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見無話可說
吟……
裴景山手中的長劍一陣顫鳴，凶唳之氣散發。即使站在數米開外的秦鋒，都能夠感受到那劍刃上的森森殺氣。
呲啦！
長劍輕輕一劃，大地上陡然出現一道地溝一般，地溝中土壤焦黑一片。
劍鋒銳利，火毒瀰漫。
「你記住，這招叫做斷岳斬！」裴景山一劍斬出，狂放、爆唳的劍氣，剎那數丈，帶著劈山斷海之威勢，瞬間來到秦鋒身前。
「武技！」
秦鋒大駭，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血神變運轉到極限，雙爪揮出，只能硬抗。
鐺、鐺、鐺……
一陣脆響，十爪瞬間斷裂。
劍勢不減，迅速的向著秦鋒落下，炙熱的氣息已然燙得秦鋒臉頰生疼。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秦鋒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裴景山既然已經掌握了一門攻擊武技。」
武技！顧名思義，強大武力的使用技巧，一本上好的武技可以將武者的實力成幾何倍數的爆發出來。就好比裴景山使用的斷岳斬，只是最低級的黃階初級武技而已，卻能夠讓秦鋒毫無反抗之力。
原本只要再等上一天，不！半天！等秦鋒走出了木人巷，他就可以去藏經閣挑選一本屬於自己的武技。
從此不用在受制於人。
可他卻沒有機會了！
嘭！
赤紅色的劍氣突然崩碎開來，濺起漫天火星。
「難道裴景山手下留情了？」秦鋒詫異的睜開雙眼，就看見裴景山一臉獃滯。
此時他的丹田之中插著一柄長劍，長劍由後方刺入，直接洞穿了他的丹田，而長劍的另一頭正是一臉淡漠的穆絕。
這一幕何等的熟悉！
之前凌天宇不就是這麼倒下的嗎?
歷史再度重演，不過主角卻換成了裴景山。之前他出手偷襲，廢了凌天宇的修為，現在穆絕又趁他全力施展武技之際，刺破了他的丹田。
「哈哈哈哈哈……」
「活該！」
「報應啊……哈哈哈哈……」
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的凌天宇哈哈大笑起來，一臉的瘋狂。
「你找死！」裴景山大叫著沖向凌天宇，兩人扭打在一起。
前一刻，都是意氣風發，武力八段！外門第一人！新人王！無數的光環加身。
轉瞬間就修為盡毀，宛若潑婦一般，互相撕逼。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來到出口處的人越來越多，每每經過兩人身邊，都忍不住駐足觀望，好一番感慨。
……
木人巷外，所有觀戰之人同時盯著一個巨大的水晶屏幕，其上大致的顯示了木人巷的整體地圖，地圖上一個個紅點隨機的分佈、跳躍，且同時向著一個目標移動
那裡就是木人巷的出口。
「快看，木人巷中打起來了！」
「後來的兩人手上肯定有通靈劍符！」
木人巷出口處早早的就已經守好了兩個紅點，分庭抗禮皆沒有動手，而後又來了兩個紅點，四個紅點不停跳動，顯然是發生了大戰。
畢竟狼多肉少，大家都想當新人王，而新人王的頭銜卻註定只有一個。
「我猜新人王是裴景山，卧薪嘗膽兩年，實力到達了武力八段，一手《斷岳斬》更是威力無窮，據說前些日子他還戰勝了一個武力九段的內門弟子呢。」
「力氣大就有用嗎?凌天宇的《靈蛇步》可是黃階中級功法，全力施展起來，裴景山恐怕連衣角都碰不到吧？」
「裴景山勝！」
「凌天宇勝！」
「裴景山勝！」
「凌天宇勝！」
場外眾人分成兩撥，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你們兩個怎麼看？」大長老一臉笑意的看著身邊兩個長老。
「最先來的兩人應該就是裴景山和凌天宇，而後趕到的兩人不知道是誰，但是應該不會輕易放棄到了嘴的肥肉，大戰勢在必行。而一旦發生爭搶，裴景山戰力是最強的，所以我認為，裴景山會贏。」
大長老身旁四十歲左右，一臉英氣的葛長老捋了捋鬍鬚，分析的有條有理。
微微頷首，隨即大長老又看向另一個長老：「小何，你怎麼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凌天宇先搶到通靈劍符，裴景山就拿他沒有辦法，而裴景山先搶到通靈劍符，就可能成為三人攻擊的對象，所以……三七分吧，凌天宇七，裴景山三。」
據說在進入仙門之前，何長老乃是一個落榜的書生，即使幾十年過去，都還保留著三分書生氣質，分析起問題來，更是滴水不漏。
「就沒有其他可能了嗎？」大長老一臉不置可否的問道。
能夠得到通靈劍符之人都不是庸才，況且，此次的通靈劍符，可是放在一頭武力八段的黑魁水蟒腹中，而黑魁水蟒力大無窮，同級之內都是少有敵手的存在。
「可能性應該很小吧。」雖說金子不一定發光，發光的也不一定是金子，但硬要選擇，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選擇發光的。
「出來了、要出來了！」
又是一聲驚呼響起，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木人巷的出口。
「秦鋒！既然是秦鋒！」
「不對，還有一人，通靈劍符可能在之後那人身上。」
「這……這又是誰？」
「沒見過啊！」
一瞬間所有人都有種三關被顛覆的感覺。
一個是丹田被毀，修為被廢的秦鋒，另一個更加直接見都沒有見過。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低調、高手在民間！
「你們兩人可獲得了通靈劍符？」葛長老一臉詫異的問道
雖然大長老打了一劑預防針，但是看到秦鋒之時，仍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修為盡廢，即使改修鍊體功法，也不應該有如此大的進步吧？
「嗯。」秦鋒與穆絕同時點了點頭。
「我靠，既然真的得到了，凌天宇呢？裴景山呢？」演武場外又是一片嘩然，他們為此爭執了半天，有些人更是下了賭注，可到頭來卻說兩人都失敗了。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那……你們兩人究竟是誰獲得了通靈劍符啊！」就連向來淡定的何長老都變得不淡定起來。
「正是弟子。」微微一笑，一道劍形符籙出現在了秦鋒手上。
「那……那就恭喜你了。」何長老訕訕的點了點頭。
一開始他以為凌天宇會最先出來，當秦鋒與穆絕出來之後，他又認為兩人身上可能是沒有符籙，而凌天宇還等在出口。畢竟那兩個紅點至今沒有出來。
很快秦鋒承認帶出了通靈劍符，之前的猜測覆滅，何長老又篤定劍符肯定在那陌生的弟子手中。
三從預判，三次打臉。
那耳光幾乎是響得啪啪啪的。
塵埃落定，秦鋒第一個走出來木人巷，同時也是本屆的新人王，而秦鋒身後那位陌生弟子名叫穆絕，淬骨七重巔峰的強者。
可問題又來了。
「凌天宇和裴景山還呆在木人巷中幹什麼？難道是剛剛打得太憋屈了，還要報復一下後人不成？」
眾人再度看向了木人巷的出口。
這次走出來的又是三人，皆是平日里搶奪前十的大熱門。三人出來，第一個動作就是環視了演武場一圈，當目光鎖定秦鋒以及穆絕之後，下意識的一個哆嗦。
同時廢了外門最傑出的兩大天才，實力之強，手段之狠辣，讓人不得不忌憚。
「什麼！凌天宇和裴景山都被廢了！」
「嘶……」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大多數的弟子都走出了木人巷，而凌天宇和裴景山也被一個內門弟子提了出來。
看著衣衫破碎，頭髮蓬鬆，宛若死狗一般的兩人，演武場外，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大長老，弟子有話要說。」風無涯一臉憤慨的站了出來。
「說說看。」大長老微微頷首。
得到大長老首肯之後，風無涯才做出一副正直無私的表情說道：
「宗門考核只不過是友誼之爭，可秦鋒卻直接廢了宗門兩大天才，性格乖張，戾氣太重，根本就不配作為這一屆的新人王。」
「每一屆的新人王都是一個標杆，是宗門新鮮血液的代表，而鍛體之人戾氣、殺氣都遠超常人，讓秦鋒做新人王，與我們凌霄劍宗的宗旨不符。」
流言就是一條狗，哪裡有肉就往哪裡走。
前一刻眾人還在說秦鋒怎麼怎麼毅力堅韌，怎麼怎麼卧薪嘗膽，經風無涯一挑撥，瞬間就亂咬起來。
「秦鋒，你可有話說。」大長老轉頭看向秦鋒。
秦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無話可說。」
「秦鋒……」一旁的穆絕連忙拉了拉秦鋒的衣袖。
無話可說！
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就在一個月前，風無涯厲聲呵斥秦鋒時，葉瀟瀟明顯是要保秦鋒的，可秦鋒卻說了四字——無話可說。
時隔一月，人沒變，話沒變，情景再現。
「為何無話可說？」眸子微微睜了睜，大長老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
「因為弟子不善於爭辯，所以弟子無話可說。」秦鋒的回答很簡單也很直白，那意思無非是，你風無涯很會耍嘴皮子，很能鼓動人心，我說不贏你，索性不說。
「事實勝於雄辯，明明就是你廢了兩人的修為，現在卻在這裡裝可憐，愣是無恥之極。」看著一眾怪異的眼神，風無涯可謂是憋屈到了極點。
「事實？是你看到我廢了兩人的修為呢，還是我告訴你的啊！沒憑沒據，難道你的一張嘴就是事實不成？」
今時不同往日，上次秦鋒是覺得自己欠花洛倪的，所以才沒有據理力爭，真正的爭論起來，風無涯又怎是秦鋒的對手。要知道辯論在我們大天朝，可是設立了專門的學府的。
「你……」
風無涯那一張儒雅的小臉，被憋得通紅，可絲毫找不到反駁的借口。