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往事
陳瀟動作迅疾無比,女人還沒反應過來,陳瀟就已經將手指點在了她的額頭上。
「你幹什麼?」等到陳瀟收回手,女人這才反應過來,沖著陳瀟大喊道。
「不好意思啊,我看你額頭上有個髒東西,就給你擦了一下。我這人有強迫症,看到這麼好看的臉上出現髒東西有些控制不住。」陳瀟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說道。
「哼!」女子冷哼了一聲沒說什麼,她也沒感覺到有什麼異樣,而且自己面前這個少年說自己好看,這多少讓她心裡有些得意,也就沒和陳瀟計較。
女人又挑釁般的瞪了一眼鄭展之後就走進了病房之中。
「陳瀟,你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攔著我?」鄭展神色有些不好的看向陳瀟詢問道。
陳瀟也沒有詳細解釋,只說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把錢撿起來吧,這可是好東西。」說完便蹲下身開始撿錢。
鄭展雖然心裡十分惱火,但還是忍了下來,經過這幾天和陳瀟的接觸,他也知道陳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去幫這個女人,既然陳瀟剛才那樣說了,那自己就等等看吧。
兩人剛剛將地上的錢撿起來,就聽到房間之中傳來一聲驚呼。
「啊!鬼啊!」
這聲音正是之前那個耀武揚威的女人發出的,緊接著那人便從屋子裡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鬼啊!鬼啊!救命啊!」
女人如同瘋魔一般,瘋狂的揮動著雙手,好像在驅趕著什麼東西一般。
鄭展看到這一幕有些傻眼,不過陳瀟卻是翹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一個瘋婆娘還想在自己面前得瑟,真是不知死活。
「唐莉,你怎麼啦?唐莉!」之前跟在女人身邊的那個懦弱男人想安撫發瘋的女人,可是女人根本不讓他碰自己,男人的手剛伸過去,就讓女人瘋狂的撓出了血。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女人狀若瘋癲,一雙眼睛里滿是驚恐。
「啊!啊!快從我身體裡面出去啊,滾出去啊!」女人大叫著開始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醫生!護士!快來幫幫忙啊!」懦弱男自己控制不住發瘋的女人,大喊著求助道。
之前女人在樓道里叫囂的時候,就已經驚動了不少人,此時更是有不少住院的人都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熱鬧,這女人之前忙不講理的叫喊大家也都是聽到了,此時見女人如此根本就沒人打算上前幫忙,而且女人突然發瘋,誰知道是什麼毛病,誰也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現在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女人本來穿的就少,瘋狂的撕扯下,很快就將外面的衣服撕爛了,周圍圍觀的人看的卻是津津有味。
「護士,護士,快幫幫忙啊!」男子看到之前的那名女護士趕忙求救道。
女護士見到女人突然發瘋,本來也是出了口惡氣,之前這女人可沒少難為自己。不過現在男人向自己求助,她也不好推脫什麼,畢竟她是工作人員,不過她也不肯上前去幫著將女人制住,女人現在這麼瘋狂,自己在被女人抓了臉就麻煩了。
「你等一下,我去喊幾個醫生過來。」女護士說完急忙去喊醫生。
「陳瀟,這到底怎麼回事?」鄭展看著這一幕小聲向陳瀟問道,他現在才知道陳瀟剛剛為什麼將他攔了下來,只是他不知道陳瀟是怎麼做到的,陳瀟剛才不過就是在女人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陳瀟撇了撇嘴,「還能怎麼回事,自作自受,活該!走,我們進去。」陳瀟並沒有打算詳細解釋。
見此,鄭展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陳瀟進了病房,然後將房門重新關好。
進了病房之後,陳瀟看到一側的病床上躺著一個身體十分消瘦的小女孩,女孩皮膚顯得有些蒼白,看起來也就八九歲的樣子,不過之前鄭展說過他的女兒已經十一歲了。
女孩身上插著幾根管子,頭上還掛著一個點滴,看著女孩消瘦的模樣,陳瀟的心揪的緊緊的。
「她是六年前成的這個樣子,是因為一場車禍,她母親當場喪命,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我。」鄭展開口說道,語氣很平淡。
說完,鄭展拿著盆在病房的衛生間接了些溫水,然後用毛巾開始給女孩擦拭身體。
「那年我28歲,是個有名的賽車手,那兩年基本包攬了國內各項賽車賽事的冠軍,而那時的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目中無人,看不起其他的賽車手,覺得他們都是垃圾,狂的沒邊。」說到這裡,鄭展自嘲的笑了笑。
「那時候的我風光無限,身邊也從不缺少朋友。除了比賽,每天就和朋友們喝酒吹皮,有時候也會跑跑野場。在野場里沒那麼多規矩,我跑的更加肆無忌憚,廢了不少人的車,也讓不少人住進了醫院,而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我老婆奉勸我收斂一些,可是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就是天,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而也正是因為我這種咄咄逼人的做事風格給我們一家人招來了災禍。」
說到這裡,鄭展停下了給女兒擦身子的動作,像是回憶什麼一般,攥著毛巾的手微微的抖動著。
「就在我女兒五歲生日的那天,我帶著老婆和女兒出去遊玩的時候,在路上出了車禍,一輛大貨車橫著將我們的車子撞飛,而那輛大貨車的司機就是當初一個被我報廢了車子又送進醫院的野場車手。我現在手上帶著的這塊卡通手錶就是我準備用來送給女兒的生日禮物。」
鄭展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在那場車禍中我老婆因為傷勢太重,沒能挺到救護車的到來就死了。而我女兒因為頭部重創和失血過多,送到醫院后就再也沒有醒來,一直保持著這個樣子。那一年,我跑騙了全國各地的醫院,請便了有名的專家,可是依然沒能讓我的女兒醒過來。」
「從那以後我就結束了賽車生涯,一度的因為抑鬱想要自殺。不過因為女兒的原因,我最終還是苟活了下來。」
「你看我每天抽著劣質的煙,邋裡邋遢,可是我很有錢,我的卡里最少還有五百萬,但是這又有什麼用?我只希望我的女兒能夠醒過來,然後我用這些錢帶著她去一個安靜的地方,過安靜的生活。」
「現在想來當初那種不可一世的二逼思想真是可笑?那些虛名有什麼用?我出了事,退出了賽車圈子之後,我那些朋友陸續的都從我身邊消失。現在我唯一的一個朋友,就是老王,而你知道他以前和我是什麼關係嗎?」
「他以前是我的對手,他和我的比賽從來都沒有贏過我。當我從賽車圈子退出來的時候,他也退出了那個圈子。在我最難熬的那段日子裡,是他陪著我挺了過來。誰能想到,我們竟然會成為朋友。」
聽完了鄭展的敘述,陳瀟也有些唏噓,人生無常,誰能看清自己的未來呢?他和老頭子學習了那麼多的東西也沒辦法預測未來。
天道不仁,誰又能真正對抗命運?
「來,抽顆煙去。」
鄭展端起那盆用過的水走進了衛生間,陳瀟也跟著他走了進去。
鄭展只見點燃了兩支煙遞給我一支,吸了一口之後說道:「我這是不是也算自作自受?」
陳瀟沒有答話,也吸了一口煙,慢慢的感受著煙氣在口腔之內慢慢到肺里的過程,然後將煙氣從鼻腔之中吐出。
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他沒有經歷過這種大悲傷,無法完全體會其中的痛苦,而這個答案也只能鄭展自己去尋找。
「等下我看看你女兒的情況吧,也許我能讓她醒過來。」將一根煙吸完之後,陳瀟說道。
「什麼?你能讓我女兒醒過來!你說的是真的嗎?」鄭展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雙目之中泛起了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