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虛無
第997章：虛無
「砰！」
槍聲響了，我開了一槍，一槍打在了冷超的身上，我沒有打在要害，但是依然會讓冷超傷筋動骨。
我看著冷超的胸口漸漸被鮮紅的鮮血染紅，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哽咽了起來，想說什麼，但是開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看著太子，我說：「你覺得，我會為了他，而放過你嗎？」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我，太子站起來，手裡拿著槍，外面的人，越來越多，柱子給阿福走進來，馬幫的兄弟在外面站在，整個教堂，都已經是我的人了。
我們把太子包圍了，他拿著槍，舉著的手，放下來了，我看著教堂外面的人，笑了一下，他苦著臉看著我，說：「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走著走著，就走成了絕路？」
「兵敗如山倒，你最大的不該，就是懦弱，選擇了背叛，如果你有一點堅持，就如當初你對付你二哥的時候那樣決心，現在，你也不至於兵敗如此，再不濟，你身邊也不會沒有一個人陪著你，至少，在最後關頭，我可以陪著你，生死，我們兄弟都會站在你身邊，可惜，你選錯了邊。」我平淡的說著。
太子看著我，手足無措的哭著，他高大的身軀，這個時候顯得有點局促，他站在地上轉圈，很憤怒，他指著我，說：「為什麼你要坐牢？為什麼你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坐牢？為什麼？」
我看著太子，我低下了頭，我說：「時也命也，說不準，我有錯，但是不是你走向滅亡的理由，也不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太子把槍丟在地上，朝著我走過來，柱子跟阿福把槍抬起來，我揮手，讓他們住手，太子走到我面前，說：「大哥，你現在決定，是要殺我，還是要對我怎麼樣？」
我看著太子，他比我高，也比我精壯，現在也比我悲壯，我哽咽了一下，我說：「你現在叫我大哥？」
「是的，大哥，結拜的時候，就是大哥，現在依然是大哥，我告訴你，背叛你，是我一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但是我不後悔，因為，誰都有老婆孩子，你有，張奇有，我也有，如果為了我自己，我會扛住的，他在M國，在我大哥手裡。」太子冷漠的說著。
我看著太子，我內心有點震驚，我說：「瑪敏？你可以早點告訴我的。」
太子看著我，說：「太晚了，我做的事情，已經觸及到了你的底線，沒辦法，我沒有辦法在回頭了，我只能選一邊，我只能選一邊，可惜我沒有選你這邊……」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坐牢的這兩年，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看著太子，我說：「你走吧……」
太子看著我，說：「我走，有什麼用？」
我說：「我欠你的，會還給你，我邵飛，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走吧。」
我看著太子，他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門外走去，我內心是不想放過太子的，但是我沒有辦法動手殺他，一個所謂的仁義，把人的感情給束縛住，如果我殺了太子，我會背上罵名，因為他是我兄弟，他的老婆孩子被抓了，所以才會背叛我，如果沒有這個理由，我一定會殺了他的。
太子港走出大門，突然槍響了，我驚訝的看著，看著開槍的人，是馬欣，他穿著修女的衣服，眼神凌厲的看著門口，看著太子一頭倒在地上，他開了一槍之後，收手，轉身看著那巨大的十字架，說：「向上帝懺悔吧，整個教堂的修女，都被你玷污過，你的罪，無法原諒。」
我看著從教堂里緩緩走出來的人，都是修女，當他們看到地上的鮮血與屍體的時候，臉色都變得解脫了，我皺起了眉頭，我現在知道，什麼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了。
我走到太子身邊，蹲下來，看著太子張合的嘴巴，很痛苦，他的眼淚，不停的流，我抱著太子，他哭著說：「大哥，好，好疼啊……」
我摟著太子的脖子，很難過，我跟太子之間，是不打不相識，我們在一起，有義氣，有爭議，有瘋狂，有同甘共苦，到現在我們兩個要生死分離，我真的是沒有想過，太快了，人的這一生，太快了。
輝煌到倒塌，只有兩年的時間，太快了。
「大哥，我真的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太子哭著說。
他張合嘴，鮮血從裡面湧出來，我想要去捂，但是卻無法決堤的洪水，我身上都是血，他也是，他抓著我的手，說：「大哥，我這輩子最恨你的，是在昨天，你說我是野種，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弱點，我是個野種，我阿爸不喜歡我，我哥哥不喜歡我，他們都排擠我，把我丟在了瑞麗，讓我自生自滅……」
「別說了，我說的是氣話，我錯了……」我哽咽著說著。
他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說：「我努力的想要爬起來，想要阿爸認可我，但是我沒有機會，直到認識你，是你，咳咳……是你帶著我從邊緣，一路路的爬起來的，我以為，你了解我，永遠不會背叛我，哪怕是我背叛你，你也不會背叛我，我知道你很仁義，但是，直到你說出來那句話……」
我閉上眼睛，身體顫抖，我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做親兄弟……」
「大哥，我好疼啊，心好疼，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如你？為什麼每次你都能贏我，這輩子，我真的好像贏你一次啊，真的，但是我現在知道了，我錯了，我永遠也贏不了你。」太子看著我說著。
他說的很不甘心，我知道，他確實不甘心，我們從認識，就開始比，一直到死，他都在跟我算計，但是，最後卻死在了我的前面。
「大哥，我沒有踢劉雯，沒有踢她，真的，她是嚇的，我也有孩子，我也知道那種感覺，我不是瘋了，我只是想要活命，想要把我的老婆孩子救出來，我得活著啊，我最後騙你，也得活著，你不要怪我，求求你，不要怪我。」
我看著太子，他已經閉上眼睛，手也已經無力了，他不停的咳嗽著，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鮮血已經停止了流淌，但是生命卻慢慢的消失，我看著他，緊緊的摟著。
兄弟走到這個份上，我真的累了，疲倦了，傷心了，一切都有原因，但是他為什麼不說？都是男人的心裡在作祟，是的，都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
「求，求你……」
我聽著太子虛無的說著，我點頭，我說：「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真的，我會把你的老婆孩子救出來的，會的，一定會的，你的老婆孩子，就是我的老婆孩子，你永遠是我兄弟……」
「嗚嗚……」
我聽著那無意義的聲音，我握緊了拳頭，內心很不忍，但是我還是低頭看著，看著他的生命在我的懷裡消失，為什麼我贏了，但是，卻顯得這麼悲壯，難道有時候贏，還不如輸來的解脫嗎？
我現在想起了陳發的那句話，做人留一線，但是，我怎麼留一線，生死之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怎麼留一線？
我看著外面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都是背包客，他們看著教堂里的人，臉上莫名的興奮起來，看著太子的屍體，居然歡呼起來，他們像是遇到了什麼極大的驚喜似的，開始奔走相告。
我看著他們歡呼，看著他們每個人心裡的大山終於被推翻了之後流露的興奮，開心之後，我的內心很痛苦，覺得非常的諷刺。
都是你做的孽啊，為什麼你就不能對他們好一點呢？為什麼你就一定要他們像奴隸一樣的活著，現在你死了，他們也不會為你感到傷心，只會覺得快樂，你這一生，到底活的是個什麼勁？到底是在爭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我站了起來，看著杜比帶著人進來，他想說什麼，但是我揮手，我說：「什麼都別說，管好你的人。」
我說著，就疲倦的走出去，身後的事情，我不想在管，也不想在問，我走到車前，坐在了車裡，靠在車上，張奇走過來，看著我，想說什麼……
我看著他，我說：「別說了，沒有什麼意義，只要你老婆孩子活著就好，我說的承諾，一直有效，離開緬甸吧，帶著你愛的女人還有孩子，去過的新的生活吧，一個億雖然不多，但是夠你活下半身了。」
我說完，就閉上眼睛，我聽到噗通一聲，我看著張奇，他跪在我面前，趴在地上給我磕頭，他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之後，開始痛哭起來，他的哭聲懊惱而後悔。
我的眼淚留下來，我搖上車窗，柱子進來，說：「光哥說過，你永遠都過不了兄弟這一關，你這一身弱點太多了，所以，你會痛苦的活著。」
我哽咽了一下，但是卻笑了，我說：「他永遠不明白痛苦之前的快樂。」
柱子發動了車子，離開了教堂，我閉上眼睛，贏了。
但是很痛！
這個痛，會驅使著我，繼續前行，直到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