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鴻信道人
李小孤心頭難免有些緊張了起來,此刻也是在不斷的暗罵屈凱澤,說話不經過腦子。
雖然知道你是羽化門門主的私生子,身份流弊,但是這是人家弓家的地盤。
在主人家的地方,指著人家引以為容的通天碑,說那不是人家的東西,這說的是人話?
李小孤還真怕羿神王一言不合就動手,直接暴怒之下將他和屈凱澤原地鎮壓了。
好在,羿神王也不是什麽小肚雞腸的人,短暫的怒容之後,他也是勉強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隻是聲音變得有些冷冽,淡淡的對著屈凱澤道。
“哦?屈公子說這石碑不是我弓家的,那它又是誰的,不屬於我們弓家,為何會被老祖宗留在此處,作為壓製震天台中大殺陣的陣眼法寶?”
屈凱澤不容質否的一笑,知道對方這是誤會他的意思了,感到好笑的同時,也是搖了搖頭,解釋道。
“羿神王先不要著急,你這是誤會晚輩的意思了。”
“我說這通天碑,不屬於你們弓家,其實並非針對弓家,而是說,這是你們老祖宗弓元老的意思。”
“隻不過你們不知道這通天碑的來曆,自然理解不了弓元老的深意,所以才對晚輩剛剛的話,有所誤會。”
見屈凱澤一臉的誠懇之色,不像作假,羿神王臉色也不由得狐疑起來,神色緩和不少,疑惑的道。
“哦?那我們老祖宗到底有何深意,這石碑又到底是何來曆?”
屈凱澤覺得很有必要提醒弓家後人,讓他們明白這石碑的意義,便是鄭重道。
“其實你們知道了這石碑的來曆,自然能夠理解你們老祖宗的良苦用心了。”
“此碑名為通天碑,全名又被喚作通天鎮魔碑。”
“你們弓家的這塊通天碑,隻是七塊石碑中的一塊而已,不瞞羿神王,餘下的六塊石碑,一直在我羽化門禁地之內。”
羿神王聞言神色陡變,明顯有些震驚,此物居然和羽化門牽連得如此深,看來他們老祖宗當年,的確想要通過此碑將一些想法告知後人。
李小孤卻是看著那猶如擎天巨柱一般的石碑,滿臉錯愕的問道。
“這通天碑,是不是上次你和我提到過的那靈碑呀?”
李小孤作為局外人,想事情倒是比較全麵一些,馬上就想到了不久前屈凱澤和他說過的散落各界的靈碑。
屈凱澤倒是猛的一怔,隨即語氣有些古怪道。
“你不說,之前本公子還真沒往這方麵去想,雖然說它們之間不是同一樣東西,但應該有什麽聯係。”
頓了頓,屈凱澤又是繼續道。
“說起來,我曾經聽門內長老提過,這通天碑的材料,乃是天外隕石配合上魔族天魔修士的部分元神煉製而成。”
“在我們宗門之內,餘下的六塊通天碑,都是由元老級別的老人,一人鎮守一塊。”
“弓元老當年與此碑有些因果,得到了這石碑碑靈的認可,是我羽化門內,第一位將通天碑帶出來的元老。”
“不僅如此,弓元老還將此物煉製成了他的本命法寶。”
“要知道,這通天碑本身的用處,其實是鎮壓邪魔。”
“或許也是如此,它如今才能在此處作為陣眼,壓製住這方大殺陣吧。”
羿神王肅然起敬,這才知道屈凱澤之前所言,並不是信口雌黃。
這通天碑,的確不是屬於他們弓家,而且,此物多有不詳,並非說擁有它,就一定有什麽好處。
果然,屈凱澤唏噓一歎,欽佩道。
“弓元老高義,隕落之前還不忘替我宗門處理此物,將其作為陣眼鎮守在這震天台,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隻是你們弓家,切勿自誤,以為這是什麽了不得的驚世法寶。”
“實則,此碑已經通靈,其內孕有碑靈的存在,你們弓家後人,最好還是不要輕易招惹這段因果為好。”
羿神王肅然的點了點頭,看向通天碑的目光,也是變得複雜了起來。
此物亦正亦邪,本身是作為鎮壓邪魔的法寶被煉製出來,然而經過時間的沉澱,鎮壓的大魔頭太多,其自身也是沾染上了邪魔之氣。
難怪以他的修為,每次稍稍靠近那通天碑,也會覺得渾身血脈翻湧,有種嗜血的衝動。
今日聽到屈凱澤的一番話,他才知道其中的種種原因。
一想到那一位老祖,常年在通天碑一側打坐悟道,修為一日千裏。
卻是在幾百年前,突然要求族人將其用寒鐵鎖在通天碑底下數十丈深處,還不許弓家之人對外泄露此事,羿神王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看來那位老祖,怕也是清楚自己受到了邪魔之氣的侵擾,怕傷到自己人,這才下了決心把自己鎖起來。
一念至此,羿神王也是神色複雜至極。
事實上,外人根本不知道,弓家在六百多年前,便是擁有了他們家族的第一位元嬰境強者。
那人,正是那位要求將他鎮壓在通天碑底下,用寒鐵鎖起來的老祖。
回想起那位老祖一言不合就會暴怒不已的模樣,羿神王心頭也是苦笑。
難怪老祖宗每次見此老祖,也是一副愛莫能助的神色了。
邪魔之氣入體,除了靠修士本人煉化鎮壓,外人除了將其斬殺,別無他法。
還好,大多數時候,弓家的那被鎮壓的老祖,意識倒也是清醒。
緊跟羿神王身後的李小孤和屈凱澤,自然不知道此刻一言不發的羿神王,正想著事情。
二人隻道是屈凱澤剛剛那番話,讓這位弓家如今的家主,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終於,數十息之後,三人到了震天台上早就設立好的位置的宴席之間。
羿神王領著二人落座之後,便是一語不發的離去了。
李小孤正要觀察周圍其他修士,看看到底有多少元嬰老怪到此。
卻是抬頭看到,起碼四五夥的人,同時起身,端著酒杯,麵帶和善笑意的朝著他們這邊緩緩走來。
甚至,李小孤還看到之前刁難過他們,後被教訓了一頓的楊老魔,也是看向了他們的方向,眼裏還閃爍著若隱若現的怨毒之色。
李小孤倒是不覺得奇怪,要是之前那種奇恥大辱,這楊老魔之後全然看破不找他們麻煩,那才是有鬼了。
隻是李小孤心頭有些苦惱,這下子,說什麽他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屈凱澤有元嬰修士做護道人,他可沒有,今天這事情一完,雖然說不是徹底和屈凱澤分道揚鑣,但怕是前往羽化門之前,都和這貨沒什麽交集了。
楊老魔吃了癟,心頭不爽,報複屈凱澤估計也沒那膽量,但是他李小孤就極有可能會躺槍,成為泄氣筒。
身份不暴露,不牽連到溫家和李家的前提下,李小孤倒是覺得大不了事後天南地背的先躲上一段時間。
等到這楊老魔氣消了,他也就安全了。
可是他要是不小心給人查到了家世,那問題可就大了。
他能藏,可偌大的李家和溫家,總不能藏起來吧。
想到這,李小孤沒好氣的對著屈凱澤傳音道。
“喂,屈少門主,好幾群人朝著咱們過來了。”
“算我李小孤求您啦,不要再隨便招惹得罪人了,你不怕,我怕呀!”
屈凱澤卻是沒有傳音,而是直接開口小聲道。
“別在這裏傳音了,你我的修為,瞞不住這些人的神識的。”
“放心吧,這樣的場景,我在宗門之內見得太多了,都是些想要通過我和羽化門攀交情的人罷了。”
果然,當先走過來的一名鳩麵老道,一臉誠懇的模樣對著屈凱澤道。
“小兄弟,貧道法號鴻信,先前在此處看到小兄弟你替弓家晚輩出頭,實在是大快人心,不知小兄弟你,家師是羽化仙門的哪一位大能?”
楊老魔在遠處冷冷一哼,表示自己將對方的話悉數聽了進去。
鴻信道人頓時尷尬一笑,倒是想起這番話好像太過得罪人。
當著楊老魔這個受害人的麵,說屈凱澤之前的行為大快人心,這簡直就是沒有把對方當人看。
但是想到楊老魔不過也是才元嬰初期的實力,他也就心頭不以為然了。
楊老魔今天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羽化門的弟子,萬劍門,估計也不太可能替他強出頭。
這樣一來,單獨對上一個楊老魔,鴻信老道倒也不懼對方。
而且,最讓楊老魔在一旁吐血的是,有了鴻信道人帶頭,餘下過去的幾名元嬰境散修,也是紛紛附和了起來。
其實說這些元嬰老怪是散修,倒也不完全正確。
他們隻是沒有加入強大的仙門罷了,事實上,這些元嬰老怪最少都活了五六百年。
多多少少,在世俗都有自己支持或者親手創立的一些小門小派,隻不過單單一個元嬰境老怪,雖然別人不敢隨意得罪打壓,但是想要發展壯大,那是千難萬難。
“對對對,鴻信道友所言極是,小兄弟在下麵的做法,實在是大快人心,不然某些人,還以為今天自己是主角呢!”
突然開口的這名五大三粗的壯漢,陰陽怪氣的聲音,直接讓楊老魔心頭一口逆血上來,差點沒直接氣暈過去。
楊老魔幹脆扭過頭,收回了自己的神識,眼不見心不煩,完全的自閉了起來。
李小孤在一旁就很尷尬了,看著一群元嬰老怪和屈凱澤交談,偶爾還指一指身後的年輕人,說什麽天資卓著,可惜沒有機緣門路,受困在越國這些偏僻之地。
李小孤這才明白,感情這些老東西說了半天,就是想將他們各自後輩之中,資質過人的晚輩,推薦給屈凱澤。
希望通過屈凱澤的關係,引薦給羽化門。
要是和太初域五大仙門之一的羽化門攀上了交情,那他們也算是走了大運了。
李小孤看著那些元嬰老怪,個個低聲下氣,笑臉迎合屈凱澤的模樣。
才隱隱明白,原來屈凱澤給自己承諾的羽化門弟子名額一事,居然如此稀罕。
再聯想道屈凱澤數次贈送他功法,李小孤對這貨的看法,也是改觀了不少,至少證明了,屈凱澤這人的確是值得結交,不是那種泛泛而談的無信之輩。
本來是看好戲,沒想到屈凱澤的做法再一次讓李小孤刮目相看。
“各位前輩希望各自後人有個好門路的心思,晚輩能夠理解。”
“可晚輩今日乃是奉宗門之命,來弓家給弓老前輩祝壽的,況且宗門招收弟子,有專門的師兄師姐代勞,我這也不能越俎代庖,肆意行事呀。”
屈凱澤語氣聽上去倒是委婉無比,但此言一出,一群元嬰老怪和他們身後的一些中年修士和青年修士,紛紛都神色黯然了起來。
就在眾人以為屈凱澤這是婉拒了他們時,屈凱澤突然又是話鋒一轉,淡淡的笑道。
“不過,此事也不是毫無商量的餘地,我羽化門曆來講究宗門貢獻,論功行賞。”
“弓老前輩的爺爺,也就是我羽化門的弓元老,當初勞苦功高,庇佑了我羽化門整整數千年歲月。”
“晚輩臨行之前,宗主大人特意交代,弓家後人,必須善待。”
“若是諸位前輩願意與弓家結盟,在以後的歲月裏共進退,我想我帶回去幾個天資卓著的弟子,宗主大人也不會說我什麽。”
屈凱澤這一開口,竟是就打算為弓家拉攏這四名沒有什麽背後勢力撐腰的元嬰境散修。
別說了李小孤在一旁瞠目結舌了起來,就連那些遠處默默注意著他們這邊動靜的餘下的那些元嬰老怪,也都一下子不淡定了起來。
若是這四人果真點頭,那弓家, 可就相當於一下子就有了五名元嬰境強者坐鎮,這實力,他們在場哪一方能夠單獨抗衡?
可這話不是別人說的,而是屈凱澤,這位羽化門的弟子。
並且看眼下這局麵,這位弟子,好像代表的是羽化門的意誌!
羽化門,那是他們絕對不敢招惹的巨無霸,所以一時間,這些元嬰老怪個個神色複雜,有人擔憂,有人羨慕,也有人暗恨……
位於上席,閉目假寐的弓家老不死,聽到屈凱澤這話後,也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