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付出代價
陸子涵依稀看到了沈悅然眼角的淚水，可是她低著臉，陸子涵看不清楚……
隻聽沈悅然低喃的說道：“因為……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話啊……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我也可以去爭取其他的東西，從來沒有人教過我……”
陸子涵的眼睛因為沈悅然的幾句話而彌漫起了淚水，或許她說的是對的，自己確實比她幸運！
起碼曾經有過母親，有過姐姐……有過陸向北，甚至顧默馳……還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她的人生裏保護她，守護她，也教會了她很多。
在她人生的低穀，在她迷茫不知如何前行時，總有那麽一個人告訴她，什麽是對的，總有人會教會她堅強的麵對，樂觀的生活……
這是她比沈悅然幸運的地方，而沈悅然的不幸，又是誰造成的呢？也許誰也說不清楚……
沈悅然被警察帶走了……陸子涵看著她穿著華麗的衣裙，頂著精致的妝容，就那樣被拷上了手銬，被帶著一步步走出了醫院。
可出乎意料的是，陸子涵比想象中平靜很多，因為每個人都會做錯事，有的事情值得原諒甚至同情，但是不代表就不可以付出代價。
或許……沈悅然也早已經準備好了吧？
她既然選擇了，就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要付出代價，於是她走的時候，也那樣的平靜。
隻是靜靜的看了陸子涵一眼，似乎想說什麽，最終也隻是紅唇微微抖了抖，什麽也沒說，她低著頭任由警察將她帶走了。
病房裏又安靜了下來，容笙進了門來，看著陸子涵平靜的表情，心裏也稍微鬆了口氣，還以為會有一番歇斯底裏的爭吵，可是誰也沒想到，過程竟然這樣的平靜，簡單。
“沒事吧？”容笙上前，和陸子涵一起站在了病床前。
陸莫淮睡著的樣子很安詳，臉色也已經越來越好，偶爾身體已經會不由自主的動幾下，醫生說他也許就在這一兩天，就要醒了。
陸子涵搖了搖頭，心底其實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是頗為感慨的說道：“我沒事，其實她讓我明白了很多，原來想要了解一個人，真的很困難……”
“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她原來是這樣一個人。”陸子涵垂了眸，微微歎了下。
容笙沒有說話，隻是安慰性的拍了拍陸子涵的肩膀。
“走吧，不是說要去看我媽媽嗎？”陸子涵轉身笑了笑，對於這件事情，似乎已經釋懷了。
畢竟結果已經出來了，而陸子涵這時確實了悟了許多，也懂得了很多以前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
親人，愛人，包括眼前容笙這個朋友。
他們每一個都幫助過她，他們每一個都在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她……沈悅然說得很對，她真的很幸運。
她不可以把這些當成理所當然，她要學會珍惜，就像陸莫淮也是一樣的，哪怕他生命已然快要走到盡頭，她也會好好珍惜餘下的時間，至少讓自己沒有遺憾。
“嗯，走吧。”容笙點了點頭，看著陸子涵輕輕一笑。
兩人由阿森開車護送，一直去到了墓地，陸子涵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過了，但是記憶裏的路還是那樣的清晰。
在國外八年，她沒有回來看過母親和姐姐。
回國後，她似乎被很多事情纏身，在陸家爭搶屬於她和陸向北的東西，也或許是自己內心無法接受……她沒有來看過他們。
後來在曼哈頓一住又是四年，到現在……她竟然才來看她們一眼，陸子涵覺得自己也許真的錯過很多。
母親和姐姐的死，她或許已經有了些眉目，或許心裏明白……但是卻不願意多想。
就如同沈悅然說的那樣，有的事情，既然那麽多人為了守護她而瞞著她，她又何必什麽都追根究底？
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十幾年了，早已經物是人非，又還能如何？
黑白照片還是一如既往，媽媽和姐姐兩個人並排在一起，露著回憶裏陸子涵最熟悉的笑容。
媽媽永遠定格在了最溫柔的時候，姐姐永遠定格在了最美麗的年華。
那些原本已經模糊了的記憶又一點點的清晰了起來，陸子涵的眼睛不由得濕了，沈悅然說的是對的。
她一直在追尋自己沒有得到的，比如在陸家的地位，比如陸莫淮的喜愛和專屬於父親的疼愛。
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她幼時過得其實很幸福……
母親那樣的溫柔，總是教導他們積極向上，姐姐和向北他們三個人在一起時，總有說不完的話，她們一家人在一起時，除了沒有父親，其他並不比任何人差。
她和向北在母親和姐姐的保護下，從來不知道世界還有黑暗的一麵。
直到……姐姐和媽媽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容笙將一束白玫瑰放在了她們的墓前，隻是靜靜的看著照片上溫柔恬靜的婦人，他知道，這就是他父親心心念念了一輩子，愧疚了一輩子的女人。
陸子涵和容笙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將墓地前打整了一遍，雖然每天都有人會來打掃，但是陸子涵還是仔仔細細的將他們的照片又擦了一遍……
她告訴自己，也是告訴疼愛自己的媽媽和姐姐，她會好好的活下去，比以前更堅強，也比以前更幸福。
哪怕她們再不能給她遮風擋雨，但是在她的心裏，她們永遠和她同在。
墓地裏很安靜，陸子涵和容笙靜靜的呆了許久……直到一聲安裝了消音器的槍聲打破了靜謐的空氣。
因為上次的事情，陸子涵對這樣的聲音很是敏感，她一下回身，容笙已經將她護在了身後，動作幹脆利落，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陸子涵一愣，看著容笙高大的背影，有些感動。
這時阿森已經很快的走上前來，低聲說道：“少夫人放心，沒事。”
陸子涵點了點頭，容笙這時也才放鬆了，將自己護著陸子涵的手臂收了回來，問道：“怎麽回事？”
阿森左右看了一眼，“不過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或許是來打探情況的，也許是陸昊南忍不住想出手了，讓人來試探少夫人身邊護衛的虛實，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早些回去吧。”
陸子涵和容笙都點了點頭，因為陸莫淮要醒了，所以陸昊南忍不住想要出手，那麽就是說陸莫淮醒後，一定是對他極為不利的。
如今在墓地這樣空曠又沒有人煙的地方，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其實陸子涵身邊表麵上看來就隻有阿森一個人，但是其實阿森在暗地裏有很多的安排，想要打破這樣的防護並不容易，這也是顧默馳將阿森留下後放心離開的原因。
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幾人很快就回去了醫院。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他們出去的這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裏，陸莫淮醒過來一次。
陸子涵得知這個消息，一進病房就急匆匆的想要去看陸莫淮，顧莫恒在一旁悠悠的道：“放心吧，他又睡著了。”
陸子涵上前看到陸莫淮確實又睡著了，心裏不由得有些失落，想著她要是不出去就好了，明明知道他隨時會醒過來，為什麽還要離開呢？
顧莫恒上前道：“他醒過來不過一會兒，其實還沒有清晰的意識，隻是虛弱的說要找律師……然後就又睡過去了。”
陸子涵疑惑的看著顧莫恒，顧莫恒無奈的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啊，或許他心裏一直惦記著遺囑的事情吧？”
“我知道了。”陸子涵悠悠的應了一聲。
顧莫恒又說道：“如果真的要立遺囑，也不是那麽簡單的，首先律師得有，另外還得是他清醒的時候才行，這一點得有一聲證明他當時是清醒的，並且精神上也完全沒有問題。”
“這個我知道的。”其實陸子涵一點也不急，關於遺囑和陸氏集團，她並沒有那麽在乎。
可是如果這是陸莫淮一直放不下的，那麽她會去完成。
“放心吧，這些事情我會安排好的，因為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還會醒過來，我會安排律師和Tom全天待命的，今天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微微頓了下，顧莫恒輕柔的說道：“容笙明天一早的飛機，你還得去送送。”
顧莫恒說完這些話，其實心理也鬆了一口氣，想著容笙終於算是要離開了，自己家那早就喝了不知道幾缸子醋，卻又不敢找陸子涵發泄的哥哥這下終於得消停了吧。
想著自己和阿森盡職盡責的每天打著小報告，偶爾還要被顧默馳各種折騰來出氣，他也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太灰暗了。
如今這件事情終於算是要完了，守得雲開見月明呀！心情都不由得好了。
“我就不回去了，我在醫院裏守著吧，萬一晚上他又醒呢？明早我直接去酒店送容笙到機場。”
陸子涵的話音剛落，容笙就接著說道：“也不是要去哪裏？又不是以後不見麵了，我不過回去莫城而已，不用送了，你好好在醫院守著吧。”
容笙也明白，現在的時間對陸子涵來說有多寶貴……
陸莫淮每一次的蘇醒都很珍貴，陸子涵肯定還有許多話要和他說，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不希望陸子涵因為送他，又錯過一些什麽。
“不，我還是要送送的。”陸子涵很堅定，因為她自從在墓地裏聽到那聲槍響後，心裏一直無法安定，總覺得似乎要出什麽事情。
如今情況已經很嚴俊了，陸昊南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隻要陸莫淮一醒過來，什麽就都明白了。
同樣的，陸昊南自然不希望他醒過來，或者不希望自己知道什麽，所以一定會有行動。
陸昊南這個人，連顧默馳都一再交代不要太過激怒他，就怕他會不顧一切的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可是當陸子涵決定回來，當陸莫淮被確定會醒過來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早就已經開始了。
一切的平靜，不過都是為了最終的爆發。
陸子涵隱隱都能感受到空氣之中的緊迫，阿森越來越嚴肅的表情，還有顧莫恒常常連手術都不做的守在病房裏……
陸子涵並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正因為這樣，她如果不親眼看著容笙離開，她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