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他呢
第737章 他呢
這一槍打偏了,沒有正中心臟。
周放槍法不好。
不過陳默情願以為是他捨不得下死手。
「心臟在這寶貝。」陳默指了指左胸處,完全無視那個血窟窿。
彷彿感覺不到痛,彷彿流的不是血,他雙眼緊緊看著對面的人,唇角的笑容愈發的深。
他穿的是黑夾克,周放只看見有液體從他胸前冒出來,腦子裡浮現的卻是他姐姐那條被鮮血染紅的白裙子。
人其實很脆弱的。
車禍現場那些那碾碎的肢體,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在自然災害面前瞬間被吞沒的生命……
在死亡面前,人真的跟被待宰羔羊一樣卑微,一樣低賤。
就算他生前富可敵國,死了,不過是白骨一具,比乞丐高貴不到哪去。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周放眼睛瞪著那個血窟窿,彷彿看見陳默的生命在流逝。
這樣……應該算是報仇了吧?
姐姐……應該不會怨自己了吧?
周放面無表情,槍口依舊對著陳默。
「還不夠嗎?」陳默上前以前一步:「不夠的話再來。」
周放死死瞪著對方,手裡的槍差點沒拿住。
「你這個瘋子!」
「這不是你要的結果嗎?」陳默繼續上前,「我還給你,要是我今天死不成,小放,你……」
陳默的聲音猛地頓住,雙眼驟然大睜,撕心裂肺的大叫一聲:「小放!」
周放眼看著陳默朝他撲了過來,那人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恐慌。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尖銳的東西鑽入了他的背心,他似乎聽見子彈鑽進血肉之軀那細微的「噗呲」聲。
身體被子彈的衝擊波帶得往前撲過去,周放看見陳默那張俊臉頃刻崩裂。
陳默接住了他的身體。
他終於知道陳默剛才被他打一槍的滋味了,那真是,透心的涼。
就好像一隻裝滿水的塑料袋被戳了一個洞,血嘩嘩的流。
「小放……」陳默的聲音在發抖。
他剛抱住周放的身體,一個紅點又落在了周放身上。
薇拉因為受傷,第一槍沒有正中要害,開了一槍后竟然沒有跑,她竟然準備再來一槍。
來不及做出反應,陳默一把抱住了周放,兩個人的身體互換。
周放心裡清楚陳默在幹什麼,他下意識的拒絕,但是他怎麼會是陳默的對手?身體被緊緊抱住。
陳默的力氣那麼大,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是一個帶著死亡氣息的擁抱,也是他們唯一一次如此激烈的擁抱。
「不!」
周放搖頭,一聲悶哼,他眼睜睜看著陳默腦袋一揚,衝擊力帶著兩人撲到在地。
門外,趕過來的向晚歌和楊智等人聽見那聲槍響都瘋了。
「快,有狙擊手。」楊智立刻分辨出狙擊手藏匿的地點:「三點鐘方向,目標距離大概兩百米。」
向晚歌立刻指著不遠處一棟小樓:「在那裡。」
大家都懵了,尼瑪,陳默的人不是來殺秦墨池江謹言和布萊恩的嗎?怎麼朝周放動手了?
說時遲,其實前後時間不過短短几秒。
這一切快得周放猝不及防。
被失去意識的陳默壓在身下的時候,那巨大的壓力擠得他身體里的血噗噗往外冒。
在意識模糊之前,他竭力轉頭看了陳默一眼。
陳默的腦袋就在他的肩膀上。
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周放在他背上摸了一把,滿手的血。
外面的人衝進來的時候,周放的手剛好從半空中落下去……
…
天已經亮了,瑪利亞醫院外科手術室外面聚滿了人。
薇拉被抓住了。
陳默的手下全部落網。
大勇被捉拿歸案了。
儘管老三的傷很重,斷裂的肋骨戳穿了肺,不過他的小命保住了。
更重要的是,秦墨池,江謹言,布萊恩的警報解除。
但是,大家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勝利的笑容。
相反,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江謹言滿臉疲憊的從手術室出來。
「手術成功了,下午三點左右會醒過來。
大家鬆了一口氣,不過表情依舊沉重。
就連布萊恩聽見周放手術成功的消息都依舊綳著臉。
江謹言也嘆了口氣,去換衣服去了。
楊智張張嘴,想說什麼到底忍住了。
向晚歌緊緊抓著秦墨池的手。
本來,她還以為昨晚將會是她保衛老公的大戰,誰知最後竟然成了周放和陳默的生死戀。
誰都沒想想到薇拉那個女人最後會來那一手,更沒想到陳默竟然用自己的身體替周放擋了那致命的一槍。
陳默這個男人再一次刷新了大家對他的認識。
向晚歌甚至在心裡恨他,既然那麼愛周放,早幹嘛去了?你他媽早幹嘛去了?
她想不通,明明很簡單的事情,你情我愛的,還有什麼比兩個人在一起更重要?
「三爺,為什麼呢?」
秦墨池緊緊了握著向晚歌的手,沉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那個時候的陳默已經有了自己的團隊,他不可能說丟下就丟下。而且,那個時候他的勢力還不強,仇人和警方就夠他周旋的了,私人感情肯定首先被拋下。」
布萊恩重重嘆了一口氣:「怪我,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楊智的神經比較粗,他也沒辦法理解男人之間的感情,粗聲粗氣道:「大家別這樣,想想那些被陳默殺死的人,你們會好受多了。」
其實作為執法人員,布萊恩和向晚歌他們當然對陳默不同情,只是想到周放,不知道等他醒了,他會不會難過?
下午三點,周放準時醒了。
向晚歌和楚玉在病房守著,看見他的眼珠子轉了轉,趕緊去叫了江謹言。
江謹言過來給他做了檢查,檢查完,周放的眼睛已經睜開了。
「周大哥,你感覺怎麼樣?」
周放的視線在病房裡掃了掃。
發現警方就向晚歌楚玉以及三名醫護人員,他收回了視線,轉向了向晚歌。
他還帶著氧氣罩,很虛弱。
他指了指臉上的氧氣罩,向晚歌看向江謹言,江謹言親自給他摘了。
氧氣罩剛拿走,他就張了張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