了入門者的極致，距離最終的升華只差一絲契機。
如他本人同樣達到了入門者等階的頂點一般。
他距離晉陞通曉者，同樣只有一步之遙。
而現在這個時機到來了。
跟隨在鏡之侍女的身後。
陣陣濤聲之中。
四周的景象變幻。
不知何時，四面八方已然變成一望無盡的幽藍色汪洋之海。
遠處一座圓月映照的月宮，屹立在倒影之中。
而此刻他同樣行走在水面之上。
不同的是，海面上的他不過是虛幻。
真實的他存在於倒影之中。
江革看見，雕琢著桂樹珊瑚的月宮大門為他打開。
鏡中侍女停下腳步對他笑著示意。
江革領會其意圖，同樣笑了笑，獨自一人走進月宮之中。
月宮中的擺設，似乎與他之前通過那本特殊的畫冊進入的時候，有所不同。
內部的空間大的驚人，沒有房頂，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沿著高高的台階拾級而上，在階梯的最頂端。
高大的座椅屹立。
月的身影慵懶，側卧其上。
琉璃色的輕柔紗裙，將大片大片的晶瑩磚石覆蓋。
而一旁，是一位銀裝素裹的神祇相伴。
也就是這一瞬，江革再次陷入了迷濛的狀態。
並沒有多少人能夠在直面這些偉大存在時保持清醒。
江革顯然也不行。
但本能依舊存在。
直面偉大存在之人的行為，也同樣會因為這些偉大存在的意願而更改。
於是遵循著本能，江革走上了台階，來到兩位存在身前。
月光縈繞在身，四面濤聲不絕。
恍惚間，江革感覺到有一根手指在他眉心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