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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所謂依戀

  孫喆聽了周小曼帶過來的音樂,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嘲諷她:「你要是能表現出來就奇怪了。依戀,知道嗎?這首曲子傳達的情緒其實是依戀。要你依戀或者說依賴什麼,實在是強人所難。」

  周小曼作為模特,在他面前呈現出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樣子,早就沒有保持形象的自覺了。對藝術家而言,一般的漂亮可愛,會被他們嘲笑說是「俗」,各種怪樣子,反而成了生命真實的表現。她直接朝孫喆翻了個白眼,沒有接他的話茬。

  孫喆卻來了興緻,拍完幾張中規中矩的冷艷風格的照片后,他孜孜不倦地追問周小曼:「你就沒有過那種不想離開一個人身邊的情緒嗎?很容易啊。比方說,你心動過的男孩子,三次元的沒有,二次元的也行。」

  周小曼想了半天,才遲疑著回答:「周總理。」

  孫喆興趣大大的有,摸著下巴問小姑娘:「那你想象一下周總理在你眼前。對,閉上眼睛,想象出周總理的樣子。擦,姑娘,你想的是心上人,是慕戀,不是看你爹。得,我說錯話了。那我能問你一句,你為什麼喜歡周總理嗎?」

  已經睜開眼的周小曼冷著臉:「八百年前是一家,行不行啊?」

  那麼多人,就周總理沒換老婆。

  孫喆舉手投降,表示他錯了,他黔驢技窮,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面對周小曼鄙視的眼神,他想當光棍的大無畏:「我是視覺藝術家,耳朵聾了都不影響我搞藝術,懂不?」

  周小曼翻了個白眼,自己翻雜誌去看了。

  孫喆抓拍了她幾個表情,然後放下相機,到她身邊喝水,試探著問:「你親媽呢?你對她還有沒有印象?」

  欄目組曾經去鄉下找過周小曼親生外祖家,想要聯繫到周小曼的生母。結果開門的老太直接把院子門一摜,鎖門不出。記者在門外問她,老太毫不客氣地說馮美麗已經死了。記者找周圍村民採訪,才知道,因為馮美麗後面嫁的人家,跟娘家兄弟有財務上的糾紛,雙方已經很久不來往了。

  鄰居感慨,話里話外嫌棄馮美麗太傻,一點兒也不曉得能忍就忍。當大老婆的,寬容大度著點兒,又是有了孩子的人,哪至於被小老婆擠走了。現在好了,跟了個殺豬的,明明當年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前兩年偶然見了,嘖嘖,哪裡還有當年的風采。

  這部分採訪自然不好再播放出來,被直接剪掉了。採訪跟拍的人是孫喆的師兄,跟他提起這一段時,還感慨說這姑娘命苦,真是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剩下她自己,完全是多餘的。

  孫喆沒敢在周小曼面前提她親外祖家的事情。但他估摸著,這姑娘心裡頭有數。要真有感情,即使痛恨周家人,自家的親外孫女,這麼多年了,也不至於完全不管不問。

  周小曼提到了「親媽」兩個字,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媽,我媽啊。」

  孫喆試探著誘導她:「那個,既然你父親這頭就是那樣了。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你親媽。你看啊,只有你親媽,才有可能從你爸那邊拿到你的監護權。小曼,你聽我說,這個,你還真不能小看了。要是你爸拿著你的監護權不放,他完全可以控制你的生活的。清官難斷家務事。你不能指望著以後所有事都能有人站出來幫你討回公道。這話說著難聽,但是事實。非親非故,誰有多少閑心管別人的事。」

  周小曼沉默了一會兒,跟她點頭道謝:「謝謝你,孫哥。謝謝你一直幫我。」

  孫喆難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嗐」了一句:「你跟我見外什麼啊。」

  話一出口,他立刻飛奔回相機邊上,捕捉了少女那一瞬間的柔和。那是堅冰初融,顯出了大地。

  等到拍完了照片,孫喆興奮不已地拉著周小曼來觀看成果。對,就是這樣,不是嬌弱的柔,而是一種舒緩的柔。

  「理解了沒有,就是這種狀態,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

  相較於孫喆的激動,周小曼則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開什麼玩笑,她剛才就是想到了孫喆的善舉,她再感激他,也不至於發生這個男人是她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啊!

  因為成功捕捉到了他最想要的狀態,孫喆很快就揮揮手放周小曼走了。他要的是最美,最能震撼人心的美,至於那幾幅封面跟內頁的單子,周小曼一開始那幾張照片就能糊弄過去啦。

  這些人,不就是喜歡追風日系雜誌,要所謂的輕靈甜美嘛。孫大攝影師從來不會為了藝術跟客戶爭執,他要掙錢,沒錢還怎麼養他自己的藝術啊。

  川川在外間等了不到三個小時,就見周小曼換回自己的衣服出來了。他奇怪道:「今天怎麼這麼快?」

  周小曼直接掏了五十塊錢給他。按照他們以前說好的,一次五十塊,按次數結賬。

  川川不高興起來。他先前就答應過,免費給周小曼當保鏢,現在非要這樣,她算什麼意思啊。

  周小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個子比我高,年紀比我大,初中畢業不上學了,難不成還不想著掙錢養活自己?」

  川川忍不住駁斥:「誰說我沒上班來著。」

  他學歷低,年紀小,能找到的工作也都是些零工,比如說在街上發傳單,送牛奶什麼的。其他願意長期收他幹活的廠子,舅爺爺又嫌棄環境不好,安全沒保障,不肯讓他去。

  周小曼笑了:「那不就結了。幹活拿錢,天經地義,你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川川強調:「那不一樣。我都說過會給你當保鏢來著。」

  周小曼糾正他細節上的錯誤:「那時候說的是,給我當學校的保鏢。現在我早就不去那學校了。自然得另外算。」

  川川皺眉,他不喜歡這樣生分的感覺。分得這麼清楚,好像他們不是朋友一樣,不舒服。

  周小曼翻了個白眼,正色道:「就是朋友,才應該算清楚。我不佔人便宜。」

  川川嘟囔了一聲,語氣不悅,甚至可以說有點兒沖:「我自願幫你,你也要算清楚?」

  女孩愣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收回錢。

  原本輕鬆愉悅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川川近乎於氣呼呼地往外面走。

  周小曼嘆了口氣,試探著跟他講和:「那個,你能陪我去挑個手機嗎?孫哥聯繫我不怎麼方便。」

  川川雖然不高興,但還是虎著臉跟在了周小曼後面。

  她挑了個基本款的手機,但沒有身份證,辦不了手機卡。櫃檯上的店員指點她,可以買臨時不記名卡。等父母出差回來了,用他們的身份證辦卡就行。

  川川看著周小曼手裡的藍屏手機,抿抿嘴巴,沒吱聲。周小曼好聲好氣地勸他可以贊點兒錢,自己也買一個時,他也沒反應。

  按照店員的指點,兩人來到了附近一家旅館,這邊前台就有不記名的手機卡賣。周小曼買卡的時候,提醒川川:「你不是要找洗手間嗎?順便去用一下吧。這邊還不知道什麼地方有公廁呢?」

  川川有點兒赧然。早上周小曼帶了不少零食給他吃,還有他最喜歡的魷魚乾,但是越吃越干,他喝了不少水,就有些憋不住了。

  前台拿出幾種不同的卡給周小曼,她挑好了卡號,掏出五十塊錢馬下來。前台對著光線查看錢的真假時,旅館走廊深處,就傳來了男人的怒吼跟女人的哭泣聲。

  程明明哭著喊:「川川,川川,你相信我,我是被騙了,他強迫我來著。」

  她就是,就是跟坤哥玩玩而已。坤哥送了她一隻手機,就是二手貨,也足夠她拿到學校里眼饞死那幫子窮鬼了。

  程明明有著街頭生存智慧,明白等價交換的原理。不就是陪坤哥玩玩嗎?有的吃有的喝,跟誰做不是做。何況最近坤哥掙了筆大錢,還是帶她到旅館里開鐘點房。呵,雪白的床單,她家怎麼也不會有這樣好的居住環境。

  可她運氣不好,不過是要出門去前台幫坤哥買包煙的功夫,就被川川逮了個正著。

  房間門沒關好,衣衫不整的程明明從裡頭出來,床上躺著**半身的男人。看到這一幕,川川簡直要提刀殺人。

  周小曼聽到裡面的哭喊聲,詫異地看前台,一臉驚恐不安的模樣。

  前台撇撇嘴,皺眉道:「別聽那女的胡說八道。要是真強姦,一連幾天這個點兒過來開房?還真是強姦出真愛來了。」

  周小曼笑了笑,拿了手機卡裝上,試探著先打了一下旅館的前台電話,沒什麼問題后,就笑著跟前台告辭了。

  她出了旅館大門,面上依然掛著一層淺笑。旅館的斜對角有個公用電話亭。周小曼進去撥打了110,聲音驚恐地表示,她剛才經過XX路XX旅館時,借用紙筆。結果聽到裡頭有人哭喊,她被強姦了。

  掛了電話后,周小曼微微眯了下眼睛。那個傻缺,是時候該有人點醒他事情的真相了。程明明不是說有人強姦她嗎?很好,她怕被報復,不敢報警。那麼她替她來,她就不計前嫌,匡扶一回正義吧。

  少女站在斑駁的梧桐樹光影下,默默地看著街上車水馬龍,估算著警車到達的時間。

  對面的大酒店裡,籃球隊的少年們正在前台作登記。為了這次籃球賽出成績,隊里大手一揮,直接在體院館附近給訂了房間。省得從南城到北城的折騰,萬一再碰上個堵車,影響了比賽狀態就不妙了。

  孟超無意識間一抬頭,就看到了對面的迎風而立的少女。練操時盤起的頭髮此刻放了下來,清風拂面,長發飄飄的少女尤其清麗動人。

  隊友湊上來趴在他肩膀上,笑得玩味兒:「嘖嘖,小超子啊。我看你是要紅鸞星動了。人家姑娘明顯是對你有意思啊。偷偷在對面看你呢。」

  孟超一張臉漲得跟豬肝一樣,伸手將隊友推到一邊去,嘟囔道:「你別胡說八道。」

  隊友一點兒也沒被他這隻紙老虎給震懾住,瞪大了眼睛,鄙夷道:「行了吧你,裝過頭了啊。人家姑娘不是為著看你,會曬著大太陽,偷偷躲在對面?嘖嘖,小姑娘害羞唄,在體院里,怕被人笑唄。」

  孟超緊抿著嘴唇,沒吱聲。他心裡頭有種說不出的委屈。那天她為什麼不來看比賽?他明明是要證明給她看。敢欺負她說怪話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所有人都為他叫好,就連教練都說以後他打後衛絕對能把全隊給帶起來。可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身影,始終沒來。

  孟超盯著對面的少女,頗為生氣地想。你現在後悔了?想來找我了?

  教練完成了登記手續,給一群小崽子們發房卡,叫一個名字發一張卡。喊到「孟超」時,頭髮中央支援邊疆的教練頭一抬,眼睛一瞪:「那混賬東西人呢?」

  隊友不愧是中國好基友,立刻跳出來打掩護:「他肚子不舒服,去上衛生間了。」

  上衛生間的孟超同學已經憑藉籃球少年大長腿的優勢,迅速越過了馬路,奔到對街少女的面前。他一把抓住周小曼的胳膊,喘著粗氣道:「我原諒你了,我原諒你。」

  原諒你欺騙我,利用我。原諒你推開我,不理我。原諒你對我視而不見,漠不關心。只要知道你還在偷偷地關注我,就沒關係了。

  周小曼先是被嚇了一跳,驚慌的簡直要落荒而逃。她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孟超。不是說他們去打比賽了嗎?難道還在本市比?

  這份驚惶無措,落到了少年眼中,就成了他內心猜測的最好佐證。男孩生出了一種近乎於憐惜的情緒,他看著周小曼,正色道:「我原諒你了,我不怪你了。咱們還跟以前一樣,好嗎?」

  周小曼張張嘴巴,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呼嘯的警笛聲就從他們身邊經過。110的動作果然飛快,警察很快就衝進了旅館。

  孟超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光天化日的,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程明明胡亂穿好了衣服,頭髮亂七八糟地被女警攙扶著出了門。後面的警察帶著川川跟一位二十歲上下的社會青年,青年**的胳膊上還能看到紋身。

  孟超一見程明明和川川,就認出了這兩人,皺著眉頭道:「這些人,你鄰居怎麼還跟他們混在一起啊。」

  女孩茫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啊。川川已經畢業了啊。我也搞不清楚。我很久沒去學校了。」

  孟超聽到「學校」這兩個字,手上就是一緊。看到周小曼本能瑟縮了一下,他才慌忙鬆開手。

  那位社會青年還在扯著嗓子罵:「程明明,你個婊子,說清楚。老子要強姦你?分明是你個賤貨主動勾引老子的。不知道爬了多少張床的婊子,也有臉在這兒裝貞潔牌坊了?」

  警察拍了下他的腦袋,厲聲呵斥,讓他閉嘴。

  程明明惶恐不安地轉著眼睛。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不過是隨口一說,搪塞過川川就好。到底哪個缺德冒煙的,把警察給招來了?現在她是要一口咬定坤哥強姦,還是翻口把情況說清楚啊?

  川川爹媽死了,正好,家裡就沒人能管他花錢。他爹媽可是留下了一套房子跟一輛計程車呢!她都想好了要怎麼開車出去兜風。

  女孩的心思轉了幾轉,做出悲戚的模樣,上了警車。

  從周小曼站著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面上表情的變化。看風景的人,微微垂了垂眼睫毛。呵,這是有新想頭了吧。可惜這個坤哥可不是會吃虧的人。程明明敢跟他杠上,就等著生不如死吧。

  孟超一直皺眉頭,支支吾吾地表示,周小曼應該少跟她那個鄰居來往。這人,情況太複雜。

  周小曼沒吱聲。等到警車開走以後,她才輕聲問孟超:「你們比賽打到什麼時候?比賽完了,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一個人?」

  川川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件事里脫身出來。她需要人陪她去找媽媽。

  在少年扶著她的肩膀,喘著粗氣強調,說他原諒了她的時候。她突然間頓悟了教練所說的放鬆是什麼意思了。孫喆沒有表達清楚,那種情緒不是依戀,而是相信。相信這個世界對她存有善意,相信有人會真心誠意地幫助她。

  她的世界里,會一直有陽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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