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就要了這點兒?
「就是!」旁邊的幾個女生也都附和著,一副天怒人怨的樣子,彷彿若是章澤宇娶得是她們,今天這種事情定然不會發生一般。
而且,我也認為,師兄是一個有始有終而且專情守一的人,怎麼可能他和邦尼離婚了?
邦尼?
難道和我有關係?
頓時,心中對師兄有希望著萬千愧疚。
我想找師兄聊聊,看看他為什麼離婚,正好李悅兒也想知道。
章澤宇說他今天一天的課,唯一的時間就是到六點了。
我說,沒關係。
畢竟心中的衝動促使我做出了見他的決定。
其實我是一個挺自私的人,我想找師兄聽他說說,他們離婚的原因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別的,才造成了今天的狀況。
否則,我心裡太愧疚,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我和李悅兒回了工作室,今天一天,陳紫都在找麻煩,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下午四點的時候,天氣雷聲大作,本來就是冬天陰冷的天,一下子就黑了幾分。
我們平時都是五點鐘下班,因為今天天氣不好,工作室的物業決定提前拉閘了,所以,工作室里待不了了,我給師兄發了一條微信,說在車裡等他。
我的車就停在路邊,因為很冷,所以我開了暖氣,下了很大很大的雪,今年北京的雪挺多的。
師兄上車的時候,看起來心情並沒有那麼沉重。
我搞不懂他這種離婚的好心情是從何而來的。
他說邦尼回美國了。
我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句話,「你們離婚和我有關係嗎?」
他長久地沒有回答,最終,用略帶傷感的口氣說道,「我喜歡一個人,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她非要大張旗鼓地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是我不滿意的地方,另外,終究是中外有別,生活方式,做事的方法都有很大的差距,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基礎,所以,散了就散了吧。」
「既然沒有感情基礎,當初為什麼那麼倉促地決定結婚?」
師兄看著玻璃車窗外的漫天飛雪,一個字都沒有說。
而我,彷彿覺得,下過這場雪以後,重新要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了。
師兄下車,我回家。
然後,傅南衡回來,他也頂著一身的雪花,見了我,神情是冷冷的,我不知道我哪裡又得罪他了。
睡覺前,我想給師兄發一條微信,讓他一定向前看,前面一定有更好的人在等他。
可是寫了「前方有更好的人兒在等著你」以後,我忽然覺得,以他和我的關係,我說出這句話來,實在是大大的不妥,所以,沒發。
今天很煩很累,我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是被「滴」的一聲吵醒的,我迷迷糊糊地醒來,才看到那個人站在我的床邊,拿著我的手機在看。
我不知道他看的什麼,他說了一句,「今天和他鴛夢重溫了?」
「沒有!」我說了一句,翻了個身子,朝著裡面睡去。
「傅太太敢說沒有?這前面有更好的人在等他,指的是誰?」他彎下腰來,盯著我的眼睛。
真是糟了,我剛才雖然沒有把這條微信發出去,可是,在書寫欄里,我也沒有刪除,我慌忙去搶手機,有些面紅耳赤。
他不給,我急了,想哭,他怎麼都不給。
「離婚吧!離婚對彼此來說,都是一種解脫。」終於在所有的重壓下,我說出了這句話。
陳紫也好,章則中也罷,我覺得這段時間來心情一直都不好,想釋放身上所有的壓力。
「好,既然傅太太在我身邊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那我就成全你。他離婚了,現在你也要離是不是?我和你終究是一夜情的愛恨,你和他不同,你們慢慢磨合起來的情誼。這種情誼可遇不可求,又豈是見不得人的一夜情有法比的?」他咬著牙說道,似乎對我們那一晚的事情,痛恨到了骨子裡。
我還是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答應了。
心中各種情緒撲面而來,重壓下的釋放,愧疚的,不舍的,以及他這麼痛快地離婚,還有我對他的怨恨。
我不知道那天他找章澤宇幹什麼了,我也知道葉寧馨給我的只是一部分的錄音,肯定還有他和章則中的很多話,葉寧馨都不方便讓我知道。
那一刻,我知道了葉寧馨是聽命於章則中的。
話趕話就趕到這裡了,可是,他為什麼都不拒絕,這麼爽快地就答應離婚了?
心裡各種情緒紛沓而來,悔恨和怨恨,但更多的應該是四個字——如釋重負。
我緊緊地咬著下唇,坐在床上,眼淚氤氳在眼眶裡,就是不流下來。
人家說,戀愛靠的是指引,婚姻要靠自己的經營。
是我,沒有把這段婚姻經營好,才成了這番模樣。
「明天就去民政局。」如今箭在弦上,我已經騎虎難下,只能往下說。
「不用這麼麻煩,明天我把律師叫到家裡來!不過有一點要求,孩子我要留下。」他說道。
「好!」我斬釘截鐵。
我冷眼看到他的唇角有一絲苦笑,是那種失望透頂的笑。
我半夜睡不著,終於想透了這絲笑容是什麼意思,他想的肯定是「如今連孩子都捨得留給他,可見對這段婚姻是抱了怎樣決絕的念頭!
就這樣吧。
既然結局註定是分開,又何必在意那麼多的曾經。
本來就不該在一起的兩個人,何必強扭在一起,既然全世界的人都想讓我們離婚,那就離好了。
從此,他可以拈花惹草,放縱人生。
我亦可不受束縛,平凡度日。
這才是兩個人本該有的生活!
第二天,律師來的時候,我們分割財產,雖然按照我們之前簽訂的婚姻協議,我們在婚姻存續期間發生了多次關係,所以協議早就作廢了,可我還是按照先前的內容,沒有他一分錢的財產。
他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始終是凌厲而決絕的眼睛,他在抽煙,神色淡漠。
「怎麼?真的什麼都不要嗎?」他問。
我在低著頭看離婚協議上的內容,搖了搖頭。
「不要。」
「還是要點兒什麼吧,跟過我的女人,我從來不會虧待!」聲音冷冽,如同冰柱敲擊在大理石上,「更何況,你是唯一生過孩子的一個。」
我的心又是一陣緊縮,心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跟過我的女人」。
究竟有多少個?
心中怨恨無比,我狠了狠心,說道,「一百萬,外加兩套房!」
我出身小門小戶,就是這麼小家子氣。
他似乎嗤笑了一下,「狠了狠心,就要了這點兒?」
我輕聲「嗯」了一下。
「蘇律師,把平谷那套房子給她,另外,這套別墅附近還有一套公寓,也給她。兩百萬支票。」他說的很流暢。
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留給我兩套八竿子也打不著的房子,平谷那套房那麼遠,估計我這輩子都不會去幾次,反倒是這套別墅附近的房子實用。
看到孩子歸誰撫養那一欄的時候,我又猶豫了,筆在我手裡,遲遲不肯簽字,我很擔心——
「放心,玲瓏我會留下,繼續照顧孩子,上次孩子灑了水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我還沒有表示,他就知道了我心中所想,確實是深謀遠慮。
今天孩子玲瓏抱著出去玩了。
「玲瓏現在開始談戀愛了,以後可能時間會少一些,請蘇阿姨多帶帶。」我的聲音很低,儼然我早就不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我現在所有的請求,都要看他的臉色。
「步雲始終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的人,我向來上心。而且,玲瓏就算是談戀愛了,也絕對不會做出和人談人生哲學談了一夜都不回來的情況。」嘲諷的口氣。
我愣了一下,談人生哲學談了一夜?
我記得我上學的時候,有一天,傅昭蓉讓我去找師兄,再去給她當傳話筒,可是我忘了那天是周五了,周五宿舍提前半小時鎖門的,我粗心忘記了,回去果然宿舍鎖門了,想去找旅館住,可是那時候我沒什麼錢,生活費僅夠吃飯,所以,沒去,師兄就一直陪著我,直到我實在撐不住。
我不清楚傅南衡是不是特指,可如果是特指的話,是誰告訴他的?
而且,剛才他說的是「他的人」,意思是現在我已經不是「他的人」了嗎?
「還有,我多久能來看一次孩子,我要不要給孩子撫養費什麼的?」
「孩子你隨時都能看,撫養費不用。」
半天后,我慢半拍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