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第四天門「歲月狹間」
第342章 第四天門「歲月狹間」
第二山海，聖城。
以神殿為中心的四周，本是一片空曠的巨大廣場，此刻已然好被不斷驅趕過來的異族罪民的所填滿。
喧鬧，嘈雜，污濁，惡臭，恐懼，癲狂，從這些身軀枯瘦，眼中滿是惶恐的異族身上不斷散發出來，於這處本該神聖的土地之上蔓延。
在這一刻，這些被教會以罪民名義抓捕而來的異族們，彷彿化作了這世界上最為污穢之物，或佝僂著身軀，或匍匐於地，顫抖著身軀，盡顯卑微之態。
哪怕他們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但那來自生靈血脈之中的本能，也讓他們無比真切，而又恐懼地感受到，死亡將近！
身上穿著純白全身盔甲，連同身下不凡戰馬同樣披甲的千人神聖騎士團，如同山巒一般佇立，如忠誠的牧羊人般牧守著這群罪民。
而在他們身旁，數百由巨大木刺堆成的型架之上，至少數十以上試圖反抗逃竄的異族，被像是肉串一樣穿在木刺之上，口中發出的哀嚎之聲逐漸微弱下去，儼然一派神聖與地獄交疊的繪景。
站立在聖城最高處的神殿之上，江革換上了一身白色祭祀袍，虛空天眼張開一道縫隙，無情的目光掃視，將下方一切盡收眼底。
在不為凡人所見的視角，純白色的軌跡在大地之上蔓延編織，化作一個巨大扭曲太陽圖案，將整個聖城籠罩。
在他身側，聖女，教會包括理查德在內的十來名晦光主教，站立一旁。
除此之外，還有那一臉超然物外的太平老道，嘴角噙著笑，似是在嘲諷著什麼。
不過，他們都不是這一刻的主角。
真正的主角，是站立在最前方的光輝教皇。
「教皇冕下，可以開始了，」江革停頓了一下說道，像是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吾主的旨意必將達成，這是我等光輝之民延續之機，縱使犧牲再多，縱使要背上屠殺同胞之罪……」
光輝教皇笑了笑，「既然成為了教皇，那便該由我背負這份罪責。」
在光輝教皇轉過身的瞬間，江革看見眼前的老人就好像在那一剎那，變得格外蒼老，連原本還有些許灰色的頭髮也全都染上了銀霜。
伴隨著一滴眼淚滴下，光輝教皇的聲音回蕩在聖城之中。
緊接著，殺戮開始了……
鮮血將聖城的大地淹沒，順著地磚滲入泥土之中。
苦痛的哀鳴，憤怒的咆哮，哀求的聲響被無視。
血色的煞氣沖霄，一點一滴融入覆蓋聖城的儀軌之中。
這短短時間內，百萬數量的死亡，早就難以言語的恐怖。
連現世法則的根基也被動搖。
在虛空天眼的視野之中，江革看見第一天門的「恆常之理」被顛覆，錨定世界的長釘被取下，覆蓋世界的表皮被掀開。
無數靈魂飄蕩，生與死的界限模糊，夾縫張開，第二天門「生死之扉」洞開於此世。
鮮血流淌，血肉化泥，眾象失音，江革看見那躺倒在地，百萬的屍骸，於剎那之間逝去的血肉生機，化作牽引，聚合為一，猙獰恐怖鑲嵌無數眼眸的血肉長城堆砌，第三天門「血肉之牆」屹立而起。
「聖徒閣下，這些夠了嗎？」光輝教皇身軀微有些佝僂，輕聲問道。
「夠了。」江革回答，又看向光輝教皇，「倒是教皇冕下，你做好準備了嗎？」
「咳咳……聖徒閣下放心，」光輝教皇用力咳嗽了幾聲，隨後笑道，「我等光輝之民，早已經做好了為吾主獻上一切的準備好了。」
江革點頭，沒有再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再去問關於之前，江革和太平道主的扯淡出來的什麼，信仰之爭了。
什麼光輝之戰的一階段，二階段，從來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眼下將要發生的事情。
江革緩步走上前，面對著那百萬屍骸，舉起了右手。
「恭迎吾主降臨！」
霎時間，無窮無盡的光輝從他右手之上爆發，天空激蕩，原本便已經搖搖欲墜的現世法則再次被削弱。
伴隨著江革的呼喚，天地彷彿也暗淡下來，那高的不能再高的天空之上，耀眼的白光炫目，化作一個不斷旋轉著的巨大旋渦。
一股幾乎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恐怖意志，從那巨大旋渦之中降臨，順著扭曲太陽印記加持在江革身上。
神聖的光輝普照。
無名的仙樂響起。
神，降臨了。
教皇和其他所有教會之人全部跪倒在地，無比虔誠呼喊。
而太平老道也適時地低下頭顱，表示著他對於降臨下來存在的敬意。
此刻，為光輝主力量和意志所加持的江革，卻意外地感覺自己還保持著對身體完全性質的掌控。
這是因為現世法則的限制，對於光輝主而言，顛覆現世法則並不困難，但沒有必要，同樣的，因為某些限制，祂是無法親身下場的。
而江革的意外沒有太久，從光輝之中湧入的信息，讓他知曉了自接下來自己該做些什麼。
和他之前的猜測並沒有太大衝突。
光輝主所做的這一切都與那作為第二山海起源的太陽殘骸有關。
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開啟，那創生山海的「光輝之戰」！
江革神情淡漠，伸出右手，輕輕一握。
於是，天門坍塌！
破碎之聲，癒合之聲，枯萎之聲。
第一、第二、第三天門在那一陣扭曲之中，淡化消隱。
天地為純白所充斥，現世的法則被徹徹底底排斥在外，幻界的領域擴張開來。
在這一刻，江革腳下，純白之所，已然化作「人間神國」、「顛倒界域」。
緊接著，大地開始微微震顫。
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那從大地深處傳遞而來的顫動越發劇烈。
而源頭，正是他們腳下的神殿！
接連不斷的破碎聲響，一絲絲裂紋在神殿之上蔓延開來。
在江革淡漠的神情中，裹挾著眾人忽退開，緊接著，整座神殿直接炸裂開來。
漆黑的空洞暴露在神殿之下，扭曲的暗影徘徊於四周。
一道貫穿所有，光影朦朧的迷離門扉，於那黑暗之中緩緩升起.
那是於扭曲夾縫之中，五重歷史之缺口，萬全大道，遁去的一。
第四天門，「歲月夾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