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夜槍
第273章：夜槍
呼，香煙的煙塵在一口香氣中被吹散，飄的到處都是，我看著馬玲，很瀟洒的樣子，她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沒有女人的矜持與羞澀，她如果是個男人，不知道會禍害多少女人，當然，他是個女人，也會禍害男人……
船顛簸的，讓我有點難受，我想要出去透透氣，離開了船艙，我去了駕駛室，我看到了開窗的楊瑞，他很專註，對於我的到來，也只是看了一眼。
我靠在牆壁上，看著楊瑞，我問：「你會開船？」
「十八歲就考了執照了，我從小跟我爸爸一起跑船的，別以為我只是個讀書的書生。」楊瑞說。
我笑了笑，我說：「每個人都有他出彩的地方，只是能不能把自己出彩的地方放大，這就是個人的本事了。」
「你比我年紀小吧，但是，我感覺你的閱歷比我豐富很多。」楊瑞說。
我笑了笑，說：「社會能鍛煉人的閱歷，在半年前，我跟你差不多，或許還不如你，至少，你爸爸還是個老闆，我爸爸只是個司機，我一直生活在別人的臉色之中，半年的時間，讓我領略了社會，也讓我成長起來。」
楊瑞有點驚訝的看著我，隨後注視前方，說：「成長一定很痛苦吧？」
我深吸一口氣，我說：「是啊，非常痛苦，成長告訴我們，有時候，我們必須要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有時候我們必須要低頭，有時候，我們也必須要苟且偷生，每一次成長我們都會知道，只有不折手段的活下去才是勝利，從而，我們變的卑鄙，變得狡猾，我們的改變，只是為了更好的融入這個社會罷了，但是無論我們怎麼變，有一點是不變的。」
楊瑞好奇的看著我，問我：「什麼？」
「兄弟……」我認真的說。
他看著我，笑了一下，說：「認識你之前，我從來不相信什麼所謂的拜把子兄弟這類事，但是認識你之後，我覺得以前我認識的事情有很多都是不正確的，真的，你們混社會的人我一點好感都沒有，我覺得你們是社會的敗類，但是你給我一種特別不一樣的感覺，你真的就願意拿一千萬救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而你給我的答案就是兄弟義氣，我知道就算你是騙我的，我也感動了。」
我笑了笑，我說：「可是，其實在心底，你還是恨我的，是吧？桑靈……」
「不要在提她了，就讓她的惡與這片河一起埋葬吧，說恨，不如說感謝，以前的楊瑞死了，現在的我，是新生的我。」楊瑞決絕的說。
他有點感性，也有點戲劇化，對我來說，一切不過事情發生了，然後結束了，沒有他想的那麼多。
我剛想說什麼，突然，我的電話響了，我看著電話，是小咪打來的，我有點奇怪，她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幹什麼？
我走出船艙，接了電話，我問：「很晚了，找我什麼事……」
小咪哭泣的聲音在我耳朵里回蕩，我有點捉急，我嘆了口氣，我說：「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很屈辱，但是請你再忍忍好嗎？」
「忍，除了忍，你還會讓我幹什麼？我忍，我忍，我一忍再忍，我的忍讓我換來了什麼？只是田光那頭野狗的一次次的撕咬，把我咬的血肉模糊，她對我一次次的羞辱，把我不當人，我很憤怒，我要瘋了，我不想再當他的母狗……」
小咪的話，讓我很震驚，她幾乎是歇斯里地的吼出來的，那種吼叫還是加以克制的憤怒宣洩出來的，如果她不剋制自己，可想而知那憤怒有多麼的可怕。
我說：「冷靜……」
「別讓我冷靜，我非常的冷靜，我現在非常的清楚我要幹什麼，我要什麼，我沒有瘋，下船，你還有二十分鐘離開那條船。」
我聽到小咪的話，心裡有點懵了，我急忙問：「你想幹什麼？」
「我要湄公河血流……成……河……」
這幾個字，像是一顆顆子彈一樣，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胸口，我很憤怒，我壓抑著聲音怒吼道：「小咪，你他媽的，我要是不下船呢？你是不是連我也要一起殺？」
小咪沒有回答我，我聽到的只有忙音，那幾個字成了她最後的話，我想，我已經給他答案了，所以，他不需要在問了，我有點亂了，我撩起頭髮，在甲板上轉了一圈，我四處看著，看到風浪四起的河面上爆發出來一道道強烈的光束。
我驚了，怒了，慌了。
來了，我急忙衝進去，我吼道：「快讓所有人起來，快點……」
楊瑞不明白，但是還是拿著對講機，說：「警報，警報，全員注意……」
「砰砰砰……」
一陣陣槍聲劃破了寧靜的河面，我撲著楊瑞趴下，在我們趴下的那一瞬間，整個駕駛艙的玻璃全部都被打碎了，我聽到子彈的聲音在牆壁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彈孔。
「砰砰砰……」
聲音接連四起，密集的槍聲猶如雨點一樣，瘋狂的掃射過來，我們死死的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我抱著頭，感受著上面掉下來的塵土碎屑，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在這麼密集的火力下，我們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所以更別說現在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了。
突然我感覺到船體發生了劇烈的撞擊，身體一下子就被彈起來了，我跟楊瑞直接就飛了起來，巨大的撞擊力，將我們兩個擊飛，然後落地，我的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我想要爬起來，但是感覺船像是突然被什麼勾住了，猛然減速，我的身體因為慣性的緣故，又倒飛了出去，直接把駕駛艙的門給撞碎了。
我感覺頭痛欲裂，身體在走廊里滑行，直到撞到盡頭的牆壁。
「咳咳……」
我咳嗽了起來，嘴裡都是血，我感覺背後劇痛無比，船停了，我感覺的到，船體除了一點點晃動之外，沒有任何前進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把船體給包圍了。
我爬起來，身體搖搖晃晃的，我聽著外面甲板上有不少人驚慌的大叫著，有人拿著探照燈，突然，我聽到了一陣密集的槍聲，隨後就是無盡的慘叫。
我聽到了一陣外語，不知道是緬甸話還是什麼話，突然，我的身體被人拉了一把，我害怕的回頭一看，居然是趙奎，他的臉色有一道口子，臉色嚴肅的說：「飛哥，是緬甸人，他們說要把船上的人都殺光，他們已經控制了船體，只要上船，我們就完了。」
我聽著，心裡很驚訝，緬甸人，老五？不對，老五的人不是緬甸人，都是華人，怎麼回事？我腦子暈乎乎的。
趙奎說：「飛哥，別緊張，我們先跟光哥取得聯繫，然後再找逃出去的路線。」
我說：「你去找田光，我去船艙，我們在後甲板匯合。」
我說完就朝著倉庫跑，趙奎沒有跟過來，我到了倉庫，看到了馬玲，他腦袋撞到了石頭上，滿腦袋都是血，看到我之後，就很憤怒，罵了起來：「什麼玩意，會不會開船？」
我說：「別他媽的廢話，我們被人包餃子了，對方要把船里的人都殺光，快點跟我去后甲板……」
「我草，料子怎麼辦？」馬玲不甘心的問著。
我看著倉庫里的料子，我很心痛，但是我拉著馬玲就走，保命要緊，我拉著她只管往後甲板跑，在後甲板的入口，我看到了張奇他們，光哥跟柱子也到了，楊瑞也在，他憤怒的說：「遇到劫匪了，你們先走……」
他說著就要朝著前甲板走，我一把拉著他， 我說：「你他媽的瘋了？前面都是匪徒，他們有槍，你去幹什麼？送死啊？」
「我的人都在前面，這是我的船，船在人在……」楊瑞絕望的說著。
我看著他要走，我說：「去你媽的，船沒了，老子給你買新的，人沒了，老子到那找你這個兄弟，給我抓走……」
我說完就朝著甲板上走，趙奎抓著楊瑞，死活不鬆手，楊瑞沒辦法，只能被我們抓著上后甲板，上了后甲板，我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河面上都是船，前面不斷的傳來槍聲，每一聲槍響，都有一個人斃命，這聲音像是催命符一樣，每一秒都在催我們的命。
我站在欄杆上往下看，我草，河水很急，我們跳下去活命的機會很小。
我有點憤怒了，小咪，草擬嗎的，你居然……
不，不是小咪，應該不是小咪的人，到底是誰？
我們都有點惶惶不安的站在甲板上，后甲板沒有人，但是，我們還是很絕望，因為後面有船開了過來，突然，探照燈打了過來，我看到船上有一挺槍，突然，我被趙奎按了下來，在那一秒鐘之後，我就聽到了猛烈的槍聲，我們所有的人都趴下來，聽著子彈與船體摩擦的聲音，那麼刺耳，那麼恐怖。
我看著田光，我說：「光哥，他們的船到了，我們就死定了，怎麼辦？」
田光看著我，說：「跳下去……」
我有點苦澀，跳下去也是死，田光說：「不管我們誰能活下去，一定要報仇，誰活著，都要把對方沒有做完的事情做下去。」
田光伸出手緊緊的抓著我的手，我感覺到了強大的力量，那種感覺我說不清楚，像是絕望中的感動一樣，讓我在即將冰冷的屍體爆發出一股火熱。
兄弟，這就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